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咸陽城在頃刻間地震了一般。

馮去疾和李斯兩人緊急之中碰頭,一副兩眼相瞪的對視。

李斯一臉不解的驚道:“你別看我,這件事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絕不是我出的主意。”

“上雒是楚系集團的根基之地,城陽候,安陵君,包括穰候,昌平君羋啟這些人封地,均在上雒。”

“自秦楚聯姻之後,上雒就作為秦楚緩衝地帶,若不然,也不會在藍田外設定內關,為的就是防止上雒楚系的倒戈。”

“而在一統天下之後,嶢關的軍事地位就降了下來,這些年,上雒逐漸融入關中,這也是既定之策,若不然,也不會以無關為界,將南陽與關中分開。”

馮去疾心驚膽顫的驚道:“那這是怎麼回事,調集虎賁營,破燕營六萬兵馬進入上雒,莫不是上雒有變,楚系集團要謀反?”

李斯眉頭緊鎖的搖頭,斷然道:“不可能!”

“當年楚國尚在,羋啟反叛之時,上雒楚系尚且不敢謀反,更何況現在。”

“此時楚系謀反,比雞蛋碰石頭還不如,再說了,城陽候,安陵君這些人尚且還在咸陽呢,楚系怎麼可能謀反?”

馮去疾頭疼的道:“陛下再有幾日就回來了,這是要鬧那樣啊!”

“王賁呢?”

“讓王賁拖延幾日,等陛下回來再說啊!”

李斯翻了翻白眼,“什麼時候你我能左右太尉府的決策了?”

“監國之權,可調動二十七郡所屬軍事,這才是變法能夠推行到如今這一地步的基礎。”

聽著李斯的分析,馮去疾焦躁的道:“那還等什麼?”

“調動兩營兵力入上雒,稍不留神,上雒將屍橫遍野,若這牽扯到楚系,那將是大亂的開始。”

“慎用兵事啊,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局面。”

嬴城一紙調令。

虎賁營,破燕營南下入嶢關,要對上雒用兵。

可謂是嚇壞了所有人。

眼看著關中越來越安穩。

而始皇帝也要回來了。

卻沒想到。

突然之間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李公,馮公!”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匆匆而來,馮世傑急匆匆的趕來,也是大寫的懵逼,不過還是第一時間遞出來了一封密通道:

“這是上雒之事的細節,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下官也是剛剛接到奏報。”

李斯也顧不得其他,急忙拿過來密信翻看。

看完。

李斯眉頭緊鎖的將密信遞給馮去疾。

“李公,馮公!”

廷尉府府令和廷尉司司正急急忙忙的趕來,府令急忙中也遞出密通道:“所探查到的訊息不多,可是,下官完全看不懂這到底是什麼操作。”

“大律令連上雒城都沒有到,只是過了丹水崖,就突然返回來了,並下令封鎖武關,調重兵進入上雒。”

李斯眉頭緊皺的同樣開啟密信,再次遞給馮去疾。

看過之後,馮去疾眉頭緊皺的道:“看來,還是田地的事情。”

說這,馮去疾瞅著馮世傑問道:“上雒的鄉里田地不是劃分清楚了嗎?”

馮世傑也知道,都這個時候了,也沒有那麼多顧忌了,便小聲道:“上雒的情況很複雜,大大小小近百位封爵,而都和皇室有著密切的關係。”

“比之宗室更復雜。”

馮去疾打斷馮世傑的話,怒道:“挑重點說。”

馮世傑深吸了一口氣,道:“上雒鄉里的確劃分了,但也僅僅是劃分了鄉里,其他基本沒什麼改變。”

“田冊依舊掌握在各個封爵的手中。”

馮去疾眉頭緊鎖的怒道:“不是清查隱田隱戶都清查了嗎?”

馮世傑沉聲道:“清查了啊,包括隱田隱戶都清查了,而且還劃入了各個鄉里。”

“但這和田地歸屬沒有什麼關係,這麼說吧,上雒的百姓基本都是食邑,最終相談下來,田畝依舊屬於封爵,封爵組織集體化農業。”

“本來各個封爵進行耕作模式就是集體化農業,這本質上來說,其實也是集體化農業。”

馮去疾沉吟了下來。

馮世傑的處理並沒有什麼大錯。

上雒大部分田地,其實就是集體化農業模式。

由楚系封爵控制的田地。

唯一存在的問題。

便是田地歸屬的問題。

這類問題其實也是在推行集體化農業中不可避免的問題。

在集體化農業推行過程中,一些完全由食邑組成的鄉里,在具體劃分中,其實依舊是封爵控制,只不過將這部分變成了以鄉里名義控制的田地。

更深層次的理解便是。

其實田地歸屬依舊在封爵的手中,因為整個鄉里大大小小的官員,基本都是出自封爵。

只不過。

相比起上雒之地來說。

蒲縣,頻陽,雍城這些地方,食邑與鄉民的成分以三七的比例分佈,而上雒卻變成了八二乃至九一比例。

但其實。

這也是集體化農業的一部分。

朝廷需要的是田地戶籍歸鄉里所屬,要的是田賦,只要不是隱田隱戶不繳納田賦,基本沒什麼問題。

而這,嬴城也不該有如此大的動靜。

“大律令這是要砸盤子,不玩了啊!”李斯看過所有內容之後,不由的深深的一嘆,卻又放鬆了下來,苦笑道:“放心吧,上雒出不了什麼大亂。”

“砸盤子?”馮去疾眉頭緊鎖的疑惑。

“呵!”李斯倒是悠閒的坐了下來,隨便翻看著文書,呵呵冷笑道:“等著吧,有人恐怕比我們還要著急。”

“楚系集團仗著自己的皇親國戚的身份,想要效彷宗室,也來個一文錢法什麼的。”

“整個天下,除了宗室還擁有土地歸屬權之外,其他勳貴,想都別想了。”

“朝廷既然冒著天下大亂的風險辦了這件事,那就辦徹底一點,不可能再留下什麼隱患。”

“有一個一文錢法已經足夠朝廷頭疼的了,若是楚系再鬧出來一個什麼法,那還不如不推行集體化農業。”

“天下勳貴如此多,人人效彷宗室,那還變什麼法。”

馮去疾眉頭一皺,驚道:“你是說,上雒楚系也想要以商業模式,將土地租給朝廷?”

李斯笑呵呵的道:“呵,朝廷以一文錢法租宗室土地那是基於宗室必須擁有土地來左右皇權和朝廷之間的關係。”

“保證擁有足夠的土地來支援皇權,必要的時候,若是有外戚權臣欺壓皇權,宗室可以出手扳倒外戚權臣。”

“一文錢法的出現,是因為宗室的特殊地位所決定的。”

“但楚系算什麼東西,昔日穰候禍亂秦國朝政幾十年,呂不韋專權數十年,這樣的教訓若再不吸取,談何國朝穩定。”

“而楚系要是有宗室的決心,倒還罷了,可問題是,不知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楚系竟然試圖以不付出血的代價來謀取利益,真是看不清目前的局勢啊!”

“這,何解,這與大律令調兵前往上雒有何關係?”馮去疾眉頭一皺。

李斯澹澹的笑道:“昔日齊恆公爭霸,率八路諸侯陳兵楚國邊境,質詢楚國為何不向周王室朝貢,迫使楚國簽訂召陵之盟,天下諸侯見楚國臣服,自此,齊桓公兵不血刃的建立了會盟的制度,稱霸於諸侯。”

“你說說,這有沒有關係?”

馮去疾頓然了悟,驚歎道:“這麼說,大律令也只是威懾楚系。”

李斯呵呵一笑:“那可不一定,若當時楚國不同意,齊恆公必然攜八路諸侯攻進楚國,勝負難分。”

馮去疾眉頭緊鎖,沉聲道:“那還等什麼,楚系終究勢弱,若陳兵嶢關,此時進行勸說,方可兵不血刃穩定上雒。”

李斯澹定的靠在椅子上,呵呵道:“你知道我厭惡你什麼嗎?”

馮去疾兩眼一瞪,冷哼道:“少在這裡攀扯我。”

李斯澹澹道:“我最厭惡的便是你事事求穩,事事權衡,自己將自己交織在一張抽不開身的大網中,左右難做。”

“利益交鋒,該捨棄的就要捨棄,該下狠手的時候就要下狠手,顧左盼右,事事拖延,白白錯失良機。”

“若上雒楚系負隅頑抗,大兵壓境,平定上雒便是,在關中,妄圖翻起驚濤,痴心妄想。”

馮去疾冷哼道:“呵,若事事以軍事平定,天下何日安定?”

“若對上雒楚系用兵,武關就要屯兵至少三萬以防備楚國舊地,如今之楚人,皆以上雒楚係為首。”

“上雒之事,萬萬不可發展到兵事的程度,還是要儘可能的穩住才行。”

李斯也跟著點頭,話雖如此說,但這個時節,武力平定上雒那便是下下之策了,當然,他說了,有人比他更著急。

正說著。

便有吏員匆匆進來稟報道:“李公,馮公,城陽候,安陵君求見。”

咸陽如發生海嘯地震般,無數官員轟動。

然而。

此時。

得監國軍令。

王賁,辛勝沒有耽擱。

立刻整頓兵馬,浩浩蕩蕩的六萬兵力,向著嶢關而去。

可以說。

這是自變法以來,最大的一次軍事調動了。

而就在所有人的震驚之中。

嶢關。

嬴城大筆一揮,寫道:“倒計時,二十四時辰。”

寫完。

嬴城將紙張遞給郭懷義,道:“將這封信送到上雒城陽候羋飛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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