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自遠方來,羅宇生和谷寧在廚房忙碌一頓豐盛的午餐。

農氏夫婦換洗出來,沒閒著,直接到小菜園摘自己喜歡的蔬菜。

他們最喜歡這個小菜園,不管哪個季節,應有盡有,走出門口就能捧回一堆新鮮的蔬菜,特方便。

老人有老人的消遣,年輕人有年輕人的休閒方式。

屋裡有暖氣,農伯年套上高領的寬鬆毛衫和休閒長褲,隨意披一件外套便去了前廳。

“阿賓,青青呢?”

“好像在外邊藥田,”老媽說的,羅賓把那個大箱子拆了,正在組裝機件,“哎,這東西多少錢?你買來幹嘛?”

“拍影片吧?小青託我買的.”

農伯年扔掉外套,倒了一杯溫開水喝,“你會不會裝?別搞壞了.”

“開玩笑,我又不是沒見過……”做臥底的時候,地位太低了摸不起,地位高了要裝逼擺架子,一切由手下代勞。

當然,他的地位不高不低,凡是機械電子產品幾乎全部經過他的手。

也有一定的危險,萬一操作失誤分分鐘沒命,或者被上級嫌棄無能一槍幹掉,或者被巨型機器吞掉。

唉,往事不堪回首,過慣了無法無天、鋌而走險的生活,感覺居然還蠻不錯……“哎,哎,看你一臉盪漾的,別告訴我你還沒恢復過來.”

臥底臥出興趣是很危險的現象。

“你還別說,不受道德約束的活法確實過癮.”

羅賓笑了笑說。

“看得出來,”農伯年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想必你的……也沒了……”“哈哈哈……”廢話,這還用說,在他即將跨入管理階層時,老大將身邊一個女人賞給他。

不受不行,那女人就是來試探他的道理倫常下限的,並且監督他的日常言行。

另外,他還殺過人,為了生存,槍殺暴露身份的兩名同行。

他們分別是一男一女,身體被那幫人折磨得殘破不堪,面目全非,痛苦的是神智仍然清醒。

女的已經說不出話,男的滿口牙幾乎全沒,仍然倔強冷笑:“殺,你殺啊!我們死得光榮,不像你們這幫見不得光的鼠輩畜生,賺再多錢有什麼用?你們的子孫遲早要付出代價,死得比我們慘……”他這番話徹底激怒那幫人,正要讓他再吃苦頭,羅賓毫不猶豫地開了槍。

他們是組織給他的試探石,如果他心軟或者試圖保全兩人的性命,三人都得死。

那位男同事臨死前說這番話,大概是在傳遞一個資訊:他們不怕死,雖然不知道殺自己的是否同事。

在非法組織裡,暴露的臥底死狀極慘。

讓他們活到現在,就是為了試探組織內那些後起之秀的身份。

若遇到同情心較強的臥底,對同事必然下不了手。

總之,任務結束後,這些情況他全部向上級交代清楚,跟他有過親密關係的女人也在混戰中死亡。

經過核實,他所言不虛,同時獲得那兩位同事家屬的諒解。

無法不諒解,羅賓槍殺同事的情形被錄了影片,那幫喪心病狂的人做的二手準備。

一旦發現羅是臥底,這段影片可以要脅他,或足以毀掉他的下半生。

恰恰是這段影片,讓兩位同事的家屬原諒了他。

有時候,寧可盼望親人死個痛快,也不忍心看他們受盡非人的折磨。

之後,局裡本來安排他在帝都工作,他拒絕了,請求回到青臺市的刑偵大隊工作。

奢靡的生活確實令人迷戀,但向同事舉槍的體驗使他終生難忘。

不如重返家鄉做回一個小人物,踏踏實實地工作,安安穩穩地生活。

這些事,他在家人面前隻字不提。

從回到山裡的那一刻起,眼前的寧靜和之前身處的環境相比,猶如天淵之別……前廳,兩位闊別多時的好朋友正在組裝無人機,一邊閒聊日常,屋外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北風那個吹,”院子外隱隱約約傳來一段悽愴的歌聲。

羅賓:“……”農伯年:“……”“……年來到,爹出門去躲帳……”語調越發悽酸,“整七那個天,三十那個晚上還沒回還.”

羅爸:“……”他啥時候出去躲帳?這丫頭,淨瞎唱。

隨著歌聲的飄近,院裡的人聽得越發清晰。

正在餐廳包餃子的四位家長凝神傾聽,葉喬聽得直想笑:“好像是青青的聲音.”

乾女兒的個性向來有趣搞怪。

“唱得不錯,中氣十足.”

農學升好笑讚道,“學跳舞可惜了,她應該讀音樂劇.”

“你們等會兒別誇她,”谷寧無奈道,“自從大學畢業,這孩子越來越放飛自我,天天像混日子似的做事完全沒有計劃。

還有啊,那個溫遠修你們記得吧?”

農氏夫妻對望一眼,點點頭,“他怎麼了?”

“唉,”談起這個,谷寧倍感失落,“這丫頭不知哪根筋搭錯了,那男孩多好啊!品性善良,她愣是把對方當好朋友。

葉喬,老農,有空你們勸勸她別太任性。

有些人一旦錯過了,將來後悔莫及……”“我說你一天天的急什麼?”

羅宇生不贊同了,“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她才幾歲?”

“過完年就22了,女人青春期短,你老是縱著她.”

谷寧瞪他一眼。

葉喬忙打圓場,“阿寧,那阿賓呢?他有女朋友沒?”

“還沒有,我也擔心他,今年都28了。

幸虧他被調回青臺工作,等安定下來也該給他介紹女孩子了。

唉,希望他以後安安穩穩的,不用接那些危險的活.”

“不會的,既然他調回青臺的刑偵大隊,等於正式露臉,不會再有危險工作找他.”

農父寬慰她說,“他那些年不容易,壓力大,我覺得在感情問題上讓他順其自然的好.”

“是呀,讓孩子喘口氣.”

葉喬也勸道,“還有青青,她在帝都的時候過得也不容易,在魔都工作又受到打壓……”“啊?等等,你剛說什麼?”

谷寧和羅宇生同時停下手頭的活,一臉驚詫地看著農氏夫婦,“她被人打壓?被誰打壓?”

“你們不知道?”

農父與葉喬對望一眼,“她沒告訴你們嗎?”

羅氏夫婦同時搖頭,農氏夫婦不由面面相覷,呃,這個,說不說好呢?他們以為孩子在外邊受了委屈肯定要回家傾訴的……與此同時,院子外邊的羅青羽頭頂一座小房子似的草藥,揹著一筐新鮮挖出來的大塊根莖往家裡趕。

肩挑鋤頭,手握一根樹枝當探路的柺杖。

忙了一早上,該收的收,該割的割,該挖的只挖了一小點,就是揹簍裡的根塊。

其餘的耕地全部沒時間挖,因為下雪了。

天地之間,雪花飄飄,給了她靈感放聲高歌一曲,聊表她活計沒幹完的鬱悶。

“唉,過呀過個年,人家閨女有花……”戴字沒唱完,因為她已經回到院門口,無意間瞥見車庫的門拉下了,門口處有許多新的車痕。

咦?有客到?誰這麼幸運呀?一來到就下雪。

懷著滿腹疑惑,她頂著小山似的新鮮草藥邁進院門。

抬眸一看,剛好與前廳的門口站著一個人,一個男人,一個眼神充滿憂鬱滄桑感的大帥哥的目光對上。

正在喝水的他瞪著她,彷彿看見什麼怪物似的,噗一下噴了。

羅青羽:“……”妹.的,她精心塑造多年的柔弱小仙女形象啊!又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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