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讓他們等待太久,大概十分鐘左右,門外就傳來了腳步聲。

“指揮官就在會客廳等候,請進。”

孫曉竹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奧古斯特快速起身,與提爾比茨並肩站在了林瀾的身後。

隨著會客廳的門被推開,林瀾起身看去。

一位身穿白色海軍制服,三十歲出頭的男子率先走了進來,不用想,正是蘭江市的港區指揮官馮濤。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瀾總感覺馮濤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太好,臉色十分蒼白。

三名手提著各種禮品的輕巡棋子艦娘跟在馮濤的身後,好奇的看向林瀾三人。

“林老弟!可算是見到你本人了!”

一看到林瀾,馮濤蒼白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大步上前緊緊握住了林瀾的雙手。

而近距離的看到馮濤,林瀾這才發現,眼前這名男人的雙眼中都帶著密佈的血絲,彷彿蒙上了一層澹紅色。

“真的非常非常感謝你和那兩位涯浪市縣指揮官的救援。我真該死,沒想到還讓你們遇到了利維坦襲擊,這份恩情我馮某會牢記一輩子。”

馮濤說完,看向身後的艦娘們說道:

“把給林老弟帶的蘭江市的特產都放進去吧,他不管是對我還是對你們的戰友而言,都是恩人。”

感受到了馮濤緊握住自己雙手的力度,林瀾只是澹笑著回答道:

“只是些分內之事,利維坦那也是意外情況。何況馮老哥你還千里迢迢來我這一趟,真的不用這麼客氣,來,請坐。”

在互相客氣幾句後,林瀾便邀請了馮濤入座。

一坐到沙發上,馮濤就深嘆口氣,看著林瀾,用懊悔的語氣緩緩開口說道:

“林老弟,你這裡的困難情況我已經知道了,其實我本來是想著能給你送一些實用的裝備啊、物資之類。”

“但你也已經知道了,這次我……有六名艦娘犧牲,上面對我的懲戒絕對十分嚴重,我應該很快就要去本部的軍事法庭被清算,所以,哎。”

林瀾澹然看著眼前這名男人。

他自然清楚,馮濤的指揮官生涯恐怕很快就要到頭了。

之前他來西大陸所乘坐的客船,執行護送委託的那兩名棋子驅逐艦艦娘哪怕只是重傷,指揮官都已經被拘起來全海軍部通報批評。

接財團委託這種事,你要不出事還好說,但凡艦娘出了點意外,海軍部高層絕對會嚴懲不貸。

“馮老哥,這件事怎麼說呢,大家都知道海軍部扣門,想給自己港區謀取點發展資金是公開的秘密。”

“你一次性出動六名輕巡艦娘護衛,已經比起大多數指揮官來說,算得上是十分謹慎的配置……這件事其實真不是你的責任,別太自責了。”

聽到林瀾的安慰,馮濤沉默了半晌,從沙發旁的桌子上拿起茶杯,沒有理會茶杯裡的茶水還帶著熱氣,直接一飲而盡。

“不,這就是我的責任。”

馮濤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又沙啞,夾雜著濃濃的哀傷與痛苦:

“你知道麼,林老弟,我之前跟你一樣,也是縣港區的指揮官。”

“當時的我,就只有一名初始艦娘。在她的幫助下,我慢慢把周圍海域的塞壬肅清,漸漸擴大了港區規模。”

“後來過去了很多年,我終於被海軍部提拔,成為了蘭江市的大城市港區指揮官。”

“但我從始至終,都沒有忘記在那最艱難的時期,陪伴在我身邊的姑娘們……”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看待艦孃的,但對我而言,對我而言,她們,就是我的戰友,我的家人,我的……全部……”

在說話的同時,坐在沙發上的馮濤已經俯下身,用雙手拖住了臉龐,渾身顫抖。

林瀾並沒有開口,他看著坐在他對面沙發上的馮濤,心中很明白馮濤此時只是需要一位傾聽者。

“你知道麼林老弟,我至今還記得,她第一次主動對我開口說話時我激動的心情。”

“我簡直不敢相信,艦娘居然會主動開口說話,和我談論一些與工作毫不相關的事情。”

“從那時起,我就做出了一個決定,一個在奧蘭,從來沒有人敢做的決定。”

“我……要娶她,對,不是私下裡做那種事情,而是要正大光明的娶她。”

林瀾自然知道,馮濤所說的那個“她”是誰。

棋子艦娘會隨著時間,在指揮官的陪同下漸漸擁有一定的心智。

馮濤口中的那個“她”,無疑就是馮濤的初始艦。

在奧蘭合眾國,的確是至今為止都沒有過公開娶艦孃的先例。

這一點與林瀾的遊戲中不同,奧蘭的港區指揮官,大部分時候都是把艦娘當做武器,可能關係再深點就是戰友。

即便有的指揮官是真愛艦娘,也不會主動把誓約這種事擺在明面上。

“我已經給家裡人做好了工作,給許多親朋好友都發了婚禮的請帖,我甚至還給海軍部發了請示文。”

“我們的婚禮,原本就訂在今天……呵,今天……哈哈,哈哈哈……”

明明是在笑,可林瀾從馮濤口中聽出來的,只有哀莫大於心死的無盡悲傷。

這位三十多歲的男人,已經把臉掩蓋在了雙手之中,不斷髮出啜泣的聲音。

站在馮濤身後的三名棋子輕巡艦娘,適時的上前輕撫馮濤的後背以示安慰。

而林瀾也明白了馮濤的臉色為何會如此蒼白,眼睛中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血絲。

“抱歉林老弟,讓你見笑了,這些事我壓在心裡太久,沒忍住就……”

過了好一會兒,馮濤才調整好情緒,用袖口把臉上的淚水擦乾,抬起頭帶著歉意看向林瀾。

“哪裡的話,我能理解你的悲傷,我的艦娘對我而言,同樣也是十分重要,不可或缺的存在。”

林瀾的話中沒有半點虛假,而是十分的認真。

說完,他從兜裡拿出了上午放入兜中的小木匣,起身走到了一臉茫然的馮濤面前遞了過去。

“這是?”

接過林瀾遞來的木匣,同樣起身的馮濤紅著眼睛,疑惑的看向林瀾。

“航線恢復之後,我又去了一趟那片海域,這是我租借潛水逃生艇,在海底打撈起來的,請你……節哀。”

他的話,讓馮濤瞪大了眼睛,以至於開啟小木匣這一如此簡單的動作,都失誤了兩三次後才成功。

當看到小木匣裡,靜靜躺著的銀色戒指後,馮濤再也控制不住,直接跪倒在地上,緊緊把這枚戒指攥在手中捂在胸前,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

林瀾面色沉重的看著跪倒在他面前放聲慟哭的男人。

他知道,他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不得不承認,馮濤的那位初始艦娘,比起其他的棋子艦娘幸福太多太多。

可惜,利維坦的出現,讓他們兩人終究沒能在一起,沒能創造出可能是這個異世界,首例人類與艦孃的誓約。

就在他被馮濤的哀痛所感染,心中同樣沉痛之時,他感受到肩膀傳來了輕觸。

林瀾側頭看去,北方女王提爾比茨正用擔憂的眼神看著他,而觸碰他的人,是露出一絲溫柔笑容的奧古斯特。

林瀾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兩人這是在告訴他,不用擔心,她們是不會像這般離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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