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峰一家走時,已經是傍晚七點多,天黑了,禪意小院裡燈火通明。

年哥陪兩位長輩進城了,尚未回來,大家在等他們回來吃晚飯。

後天的凌晨,他就要和崔天瓔返回魔都,珍惜一起吃飯的時間,否則就要等到年底了。

在等飯的時候,大家吃了一些點心,不餓。

“叮、叮叮咚……”走廊的簷下,梅姨和葉喬時不時扯動簷下的一隻淺綠色的日式風鈴。

美妙清涼的音色,成功地吸住躺在嬰兒車裡的寶寶們的目光。

在屋裡等太枯燥,大家索性把孩子們移出來,陪長輩們欣賞夜色。

那隻風鈴是葉喬以前買的,和院子的風格十分相配。

無獨有偶,旁邊還吊著一串玉石風鈴,用的彩玉。

絢麗多彩的五塊玉片,羅青羽上次買的。

兩塊大的,有她巴掌那麼大,本來要採用年哥的手掌尺寸。

可太大了不好看,只好用她的。

三塊小的,用寶寶們小腳丫的大概尺寸。

當然,這些尺寸不曾真正量過,取個寓意而已。

和日式風鈴的單一音色不同,這串玉石風鈴互相撞擊發出的聲音微顯雜亂,但清脆悠遠。

這是一部劇裡的裝飾品,羅青羽一直很喜歡。

上輩子只能眼饞,如今生活條件允許她任性,把它們化為現實了。

它本來是掛在枯木嶺的,可孩子們在這邊,羅青羽便拿到這裡逗他們玩。

玉片上的顏色格外討人喜歡,寶寶們的眼珠子隨著它們的擺動而烏溜溜的轉。

“師父,三嬸,教教我嘛,就教一遍,哦,好不好嘛……”同樣坐在屋簷下,崔天瓔扒拉著三嬸的手撒嬌懇求。

她後天就要走了,三嬸啥都沒教她。

整個暑假只學打坐,而她從未成功過。

中途睡著了,堪稱秒睡坑娃術。

氣死人了!她可是個夜貓子,一到晚上賊精神,每天只睡兩個小時照樣精神抖擻。

如今秒入睡,害她浪費晚上的很多時間。

而吳樂他們在訓練營肯定學了不少本事,如果羅教官不教她點什麼,感覺虧大發了。

“我那天用的是輕功,你只要每天晚上按照我的方法打坐,不用我教,你自然而然就懂了.”

羅青羽被她推得一晃一晃的。

“那要多久啊?”

崔天瓔噘著小嘴,擰著小眉頭,像個委屈的寶寶瞅著長輩,臉上掛著明晃晃的“你不要哄我”的表情。

“這要看你的資質,資質好,見效快;如果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哈哈,至少你以後不會失眠了,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好事啊!要惜福.”

羅青羽摸摸她的腦袋,揶揄道。

崔天瓔聽罷,撅起的小嘴都能掛個油瓶了,嚴重懷疑師父在忽悠她。

“真的,不騙你.”

羅青羽被她這模樣逗得哭笑不得,“你是我侄女,你一事無成,將來沒面子的是我,對不對?”

崔天瓔默默的眨了眨眼睛,嗯,對,羅教官這話有道理。

“打坐是我下次要教給你們幾個的課程,我提前教你,你還不樂意了?”

羅青羽伸指輕戳她的腦門,道,“回家好好練,別到時讓師兄師姐追上又找我哭.”

“追上就追上,我才不哭呢.”

崔天瓔很小大人的睨她一眼,“上次吳樂不就被我們打敗了嗎?”

可惜,後來經羅教官三嬸在背後指點,又被他扳回一局。

她算看透了,三嬸就是個見不得別人贏的,專門跟輸家聯手打擊贏家。

如果將來自己輸了,三嬸一樣會跟她聯手。

如此一想,崔天瓔的心情瞬間陰轉晴,菜刀眼秒變小鹿斑比的清純無辜眼,趴在羅青羽曲起的膝蓋上,問:“三嬸,你什麼時候回去上課?”

“明年吧.”

羅青羽靠著廊柱,仰起臉,望著星星點點的夜空,放空思緒,什麼都不想。

“你會一直呆在這裡嗎?”

小姑娘又問。

“應該是.”

“那你要記住,別再收徒弟了。

光我們幾個還有很多東西沒學,再多一個徒弟,你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

瓔子很是懂事,小小年紀為師父的事操碎了心。

“……”羅青羽無語片刻,懟她,“不多收幾個,怎麼知道誰更出色?萬一你們幾個是榆木腦袋怎麼點都不開竅,多收幾位徒弟我多幾個選擇不是?”

“那不一定,徒弟多了容易自相殘殺,到時你可能一個選擇都沒有.”

噗,此話一出,旁邊一心二用分神傾聽二人對話的梅姨和葉喬忍不住哈哈大笑,邊笑邊吐槽:“你個小機靈鬼……”不僅小嘴利索,思路反應也忒快了。

大家正樂呵,從院門口那邊進來幾個人,一道渾厚愉悅的男聲傳來:“笑什麼呢?瓔子你又鬧笑話了?”

眾人聞聲回頭,看見三個大男人回來了,更加樂了。

梅姨和葉喬開心地起身,一邊推著嬰兒車一邊道:“哎,好了好了,巴巴回來了,吃飯吃飯……”“三叔,我沒鬧笑話,我在和三嬸討論收徒的事.”

崔天瓔一本正經道。

“怎麼,你三嬸收徒還要經過你批准啊?”

農伯年戲謔道。

“那倒不用,可我做徒弟的,有義務替師父分析其中的利弊.”

“嗯,我謝謝您咧.”

羅青羽氣笑了。

眾人邊笑邊進屋,準備開餐。

小兩口走在最後,農伯年問媳婦:“方才村裡來人了?誰呀?”

“阿峰和他的父母,希望我資助他創業.”

羅青羽總結道。

“他不是創得很成功嗎?”

這是真心話。

阿峰若能把附近的山頭全部改良過,不失為一件好事。

等過幾年再承包出去,也可大賺一筆。

不過,這種做法不長久,大有坐吃山空的意思。

不像谷彩霞等人,利用山頭搞種植、養殖。

便成了流水的家禽、果實,鐵打的山頭。

可謂財源滾滾,長流不息。

“我也覺得奇怪,他不是那種熱愛種植的人.”

據阿蓋的描述,此人一心想當田園牧歌式的網路紅人,“我沒同意,說錢都被你管著.”

哧,又讓他背鍋,農伯年嘴角微揚:“算了,先吃飯.”

背就背吧,他在外邊也動不動就讓她背鍋。

比如“我老婆最討厭我喝酒”,“我媳婦最恨我抽菸”,“去那種地方,回去我得跪榴蓮”等等。

夫妻嘛,患難與共,互相甩鍋背鍋很正常。

進了餐廳,熱騰騰的菜香味溢滿一室。

一大家子圍坐在餐桌旁笑語連連,淨聊些開心的,熱鬧極了。

和羅家相比,谷文峰家冷冷清清的,氣氛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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