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謝鵬終於稍稍醒了酒,臉色慘白中透著青綠,頭疼的要裂開一般,嗓子也像被火燒似的疼痛,連站都站不穩。

被人扶著坐上馬車回了謝府。

之後一連數日,謝鵬都沒露過面。

據說整整睡了幾天才恢復過來,嗓子養了半個月才終於能說話。

顧永年可沒心情同情他。

要不是謝鵬起了色心非要見顧惜玉,哪裡會惹出這麼多事情來。

害的他現在見了鳥就覺得頭疼。

等滿院子的鳥終於被一清而空之後,忿忿的把謝鵬送的黃鶯和畫眉也處理了,一隻紅燒一隻清燉。

顧惜玉對此一無所知,葉清蘭雖然察覺了一些,卻也沒多問。

有顧熙年在,那個謝鵬大概再也不敢來騷擾顧惜玉了。

總體來說,在定國公府的日子還是十分悠閒自在的。

不用應付薛氏,不必看人臉色,每天悠哉的陪著顧惜玉。

顧熙年公務繁忙,也沒多少時間來騷擾她……葉清蘭絕不會承認心裡有一絲絲失望!正如顧熙年說過的那樣,他不是成天無所事事只知風花雪月的男人,相反,他有一堆的公務和朝堂之事要忙,還有一干同僚和上司要應酬。

偶爾抽出空回來吃頓午飯晚飯,就算很不錯了。

日子很快的滑了過去,麒哥兒麟哥兒滿月的日子近在眼前。

葉清蘭自然得趕回昌遠伯府。

顧惜玉雖然不捨,卻也不好挽留,只是一再叮囑:“等麒哥兒麟哥兒滿月之後,再回來.”

回來……葉清蘭細細品味這個詞,既覺得好笑又覺得窩心。

其實,昌遠伯府才是她的家。

可在顧惜玉的心裡,卻對薛氏等人都很不滿,因此不願她再回昌遠伯府。

或許有一天,她真的會來定國公府,永遠的留下……這個念頭在葉清蘭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心裡漾起一絲甜意。

顧惜玉本想親自送葉清蘭回府,顧熙年知道之後,淡淡的說道:“還是我送她回去吧!”

在鄭夫人略有些訝然的目光中,又補了一句:“正好我要去官署,順路送她一程.”

顧惜玉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乖乖的點頭應了。

每次送行的時候,顧惜玉免不了都要眼淚汪汪的。

顧熙年笑著安撫她:“蘭表妹回去住幾日就會回來了.”

……兄妹兩個在這一點上倒是意見一致,都覺得葉清蘭應該一直住在定國公府。

可這句話從顧熙年的口中說出來,卻分明又多了幾分曖昧。

葉清蘭只覺得臉頰隱隱發熱,力持鎮定的和鄭夫人道別,然後上了馬車。

顧熙年則騎上了駿馬。

一路上,葉清蘭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不自覺的豎長了耳朵,聽著車廂外隱隱約約的馬蹄聲,心裡既覺得甜蜜,又有些說不出的悵然和酸澀。

其實,住在定國公府的時候,兩人也未必天天見面。

就算見面了,單獨說話的機會也是少之又少。

可畢竟同處一個屋簷下,總有著異樣的親密。

哪怕是匆匆的對視一眼,那一天也會變的十分充實。

一旦回了昌遠伯府,想見上一面就很難了……馬車停了下來,葉清蘭將那份若有若無的悵然壓進了心底,下了馬車之後,落落大方的向顧熙年道謝:“多謝顧表哥送我回府.”

顧熙年深深的凝視葉清蘭一眼,淡淡笑道:“舉手之勞,蘭表妹不必如此客氣.”

口中說著言不及義的客套話,眼神卻似被無形的線纏繞一般,膠著了一兩秒,才各自若無其事的移開了。

顧熙年深呼吸口氣,翻身上馬,按捺著回頭的衝動,終於離開了。

葉清蘭收回了目光,轉身進了府裡。

回來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向薛氏報道。

隔了大半個月沒見,薛氏的心情顯然比之前要平靜多了。

見了葉清蘭雖然沒什麼好臉色,倒也沒為難她,隨意的問了幾句:“這些日子在定國公府做客,沒惹什麼亂子吧!”

葉清蘭恭敬的應道:“回稟母親,女兒謹遵母親的教誨,一直老實安分,沒惹出什麼亂子.”

薛氏莫名的覺得這話裡有一絲譏諷,臉色微微一沉。

葉清蘭又含笑問道:“母親,二姐和表哥的親事已經定了嗎?”

回來到現在,都沒見到薛玉樹,很顯然薛玉樹早就走了。

以前愛住多久都行,可一旦定了親事,再住在昌遠伯府可就惹人閒話了。

一提到薛玉樹和葉清芙的親事,薛氏原本還算平靜的心情又開始煩亂起來,略有些不耐的說道:“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你先回屋子歇著去。

還有,輕易別去打擾你二姐.”

感情葉清芙的禁足令還沒解除啊!看來,這回薛氏真是氣的不輕。

竟狠心的關了葉清芙這麼多天......這也充分說明,薛玉樹和葉清芙的親事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絕不可能更改了。

葉清蘭很愉快的退下了。

到了下午,趁著薛氏去暢和堂的時候,悄悄的溜到了葉清芙的屋子裡。

葉清芙天天被關在屋子裡,別提多無聊了。

乍然看到了葉清蘭,竟難得的有了親切之感。

表現的分外熱情,一把拉起了葉清蘭的手:“三妹,你可總算回來了.”

葉清蘭對這樣的熱情不是很適應,卻也沒急著把手抽回來,笑盈盈的應道:“惜玉表姐倒是想留著我再多住些日子,可麒哥兒麟哥兒的滿月就快到了,我這個做姑姑的總得趕回來.”

邊說邊打量葉清芙。

雖然被關了這麼多天,可葉清芙的臉色倒是異常的紅潤好看。

沒有半點被禁足的憔悴。

很顯然,心想事成的葉清芙心情著實不錯。

葉清蘭笑著打趣道:“二姐這些日子一定是好吃好睡心情好,看著可比以前有精神多了。

不用說也知道,這肯定都是薛表哥的功勞.”

提到薛玉樹,葉清芙頓時紅了臉,略有些羞澀的開口說道:“你走了之後沒幾天,表哥也回去了.”

葉清蘭笑著追問:“舅舅和舅母是不是來提過親了?”

葉清芙嬌羞的點點頭:“五天前來提的親,已經換過了庚帖.”

過了庚帖,就算正式的定了親事了。

“恭喜二姐,你終於能和表哥在一起了.”

這一句恭喜,絕對的發自肺腑,異常的真誠。

葉清芙也有些感動了,眼眶有些溼潤:“三妹,以前是我任性,總是處處針對你。

那個時候我總覺得表哥喜歡你,所以心裡不痛快,才總是和你鬧彆扭。

以前是我不好,以後我一定對你好.”

葉清蘭還沒來得及表示感動之情,就見葉清芙又用勝利者憐憫失敗者的同情眼光看了過來:“我知道你也是喜歡錶哥的,不過,表哥心裡只有我,你以後就忘了他吧!”

葉清蘭:“……”葉清芙見她表情有些奇怪,立刻又戒備了起來:“表哥和我已經定親了,你趁早死心。

他絕不會再多看你一眼的.”

……葉清蘭無奈的配合演出,擠出一副既羨慕又嫉妒還有那麼一點點不甘心的表情:“二姐,你放心吧,我知道表哥心裡只有你。

以後我絕不會纏著表哥了.”

葉清芙果然很得意的笑了,一點都不大度的應道:“你能這麼想再好不過了.”

……葉清蘭忍住笑,一本正經的應了。

說實話,葉清芙雖然衝動易怒缺點多多,可也不失真性情。

只要不搶她的薛表哥,她還是挺好哄挺好相處的。

以葉清蘭的功力,想應付葉清芙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在進行了一番長談之後,葉清芙簡直把她當成了生平知己,絮絮叨叨的說起了薛玉樹臨走之前和她說過的話:“母親不讓我和表哥見面說話,表哥便會趁著母親不在院子裡的時候,偷偷來看我。

那幾天門都被反鎖著,我們兩個就隔著門板說話。

表哥說了,他其實一直都喜歡我,只是沒勇氣說出口。

表哥還說,以後等我們兩個成親了,他一定會對我好……”說到這些,葉清芙的眼裡滿是幸福甜蜜的笑意。

葉清蘭貌似專注的聽著,心裡卻暗暗自得。

她果然沒看錯薛玉樹,葉清芙的感情濃烈而真摯,一個沒經過情事的少年郎,哪能拒絕得了這樣的感情。

只要薛玉樹將心思用在了葉清芙的身上,時間久了自然會慢慢的忘了她……“三妹,我可得謝謝你的好主意.”

葉清芙喜滋滋的說道:“要不是你給我出了這麼個好主意,父親母親也不會同意我和表哥的親事.”

葉清蘭咳嗽一聲,低聲提醒道:“二姐,這件事你放在心底就好,千萬別總提起.”

要是一個不小心在薛氏面前漏了餡,不免又要惹起波瀾。

雖然被知道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麻煩還是越少越好啊!葉清芙立刻拍著胸脯保證:“你放心,這事只有你知我知,絕不會讓別人知道的.”

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了薛氏的聲音:“瑞雪,你怎麼會在這兒?”

瑞雪忙應道:“小姐正在屋子裡,和二小姐說話……”薛氏冷哼一聲,推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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