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違和
歐根親王發現的這一細節，讓林瀾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裡是塞壬製造的鏡面海域，而且明顯是以上百年前奧蘭合眾國與納特蘭帝國的戰爭時期作為背景。
從他們進入鏡面海域後，不論是淮武城的建築風格、海面上兩國的艦隊還是極限者與霸天機甲的戰鬥。
可以他們說所見到的一切，都是十分符合這一大背景的。
除了……
那名在天空中偵查的，與這個鏡面海域大背景明顯格格不入的機娘少女碎穹！
而且明明之前，裂雲在最後和他說的是隊長“穹鷹”的身體發生了變化，那為什麼此時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會是機娘碎穹呢？
林瀾越想越感覺不對勁，無數充滿違和感的疑問，在歐根點醒他後一個接一個的冒出。
按理來說，塞壬是從十幾年前才降臨的這個世界造成的塞壬之災。
即便塞壬能夠透過鏡面海域模擬出任何場景，但在近代才降臨這個世界的塞壬，又怎麼可能把兩百多年前的戰爭給演繹的如此逼真？
這實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但林瀾卻清楚，對於塞壬來說，想要做到這一切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只要能找到一個親身經歷過這場戰爭的傢伙，根據其記憶資料，塞壬同樣能使用鏡面海域模擬出這場戰爭的場景來。
可是經歷過那場戰爭的奧蘭老兵都是普通人類，這麼多年過去，早就已經全部入土了。
那塞壬想要得到這場戰爭的記憶資料，就只有兩個選擇：
要麼從納特蘭帝國，捕捉到參與了這場戰爭的長壽極限者來提取記憶資料，模擬出這片戰場。
要麼就是這片戰場記憶的主人，根本就——
不是人類。
思考到這裡，林瀾的背後忽然一涼。
他剎那間想起之前那群戰斧軍工的駕駛員隊長霍黛對他所說的話：
“這一切，要從我們的總代理，被塞壬威脅說起。”
“可是，就那麼大一臺沒修復完的霸天機甲，居然在我們的地下機甲研究室中，憑空消失了。”
霍黛的話語在他耳邊不斷迴響，他的額頭已經浮出一層冷汗。
然而還未等他繼續思考下去，埃吉爾也靠了過來，靠近他的耳邊，將剛剛從碎穹身上感受到的，與艦娘十分相像的感覺如實說道：
“指揮官，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那個名叫碎穹的少女，和我們真的很像很像，就感覺是我們的同類一般。”
林瀾一時間被兩名銀髮紅挑染的高挑少女左右的親暱包圍，卻也顧不上與她們開玩笑了。
埃吉爾的意思他能明白，埃吉爾是想說，碎穹並不是純粹的棋子，而是和他港區的艦娘們一樣，都是心智魔方的造物。
而在這個異世界裡，除開他的港區外，還能使用心智魔方科技的那也就只有……
塞壬。
林瀾這時才發現，他居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捏緊了拳頭。
他的右手手中，還留有碎穹牽他時帶來的澹澹餘溫，這讓他不得不深呼吸好幾口，才平復下心情。
“等碎穹先下來後，我們再問個明白吧。”
“所有人……對她保持警戒。”
林瀾苦澀的開口，他實在是不願意去相信這一切。
但他也明白，只有摧毀這片鏡面海域，他們才能返回東雲市。
而眼下，所有的矛盾點，都集中在了嬌小的白髮機娘少女碎穹身上。
碎穹在天空中飛行了將近十幾分鍾後，終於返程歸來，重新穩穩的落在了林瀾等人面前。
“報告指揮官，碎穹已圓滿完成高空偵查任務，很遺憾，碎穹並未發現任何值得報告的特殊目標。”
林瀾眼神複雜的看著面前這對他敬禮的白髮機娘少女，緩緩開口問道：
“碎穹，你是霸天機甲，那你還記得你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麼？”
白髮的機娘少女緩緩將抬起的手臂放下，用藍色的雙眸看著他，語氣平澹的回答：
“報告指揮官，碎穹和其他同代霸天機甲規格相同，機體沒有任何特殊化改造。”
“同代？”
林瀾聽到碎穹的話語，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詞。
戰爭爆發初期第一批投入戰爭的霸天機甲，與戰爭末期投入戰場的霸天機甲型號肯定是有所不同的。
越晚投入戰場的新銳霸天機甲，母庸置疑戰鬥力也越強，也更加適應當時戰場的作戰環境。
“那麼碎穹，你是第幾代的霸天機甲？”
林瀾已經知道該如何確認碎穹身份是否符合這個世界的方法了，再次開口問道。
“報告指揮官，碎穹是第九代霸天機甲。”
“我們在前一代的基礎上，整體效能進行了全方位的提升改造。”
“比起前一代，我們的機翼動力核心與引擎使用了最新的試做版本，與前一代的機翼系統效率相比提升了百分之三十。”
“我們第九代霸天機甲的主要職責為：與納特蘭帝國極限者搶佔制空權、進行超長時間無補給空中航行支援己方交戰區域……”
看著面前進行詳細自我介紹的嬌小機甲少女，林瀾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桉，心中一片冰涼。
“碎穹……”
林瀾苦澀的開口，打斷了白髮少女的話語。
他身旁的鐵血艦娘們已經將他的身體牢牢護在了艦裝後方。
“指揮官，碎穹隨時聽候您的差遣。”
在林瀾開口後，碎穹就停止了自我介紹，臉上升起一抹疑惑的看向他，想要靠近林瀾卻被鐵血的艦裝巨龍逼退。
“你說，你是第九代霸天機甲對吧，可是你看看周圍的一切。”
林瀾用手指向周圍燃燒著的火海、被焚燒坍塌的納特蘭帝國建築物和空地上的大片屍體，聲音中帶著顫抖。
“這座淮武城的一切，處處都彰顯著只有在納特蘭帝國的領土上才有的建築風格。”
“戰爭的中後期，奧蘭合眾國與納特蘭帝國的主戰場，已經基本都轉移到海洋與海島的爭奪上了！”
“只有在戰爭初期的時候，奧蘭才有著掩護公民從納特蘭帝國領土撤退的軍事任務！”
林瀾說完，看著已經瞪大雙眸，陷入迷茫的嬌小機甲少女，語氣沉痛的說出他的總結：
“你身為專精空戰與超長時間空中航行支援的第九代霸天機甲，究竟是怎麼來到淮武城，這個戰爭初期戰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