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轂雕鞍狹路逢。

一聲腸斷繡簾中。

--------北宋.宋祁《鷓鴣天》話說天子儀仗,金碧輝煌,長長的佇列從南宮一直排到東城門,百姓、官員、軍隊都是山呼萬歲,跪倒一片。

漢靈帝志得意滿,望見身邊的何皇后美豔異常,自感是男兒至尊,萬千寵愛在一身。

可惜他只不過是借了祖宗的福廕,作為皇帝,根本沒有治國的理想,更沒有治癒亂世的良方,在茫茫歷史長河中,實在一無是處,只是笑話一枚。

何皇后在高臺之上,妙目望見陳龍,只覺得賞心悅目,一時潛意識裡微微一怔,彷彿上天在耳邊耳語了四個字:“在劫難逃”,佔有慾緩緩升騰而不自覺。

想起母親舞陽君的囑託,何皇后不顧漢靈帝正在高臺上說的口沫橫飛,抽個空子走到皇上面前,當眾提出,請皇上將荊州刺史賜給陳龍,以作為剿滅黃巾的表彰。

眾臣見何皇后親自替陳龍要官,心中都紛紛打起了啞謎,甚至有人猜想這是皇上和皇后早就安排好的戲碼,由皇后提出任命,皇上恩准。

如果聖上接著何皇后的話茬,開了金口,就此將荊州刺史賜給陳龍,那哪裡還有大臣發對的餘地。

一時間鴉雀無聲,都抬頭看著漢靈帝的反應,大將軍何進更是瞪大眼睛,搖頭哈腰的向著漢靈帝示意。

漢靈帝這時有點尷尬,其實倒不是他不願意給陳龍這個荊州刺史,真實的原因是,他已經透過何進介紹,將荊州刺史的位置,賣給了漢室宗親,魯恭王劉餘之後,時任大將軍府府掾的劉表劉景升。

劉表的五百萬錢都已經進了漢靈帝的私庫,如何再給陳龍?難道要漢靈帝給劉表退款?漢靈帝也不是笨蛋,這時眼珠一轉,也是計上心來。

當下高揚雙手,大聲宣佈道:“陳愛卿勞苦功高,自然該論功行賞。

既是皇后出面,朕在此宣佈,南臨候陳龍,即刻升任交州刺史,賞食祿五萬戶,零陵郡與交州接壤,仍劃歸陳愛卿管轄,欽此!”

說罷,不待何皇后發言,眼睛一瞪身邊的趙忠。

趙忠會意,連忙喝到:“陳龍還不謝恩?”

高臺上下,一時間聽傻了一片。

何皇后明明說的是荊州刺史,皇上怎麼說成了交州刺史。

難道是皇上聽錯了?一字之差,一個是魚米之鄉,富足繁華,另一個卻是天涯海角,煙瘴之地,前後真是天差地別。

陳龍也是一呆,連忙下跪叩首,口稱:“末將謝主隆恩!恭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何皇后已不再發言,默默微笑,仍是儀態萬方,妙目掃過陳龍,神色隱現歉然。

隨後扶著漢靈帝款款走下高臺,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登上巨輦,緩緩回城去了。

百官恭送帝后回宮,隨後紛紛到陳龍這裡恭喜,陳龍表面開心,心裡卻是暗暗苦笑。

大將軍何進,領著一眾將官走到陳龍面前,嘴角隱含嘲笑道:“文龍,恭喜你升任交州刺史。

有空到大將軍府坐坐,再去上任不遲.”

說罷扭頭就走,何苗不好說話,也跟著去了。

倒是人從中的曹操,走過來真心誠意恭喜了一番。

終於百官散盡,周不疑和郭嘉湊上前來,欲要說話。

陳龍揮手道:“回客棧再說.”

客棧之內,專門給陳龍闢了幾個套間,十分幽靜。

張寧迎接,陳龍將今天儀式上發生的事情和張寧講了,叫進來周不疑和郭嘉,吩咐關上房門。

張寧知道陳龍對結果不滿,還是恭喜道:“龍郎,好歹升了刺史,能掌握一州之地。

天下一共就十三州,龍郎已經是封疆大吏,前程一片光明。

也可以躲過何進的猜忌,容後緩緩圖之.”

郭嘉也道:“主母所言極是。

而且零陵還在主公手中,在荊州也有一席之地。

交州地理,正好在零陵的大後方,這個結果,確實不壞.”

周不疑笑道:“主公,現在應該是腳底抹油的時機啦.”

陳龍早已想開,聞言微笑道:“現任交州刺史是誰?”

周不疑如數家珍道:“原交州刺史朱符,對百姓和士族都課以重稅,窮兵黷武,橫徵暴斂,引起士族反抗被殺。

現在職位空缺,各郡太守蜂擁搶之,最有競爭力的是蒼梧廣信人士燮,字威彥,名義上是效忠於漢朝的交趾太守,實際上已成為割據嶺南各郡的軍閥。

士氏家族是嶺南的豪門大族,威望極高,親族多出任交州的要職,士燮大弟士壹任合浦太守,二弟士䵋任九真太守,三弟士武任南海太守。

士燮性格寬厚有器量,謙虛下士,中原計程車人中前往依附避難的人數以百計,比較知名的如袁徽、許靖、程秉、薛綜等.”

陳龍倒吸了一口涼氣,想不到交州如此混亂,皺眉道:“交州路途遙遠,又是軍閥林立,陣容強大,朝庭對他的影響力十分薄弱。

恐怕我這個刺史,能不能上任都說不好.”

郭嘉和周不疑對望了一眼,郭嘉道:“確實需要費一番手腳。

不過,咱們拿到天子詔書,除非士燮反了朝廷,否則他心裡再不痛快,也得承認咱們交州刺史的職位。

咱們零陵還在招兵買馬的階段,不必和他死磕。

至於將來零陵的雄兵練成,他若再不奉詔,將他打服了就是.”

周不疑聽郭嘉說的雄壯,不由也興奮的搓著手,期待的看著陳龍。

陳龍心情好起來,豪氣上湧,大笑道:“那咱們將來,就先拿這士燮練練手吧!”

下人來報,趙達來訪,陳龍一驚,忙叫上來。

趙達行禮已畢,彙報道:“主公,今天聖上當面許給您交州刺史的職位,我那邊吳匡的監視哨忽然全都撤了。

聽說新任的荊州刺史是何進大將軍府的府掾,漢室宗親,人稱’八駿’之一的劉表劉景升。

小人確認再三,確實沒有盯梢的,才過來趕緊和您彙報.”

陳龍冷笑一聲道:“想是那何進成功讓劉表取了荊州刺史的位子,也不怎麼顧忌我了。

只要我離開京師,對他就沒什麼威脅.”

說罷,讓趙達趕緊回去,重新安排洛陽眼線。

趙達前腳剛走,後腳何苗就到了。

陳龍趕緊出迎,將何苗帶到另一個帶茶室的套間。

兩人也沒客套,何苗單刀直入道:“文龍,想不到今天會出現這種情況,抱歉了.”

陳龍面露苦笑道:“誰能想到聖上竟然聽錯了一個字,這也是我命不好啊,與何苗兄無關.”

心想漢靈帝也算機靈,所謂狗急跳牆,人急智生,居然在眾人面前,假裝把荊州聽成了交州。

何苗拿了陳龍許多賄賂,可事情沒有辦成,自然有些不好意思,安慰道:“有我妹妹在皇上身邊,早晚替陳將軍將荊州拿下.”

陳龍心中一動道:“何將軍,交州那邊,我實在不是很熟悉,您能否給我指點迷津?”

何苗苦笑道:“山遙路遠,朝廷的勢力很難擴充套件到交州。

你上任的事,我也無能為力.”

見陳龍搖頭嘆息,何苗又道:“不過,最可笑是我那個哥哥何進,早把交州刺史的職位許給了他手下大將張津,我來之前,張津正在我大哥那裡哭訴呢.”

兩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漢靈帝雖有急智,最終還是讓何進吃了一個癟。

何苗起身告辭,忽然想起一事道:“對了,文龍,今晚你到我母親府邸去一趟,她有事要當面和你說.”

陳龍趕緊答應,知道舞陽君也不好意思,也想當面抱歉,自己還是要給這個面子。

陳龍讓周不疑和郭嘉負責收集交州的資料,特別是查一下士燮和朝中哪些官員有勾連,自己和張寧說笑休息片刻,待天色黑齊,帶了呂常等幾個親兵,直奔舞陽君府邸。

到舞陽君府邸門口下馬,下人顯然已經接到通知,接過馬匹,請陳龍進去,呂常等就在門口等候。

一個下人將陳龍引到後院門口道:“我等只能到此處,老夫人吩咐,請您自行進去便可.”

陳龍微覺詫異,依言跨進後園,見四處掛著宮燈,景緻清幽,引人入勝。

陳龍沿著掛滿宮燈的走廊緩緩前行,一個俊俏的丫鬟提著宮燈迎上來道:“陳將軍,這邊請.”

宮燈在前引路,一路曲曲彎彎,終於到了一所二層的小樓前。

那丫鬟推開房門,微笑看著陳龍道:“請將軍到二樓見夫人.”

陳龍心裡,早就敲起了小鼓。

舞陽君弄得神神秘秘,不知是什麼目的,明顯與昨日初見時不同。

忽然想起周不疑這小子的男色論,不由趕緊呸呸呸了幾聲,將這個念頭踢出腦外。

可是念頭一起,只會越來越真,越來越大,難道舞陽君年長色衰,寂寞太久,真的看上了自己?陳龍看見通向二樓的階梯,一步步扶級而上,腳步越來越沉重。

暗暗下定決心,如果今夜舞陽君強行讓自己侍寢,說不得,只好拂袖而去,立即叫上張寧他們逃返零陵,即使舞陽君說服皇上,派兵圍剿零陵,也在所不惜。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誰敢帶兵來零陵,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只是可惜自己在洛陽經營的大好形勢,又要盡付東流。

短短的階梯,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終於到了盡頭,陳龍抬眼看見一個身影,背身站在繡房正中,忙低頭躬身問候。

那身影轉過身來,陳龍剛好抬眼看清,嚇了一大跳,忙跪下行禮道:“娘娘千歲恕罪!”

原來,要見陳龍的並非是舞陽君,竟是千金之體的何皇后。

何皇后二十多歲,正當妙齡,換了一身淡粉色的常服,一頭黑髮隨意盤在頭頂,插著一根金釵固定,腰間束著一條金色絲絛,更顯出腰肢纖細,身材勻稱,美腿欣長。

外罩一領金色的外袍,襯托出她美貌莊重的臉部輪廓,果然美豔不可方物,令人不敢直視。

陳龍哪敢細看,何皇后走到陳龍面前,伸出纖纖玉手,在陳龍眼前輕輕一抬,說道:“平身,起來說話吧.”

陳龍暈乎乎站起,哪想到竟得到皇后單獨接見,還是在如此曖昧的氛圍中,想起她尊貴的身份,白天母儀天下的威儀,一時間如同在夢中。

何皇后見陳龍痴痴呆呆,不禁噗嗤一聲笑道:“文龍將軍,不必拘束。

今夜我請您來,只是當您是一個朋友,有事相求.”

陳龍清醒了一些,忙點頭道:“娘娘請講,文龍敢不從命.”

何皇后緩緩道:“文龍,我第一眼看見你,就知道你是天生正義的人,可以保護我這個弱女子.”

“弱女子?娘娘如鳥中鳳凰,高在雲霄之上,萬人景仰,又有什麼事不能做到呢?”

何皇后的臉色陰沉下來,咬牙切齒道:“文龍,請恕我交淺言深。

作為皇后,自有萬人景仰。

可是作為女人,我卻是生不如死。

你是文武全才,又是天生正義,我絕不會看走眼。

他日必能成為群臣翹楚,即使何進也不是你的對手。

若你能助我兒子順利登上皇位,我以性命擔保,他日與文龍共享漢家天下,可好?”

說罷咬緊牙關,俏臉微微變形,眼中竟是淚花瑩然。

陳龍瞬間明白過來,想起這又是一出歷史上有名的宮鬥。

何皇后生了漢靈帝的大兒子劉辯,本來一切順心如意,可後來漢靈帝又納了王美人,而且極其寵溺,又生了二兒子劉協,漸漸有廢何皇后的趨勢,長子劉辯的太子地位,也是危如累卵,岌岌可危。

想通了這一節,陳龍終於明白何皇后今天接見自己的目的。

何皇后淚花瑩然,可見壓抑的太久,妙目看著陳龍,彷彿是在等著陳龍表白忠心。

陳龍沉吟不語,內心雖然憐惜這個身世可憐的美女,理智卻告訴自己,這個宮斗的渾水最好別趟,否則可能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何皇后仰頭盯著陳龍臉色,見陳龍英俊的面龐上劍眉星目,瞳孔中的深黑大海般深不可測,再加上體型高大完美,戰黃巾智勇雙全,確實是女人追求的恩物。

嘆息了一聲,雪白的纖手緩緩解開香頸前的絲絛,金色外袍緩緩滑落,用最溫柔的語音說道:“文龍,我知道你難以馬上相信我的誠意,只有用身體換取你的信任,我第一眼看見你,就被你深深吸引,可謂一見鍾情。

希望文龍不要嫌棄我另有目的,願與君結下一夕之緣.”

金色外袍緩緩從何皇后肩頭滑落,帶起微微一片絲綢摩擦的輕音,無聲無息落在了陳龍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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