束觀踏上了舷梯,朝著上方的甲板走去。

一邊走,他一邊低頭看著手中的那枚黑色徽章。

此刻他才看清,這枚徽章的正面,有著一條條的暗紋,這些暗紋組成了一條巨魚的圖案。

束觀認識這種巨魚,在善已觀道藏閣的典籍上看到過。

這是鯤!

然後束觀再把徽章翻了個面,只見徽章的背面刻著一個數字:八百零七。

這就是屬於自己的密修會徽章了。

這是一枚看去很普通的鐵質徽章,束觀在徽章上面沒有感受到任何靈力波動,所以應該不是什麼法器。

但是束觀又知道,這枚徽章絕不普通。

因為剛才那名優雅中年男子的一句話。

“當你接過這枚徽章的時候,這枚徽章就只屬於你。”

那麼這枚徽章,必然已經透過一種特殊的形式,和自己這個人建立了聯絡。

只不過,束觀不知道這種特殊的形式是什麼。

另外,剛才那名優雅中年男子,還有另外一句話,也引起了束觀的一些深思。

那就是這枚徽章不能遺失,一旦遺失就不會再補發,密修會也不會再承認你是他們的會員。

一個修行者,會不會把一件東西不小心遺失?

答案其實是不會的。

因為只要在一件物品上,附著上自己的靈力,那麼就算不小心遺失了,也能很快找回。

所以修行者會遺失一件物品,只有兩種可能,那就是自己根本不在乎這件東西,又或者是自己主動丟棄。

而密修會的這條規矩,潛意思就已經很明顯了:

你不在乎我,那我也不在乎你。

一開始的時候,束觀從楊瑞君口中聽到的,關於這個密修會的描述,給他的一種感覺就是這個密修會,是一個很隨意很鬆散的組織,甚至能不能稱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組織,都有待商榷。

當然,現在看去這個密修會同樣很隨性,就算你把徽章丟了,無非就是不能再來參加他們的聚會而已,好像也沒有其他什麼後果。

但是束觀對這個密修會的評價,卻已經完全變了。

原先以為只是一群中低階修行者鬆散的聯合,但是現在卻隱隱覺得這密修會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至少組織了這個密修會的人,絕不簡單,而且對自己組織的密修會,似乎有著極度的自信。

束觀和楊瑞君兩人一前一後登上了甲板,而那中年優雅男子則是跟在他們的身後上來的,上了甲板之後,那優雅男子示意船舷邊的兩名水手模樣的人,將舷梯收上來。

然後他朝束觀和楊瑞君兩人點了點頭,接著朝船首方向走去。

束觀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是一個胎動境的強者。

但是具體是胎動境中的哪個小境界,束觀無法判斷,他只能感覺到,這優雅中年男子身上的靈力波動渾厚程度,以及給他的壓迫感,並沒有當初師傅李至霞給他的強烈

但是現在束觀也很清楚,有時候你看到感覺到的境界修為,和一個修行者的真正實力,並不是同一回事。

就比如自己。

“他就是這個密修會的組織者嗎?”

然後束觀低聲問了楊瑞君一句。

“我也不是很清楚。上次我朋友帶我來的時候,我聽到我朋友叫他船長,不過後來交易會的時候,卻又是另外一個人出來主持的。”

楊瑞君搖頭說道。

兩人一邊交談著,一邊朝甲板上那座金碧輝煌宮殿般的船艙走去。

“你的那位朋友,到底是什麼人。”

聽到楊瑞君提了那麼多次她的那個修行者朋友,束觀終於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

“其實他是我的一個同學,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們互相發現了對方是修行者,而他對修行界的事情知道地比我多,像這個密修會也是他帶來的。”

說話之間,兩人來到了那宮殿式船艙的之處。

這是一座圓形拱門式的入口,上面雕著龍鳳圖案,充滿大華古式風格。

而就在束觀和楊瑞君準備踏進那拱門之時,隨著一聲汽笛長鳴聲,腳下的船身微微一晃,只見這艘名為“北冥號”的鋼鐵船,緩緩離開了碼頭,朝著大海方向駛去。

束觀回頭望了一眼,然後走進了圓形拱門。

拱門之後,是一個同樣古色古香的殿堂般的大廳,裡面望去此時有近百來人,不過卻並沒有擁擠之感。

而在大廳中的人,打扮的地五花八門,當然如果一定要區分的話,可以分為兩類。

一類是穿著正常的服裝,臉上也沒有任何遮掩,這樣的人,在大廳中佔了六成左右。

另外的四成,則是將自己包裹地嚴嚴實實,臉上帶著各種各樣的面具,或者是其他遮擋容貌的東西。

看來還是有不少人,是不願透露自己的身份的。

而那些露出容貌的人,或許其中也有一些並不是真正的容貌,就像自己和楊瑞君一樣。

而在大廳之中,一共又可以分為三個區域。

一塊區域是在大廳的中央,那裡有一支七八人的樂隊,或是拉著提琴,或是彈著鋼琴,或是吹著薩克斯。

這些都是五六十歲的中老年人,一個個氣質平靜而溫雅,穿著筆挺的燕尾服,神情專注地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中。

當然,他們也都是修行者,境界從引氣期到初識境不等,其中一位頭髮花白,看去年齡最大,彈鋼琴的老者,赫然還是一名胎動境的強者。

而在這支樂隊的前方,有一個舞池,舞池中不少人正相擁著翩翩起舞。

話說,在申城這個地方,好像真的是人人都熱衷於跳舞,而這種風氣甚至連修行者也已經被沾染了。

而舞池的那些跳舞的人也很有意思,比如有一個帶著豬頭面具的男子,卻是正和一名極為美豔的女修行者相擁而舞,兩人的舞姿卻是配合地極為和諧。

在這個大廳中,不管是展露自己身份容顏的人,還是選擇遮掩自己身份的人,並不妨礙他們之間融洽地相處。

而在大廳的左邊,燈光稍暗,那裡有一個西大陸式的酒吧,靠牆的立櫃上擺滿了各種西大陸的酒水,圓形的吧檯之內,有兩名調酒師,一男一女,都很年輕,男的很英俊,女的很美麗。

他們同樣也是修行者。

吧檯的四周,擺著不少沙發,此時零零散散坐著十幾人,在那裡喝酒聊天。

而在大廳的右邊,則放著檯球桌,麻將桌,還有幾張賭桌,那邊的人數是最多的,打檯球的打檯球,麻將的麻將,賭錢的賭錢,雖然聲音噪雜,但又互不干擾。

他甚至看到了一個身穿灰色西裝的乾瘦中年男子,拿著一疊名片,在大廳中穿梭著,逢人就是客客氣氣地送上一張名片。

束觀視線一轉,大廳內的景象盡收眼底,然後他沉默了一下。

……nn的,這是團建啊……

束觀第一次見識這樣的修行者聚會。

不過或許這才真正叫聚會。

而楊瑞君的目光也在大廳中掃視著,似乎在找什麼人,很快她就拉了拉束觀的衣袖,指著酒吧那塊區域,對束觀說道:

“我的那個同學,就在那裡,我們過去打個招呼吧!”

束觀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吧檯之上,坐著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相貌清秀斯文,穿著白襯衫和西褲,叫了一杯雞尾酒坐在那裡,神情有些微微的侷促而又激動。

看的出來,那個青年似乎很想跟吧檯裡面那個女調酒師說話,但是欲言又止,似乎不知該怎麼開口。

而那青年的修為境界,比起楊瑞君卻是要遜色不少,只有引氣期而已。

“那我們就過去吧!”

接著束觀笑著說了一句。

楊瑞君是第二次來參加這密修會的聚會,對這裡的瞭解和自己也差不了多少,束觀倒是真想有一個熟悉這裡的人,能夠帶他們瞭解一些情況。

然後兩人朝吧檯那邊走去。

沒想到這個時候,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了他們身前,卻正是剛才束觀看到過的逢人就發名片的乾瘦中年男子。

“兩位,稍等稍等。”

那乾瘦中年男子一臉堆笑地站在兩人面前。

束觀有些詫異地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剛才他還看見此人在賭場區那邊跟人聊天,居然一眨眼間就來到了自己和楊瑞君身前。

問題是自己根本沒看清此人是怎麼過來的。

這中年男子長著一張狹長的馬臉,眉眼細小,嘴角上方留著兩縷鼠須般的鬍子,身上滿滿都洋溢著一種市儈氣息。

不過有些詭異的是,這樣一個人卻居然並沒有讓人特別生厭的感覺,或許是因為他臉上的笑容,是那般的謙卑和客氣。

“鄙人汪茂榮,今天是第一次加入咱們密修會,編號八百零六。”

“這是我的名片,鄙人在寶善街那邊,開了一家藥店,是專門為咱們修行者開的藥店喲。”

這自稱汪茂榮的乾瘦中年男子,一臉神秘兮兮地低聲說道。

“鄙人的藥店中,各種靈丹妙藥都有,不管是被道術所傷,或是修行出了問題,又或者是想增進修為,鄙人的茂榮堂中,總有適合的靈丹妙藥可選。”

“兩位如果有需要,儘可以來鄙人的店中看看。”

一邊說著,這乾瘦中年男子一邊彎著腰,很客氣分別給束觀和楊瑞君遞過來了一張名片。

束觀實在是沒想到,在這樣一個修行者的聚會上,自己居然還會遇到上一世那種沿街發資料的推銷人員。

問題是,如果一個起碼初識八重樓的修行者,如此謙卑客氣的向你遞名片,你接不接?

束觀覺得自己沒法拒絕。

他同樣很客氣的伸出雙手,從那乾瘦中年男子的手中接過那張名片,並且很真誠地說了一句道:

“只要有需要,我必定會來貴店看看。”

“行,行,行,只要拿著這張名片來店裡,鄙人價格上必有讓利。”

那汪茂榮笑呵呵地拱了拱手,然後繼續到晚上旁邊去發名片了。

而束觀和楊瑞君兩人則是繼續朝吧檯那邊走去。

“蔡世江。”

來到吧檯邊,楊瑞君朝著那個穿白襯衣的青年揚手打了聲招呼。

那青年轉過頭了,看到了站在他旁邊的楊瑞君,眼中頓時湧起一股驚豔之色。

同時他的神情也有些茫然。

“請問你是……”

名叫蔡世江的青年,紅著臉不知所措地對楊瑞君問道。

“我是楊瑞君。”

那青年啊了一聲,頓時明白了過來,接著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

“原來是楊同學,哈哈,你今天怎麼又畫了一張不同的臉,竟是比你原本的樣子還要好看一些。”

看得出來,這青年此時看著楊瑞君的眼神中,有著濃濃的仰慕之意,只是說出來的話麼……

真是個鋼鐵直男啊!

束觀看了那蔡世江一眼,心中如此感慨了一句,這小子要找到女朋友,恐怕不是太容易了。

而此時蔡世江也朝束觀望了過來。

當他第一眼看見束觀的臉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自慚形穢以及不自然之色。

不過他可能馬上反應過來了什麼,神情倒是很快恢復了自然。

“這位就是我的同學蔡世江,這位是……”

而楊瑞君則是幫兩人開始介紹,不過束觀馬上插了一句。

“我是八百零七號。”

他如此微笑著對那蔡世江說道。

蔡世江微微一怔,不過好像也沒怎麼在意,在這個聚會上,有些不願意暴露身份的人確實也都是用自己的會員編號和人交際的。

“楊同學,還有這位……八百零七先生,請坐。”

“你們想喝點什麼?這裡的酒水都是免費的。”

蔡世江如此介紹了一句。

束觀想著這密修會的福利倒是真不錯。

但是想來羊毛總是出在羊身上,就像前世的那些大廠,對員工的福利待遇再怎麼高,總歸都是員工們自己996拼出來的。

就是現在還不知道,這密修會是怎麼從會員身上獲得利益罷了。

而這時吧檯中那位美貌的調酒師也走了過來,她先是看了束觀和楊瑞君一眼,當視線落在束觀的臉上時,似乎有那麼一剎那的恍神。

不過在感受到束觀臉上的靈力波動之後,她的眼神倒是立刻恢復了正常。

不過她的臉上依然掛著甜美的笑容。

“兩位,想要喝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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