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觀隨著杜文強走上了二樓,走進了一間寬敞而雅緻的書房中。

束觀的視線在書房內掃了一下,書房之內沒有太多的陳設,只有一張書桌,幾張椅子,已經嵌入四面牆壁上的書櫃。

書櫃之內擺滿了各種書籍,很多書籍都有翻閱過的痕跡。

而在靠窗的那張檀木書桌上,同樣堆放著不少書籍,書籍被翻得有些陳舊,邊上擺著筆墨紙硯,硯臺中猶有餘墨,毛筆的筆尖處尚存溼意,而桌上還散亂著不少紙張,紙張上寫滿了字跡。

束觀到目前為止,進過兩個凡人中的大人物的書房。

一個是楚湘總督軍徐平西的書房。

徐平西的那間書房同樣很大,也放樂很多書,只是那些書都很新,應該是買來之後就再沒被翻開過。

所以徐平西的書房只是用來擺設的。

另一個就是杜文強的這間書房。

看得出來,這間書房的主人,是真的在讀書的,而且讀的很認真。

杜文強走到書桌的後方,接著伸手請束觀坐在他的對面。

束觀坐下的時候,視線從那些散亂的紙張上掃過,只見那些紙張上的字,雖然稱不上如何讓人驚豔,但是一筆一畫,,都是寫的工工整整,一絲不苟。

見到束觀似乎在看那些字,杜文強這位青幫大亨的臉上,居然閃過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神情,連忙將那些紙張收了起來。

束觀微微一笑。

坊間有傳言,這位青幫大亨因為自幼失學,所以發跡之後不但對讀書人極為尊敬,而且自己也是重新開始發奮讀書,並且日日練字。

看這間書房內的情況,那些傳聞倒是不虛。

兩人坐下之後,有僕人奉上茶水,然後杜文強揮了揮手,示意那僕人退下。

“束先生,上此你要我查的那個女人,我已經命手下的兄弟們全城在找了,不過目前還沒有訊息。”

“盡力就好。”

束觀點了點頭道,對於讓一些普通人找到源櫻子,他其實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杜文強這邊只是順便讓他幫著找下而已。

接著杜文強拉開書桌下方的一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雪茄盒,開啟,笑著問束觀道:

“束先生,要來一根嗎?”

束觀看了眼盒中那一根根色澤金黃,比成年男子拇指還要粗一些的雪茄,看去就是價值不菲。

於是束觀點了點頭,他今天穿的是長衫,倒是不方便帶自己的煙桿。

杜文強哈哈笑著拿起一把雪茄剪,幫束觀剪好了茄頭,再遞了過來。

“我一直認為,一個男人如果不抽菸不喝酒,那麼這個人絕不可交。”

束觀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不過在江湖上,杜文強這種辨人之法倒也沒有大錯。

接著兩人各自點上了雪茄。

杜文強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後,緩緩吐了一口煙,嘆了口氣般對束觀說道:

“這兩天,我也查了一下那個暗中對付我的人,可惜到現在為止,沒有任何頭緒。”

束觀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看著杜文強。

杜文強在宴會上把他叫來書房,自然不是拉他來閒聊的,而肯定是有重要的事,現在他這是準備進入正題了。

然而讓束觀有些意外的是,接下來杜文強都沒有說話,一直悶頭抽著雪茄,神情有些古怪,似是在猶豫什麼,仿徨什麼。

於是兩個人就這麼沉默地坐了十幾分鍾。

而在猶豫了許久之後,杜文強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他放下了雪茄,看著束觀道:

“上次束先生說,關於家父墳墓的風水之事,可以從我以前告訴過什麼人這方面查一查。”

“不錯,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這是一個可以調查的方向罷了,杜爺沒有查出什麼東西嗎?”

杜文強再次沉默了一下,方才幽幽說道:

“那件事情,在束先生之前,我只告訴過一個人……就是令輝。”

“我讓人暗中查過了,沒有查出什麼。”

束觀揚了揚了眉。

申城之人皆知杜文強深愛孟令輝,從杜文強剛才那猶豫彷徨的神情來看,他也確實是真心對孟令輝的。

只不過,想他這樣的梟雄人物,是絕不會允許別人背叛他的,就算是最心愛的女人也不行。

然後,杜文強緩緩從懷中抽出了一條紫色的真絲圍巾,放在了束觀的面前。

然後他站起了身,雙手按在檀木書桌上,緊緊盯著束觀,沉聲說道:

“這是令輝平日很喜歡佩戴的一塊圍巾,我想讓束先生幫我算一算……令輝她,到底有沒有背叛我!”

最後幾個字,杜文強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說出來的。

束觀默默從懷中拿出了龜殼,壓在了那條散發著淡淡幽香的紫色圍巾上。

他現在是一名算命先生,這些東西自然是要隨身攜帶的。

而且今天來赴宴的時候,束觀就料到自己肯定會用到這些東西,這是不用卜卦也能猜到的事情。

接著束觀又拿出了幾枚古銅錢,往龜殼上一扔。

古銅錢在檀木桌面上飛速旋轉。

束觀盯著那幾枚古銅錢。

杜文強也盯著那幾枚古銅錢,眼睛一眨不眨,渾身微微顫抖著,卻是比束觀還要緊張。

古銅錢終於靜止在了桌面之上。

大約過了三秒鐘之後,束觀抬起了頭,對杜文強說了一句話。

“孟先生和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係。”

剛才的那三秒鐘,對於杜文強來說,或許比他一生都要漫長。

而在聽到了束觀的話之後,杜文強緊繃的身軀頓時放鬆了下來,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中,長長的舒了幾口氣。

然後他拿起剛才的半截雪茄,手指微微發抖地重新點上,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大口。

他朝束觀哈哈笑了一下,眼中的光芒變得沉穩和精明,卻是很快就恢復了道上梟雄的本色。

“既然不是令輝,那麼到底是誰在搞我,他又怎麼知道我爹祖墳風水的事情?”

杜文強目光閃閃地望著束觀道。

……說不定你的記憶,早已經被人翻看過很多次了……

束觀的心中默默說了一句。

當初束觀讓杜文強先查查知道他父親墳墓風水之事的人,這自然也是一種可能性。

不過現在這種可能性既然沒有了,那麼就只剩下了另外一種可能性。

那就是早就有修行者暗中對杜文強出過手,以入夢術之類的道術看過他的記憶,知道了他的秘密。

對此束觀一點都不意外。

因為杜文強父親墳墓的風水,就是修行者出手破壞的。

至於為什麼那修行者不直接殺死杜文強,或許是因為那修行者或者請修行者出手的人,要看著杜文強不斷被打擊,慢慢家破人亡。

……其實,像杜文強這樣的道上梟雄,在申城這樣不知隱藏了多少修行者的混亂之城,恐怕早就已經接觸過不少修行者了吧,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束觀甚至懷疑當初告訴他母親那處山峰的那個風水師,都很可能是個修行者。

在比如自己,不也正跟杜文強抽著雪茄喝著茶嗎?

束觀有些思維發散地想著。

而杜文強則是一直在觀察著束觀的神情,此時見束觀不說話,終於忍不住又開口道:

“束先生,杜某實在是別無他法了,但是不找出那個暗中害我之人,杜某實在是如鯁在喉,不知何時那人會再次對我出手,所以某肯請束先生能再幫杜某一次。”

他眼帶期翼地看著束觀。

束觀笑了一下。

……差不多了……

這件事情,他本來就準備管的。

擅自破壞凡人的祖墳風水,而且還是杜文強這樣子在凡人世界中有著極大影響力的人的祖墳風水。

不管那個修行者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他這個行為本身就已經違法天規了。

而當初束觀離開荊城之前,曾經跟二師兄說過,自己是不打算被天規束縛了,但是要是遇上其他觸犯天規的人,自己還是要出手管管的。

雖然這種做法很有些“我可以但你不可以”的強盜邏輯,但這確實是束觀目前的真實想法。

在束觀的內心深處,還是把自己當成七仙盟的一員,也從來沒有真的想離開過善已觀。

所以他原先沒有出手,只是想拿捏一下杜文強罷了。

而現在杜文強已經再次出口求他,特別是杜文強這個人,和徐平西一樣雖然都不是什麼好人,但束觀卻都覺得蠻順眼的。

於是束觀輕輕點了下頭道:

“我可以試試,幫你找出那暗中害你之人,但是結果如何,我無法向杜爺你保證。”

他的家中,還有那七枚白骨釘,不過那白骨釘上有沒有被人遮掩天機,他無法保證,所以此刻也沒有在杜文強面前把話說死。

而杜文強則是身軀一震,似是沒想到對面這個年輕人這次這麼輕鬆就答應了他的請求,接著杜文強眼中露出了感激之色道:

“只要束先生能幫我把那人找出來,杜某必不會虧待束先生,不管多少報酬杜某都願意雙手奉上。”

束觀卻是微笑說道:

“這次我可以不收錢,不過杜爺你要記得欠我一個人情就行。”

……

“見過清風師祖,道濟師祖,鄒師祖。”

當荊城七仙盟的三位老祖,聯袂走進李天勝臥室的時候,原先在這這裡四大仙種,齊齊朝著這三位老祖施禮。

“好了,好了,你們意思一下就行了,以後每次見面都要來這一套,我可擔不起。”

走在中間的清風老道,笑嘻嘻的擺了擺手。

而鄒震則是看了看床上那具少年的屍體,皺了皺眉,沉聲對那四個青年男女道:

“先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

然後李長卿開始講述。

半刻鐘之後,三位老祖的神情都變得有些嚴肅,三人之間互相對視了一眼,各自若有所思。

“長卿,把那隻紙鶴給我看看。”

清風老道朝李長卿伸出了手。

李長卿連忙將那隻染血的紙鶴遞了過去。

清風老道接過之後,先是在手掌間翻看了一下,接著又將紙鶴展開,再又重新折了回去,如此翻來覆去折騰了好幾遍。

“清風,看出了什麼嗎?”

鄒震有些不耐煩地問了一句。

“沒有。”

清風老道笑眯眯地回了兩個字,接著問道:

“你們呢?有什麼想法。”

“據剛才長卿所言,那人只是在下手殺了這少年時,才出現了一隻手掌虛影,說明此人擁有一種極為玄妙的遮掩天機之術。”

鄒震斷然說道。

“你說了一句廢話。”

清風老道如此評價了一句,接著轉向了道濟大師,很認真地道:

“我是不會卦術的,鄒震也只會打架,這件事情要看你了。”

道濟大師宣了聲佛號,走到了床前。

“那就讓老衲將此人的魂魄招回來問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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