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洛陽東,香過洛陽西。

------唐.曹鄴《四望樓》話說郭父一番說話,聽的陳龍啞口無言,心說這大叔把陳群和郭嘉來了個捆綁銷售,買一贈一;這說服陳寔老族長的任務,成了自己必須逾越的障礙物。

陳群還欲再說,陳龍拉了一下他衣袖,拱手對郭父道:“世叔的心情,在下理解。

奉孝不但是長文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我明日就去面見老族長,向他當面請示便了.”

臨別,郭嘉非要留下週不疑在家過夜,讓元直給他畫各地軍事地圖。

陳龍想想答應了,只告訴周不疑明日中午到客棧聚齊。

回到客棧,陳群告辭,陳龍和他相約,明日一早到陳家拜訪老族長,陳群滿口答應,自回陳家安排不提。

陳龍回到客房,推開後窗,穎水上的微風徐徐吹入窗欞,令人神清氣爽。

陳龍遙望著對岸郭氏家族的大宅院,想著明天說服陳寔的對策。

對郭嘉的招募,已經有了一些進展,目前結果還是令人欣慰,希望周不疑能把握時機,和奉孝這個天下數一數二的謀士結為好友。

想著爭霸天下時,身邊有兩位神童相伴,陳龍微微有些得意起來。

光腦中,細細將陳寔的材料羅列出來,陳龍仔細閱讀,慢慢心中已有定計。

夜來和陳甬飲酒敘話,倒也頗不寂寞。

陳甬說起潁川荀氏家族,陳龍微微搖頭,荀彧荀攸雖好,但卻是漢室的死忠,自己實在沒有把握,也沒有時間現在就去招募。

陳龍又問起戲志才,陳甬茫然不知。

陳龍知道戲志才和荀彧是好友,看來此次洛陽之行,也與戲志才無緣。

轉天絕早,陳龍只帶祖郎一人,脫掉錦袍,穿了一身儒服,騎馬到了陳氏家族門前。

看門的家僕早得陳群通知,讓陳龍到軒廳等候。

陳龍剛剛落座,陳群已經匆匆趕來,眉宇間竟有一絲憂色。

陳龍探問,陳群道:“昨日回來,我與父親將文龍欲請某出仕的事情,和老族長都說了。

老族長本堅決反對,父親又將文龍的仁政思路和****與祖父細細說起,祖父聽後,也覺得非常新鮮,稍有迴轉之意。

最後只說今日見過陳龍之後再說.”

陳龍聽了,也是心下惴惴,不知道自己這一套為百姓謀福的言論,是否能打動老族長。

兩人耐心等候,紅日慢慢由東轉南,天氣漸漸炎熱。

終於,有下人報道:“老爺和太老爺來了.”

陳龍和陳群連忙站起,拱手鞠躬等候。

須臾只見陳紀扶著一位老人緩緩進入軒廳,那老人雞皮鶴髮,身量高欣,壽眉雪白,滿臉正氣,氣度沉穩,眼帶威嚴,拄著一根柺杖,身穿一身灰色的儒袍,顫巍巍走到兩人面前,精神倒很矍鑠。

兩人連忙一躬到地請安。

陳寔上下打量陳龍,見陳龍長身玉立,面目英俊,眼正眉直,氣度從容,居然點了點頭,看來第一印象不錯。

陳紀扶著老頭兒坐下,老人腰板挺直,不靠椅背,右手拄拐,正所謂正襟危坐,點首道:“文龍遠來,老朽未曾遠迎,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坐下敘話吧.”

陳龍不敢坐,就和陳群一起立在堂前,那老頭兒清清嗓子,道:“昨聞文龍現為零陵太守,欲招募我孫前去效力。

施行仁政,體恤百姓,吾心甚慰。

然我族自我而下,向來不出仕,文龍恐怕要失望了.”

陳龍拱手道:“老祖之言,吾已知之。

敢問老祖,可能告知在下,您不欲家族子弟出仕的原因?”

陳寔道:“吾青年為官,聞過則喜,攬過推功,天下敬服。

中年講求德化育人,清靜無為,百姓安居樂業。

然遽遭黨錮,淪為階下之囚,雖遇赦得免,不料二遭黨錮,家人俱遭株連。

是故退居鄉隱,平心率物,教書治學,為遠近之宗師也。

至於功名,非所求也,子弟亦然.”

陳龍微笑拱手道:“老祖之德行,名冠當世,足以亂世保身。

吾聞樑上君子,因老祖的一番教化,也能改惡向善。

然黨錮之禍,因何而起?倡亂之人,因何而生?讒佞之輩,因何受寵?奸鄙之徒,因何擢升?此輩悿居高位,而致百姓流離,故有今日黃巾之亂也。

吾僥倖得居高位,非為朝堂之慾,正欲斬佞臣,誅小人,撥亂反正也。

今長文之志,正與我同,德才兼備,而又年富力強,正是天生我之臂助也.”

陳龍停頓了一下,見陳寔默默無語,似乎是在回憶自己被宦官小人欺凌的一生,繼續道:“當今天下有德者,皆知百姓流離之苦也。

老祖德高望眾,聲名傳於鄉野,百姓苦活無望,正對如老祖者望眼欲穿,然老祖在田,小人當朝,誰又能解救他們?今我為零陵之主,施行仁政,零陵百姓已得福祉,假以時日,必可為天下翹楚。

然天下窮苦百姓,又豈止零陵一郡?”

說畢,一躬到地,抬頭望著陳寔。

陳寔沉吟不語,半晌才道:“文龍所言,當是至理。

然吾聞你有****之理念,可是欲反大漢嗎?”

陳龍道:“天子失德,才致小人當道。

宦官外戚,左右天子,使賢臣不得進諫,仁政不得施行,百姓就沒有活路。

我欲爭霸天下,非為反天子,為反宦官外戚干政也。

****,由天下百姓選如老祖者為代表,共同研究內政綱領,代替天子一人之政,可為百姓造福也.”

陳寔道:“****,對吾也是深有觸動。

細細思之,甚是意味深長。

雖然如此,然天子乃一國之君,吾陳家世受天恩,世代忠良,吾子弟決不可有任何反對大漢或助你篡位者。

今吾欲問文龍,若你得志,斬盡奸佞,是廢天子還是保天子?廢天子則長文不可去,若保天子,我便允諾長文隨你去,令他對你矢志不渝.”

陳龍聞言,心中泱泱不快。

但是,這些東漢末年的大家族,無不是保皇派。

正史中荀彧鬱鬱而終,不正是因為看不慣曹操飛揚跋扈,不保大漢皇權?陳龍沉吟半晌,想起了日本對待天皇的政策,名義上保留了皇權象徵,不失為一條出路。

於是再次施禮道:“吾從未有篡位之心,天日可表,今日在老祖面前,吾願立下重誓,若將來吾稱帝,願五雷轟頂而死。

然天子可以保留權位,大漢可以保留稱號,但權力必須收歸****會議,由天下人治天下。

老祖以為然否?”

陳寔聞言,微微點頭,本來嚴肅的臉龐居然擠出一絲微笑道:“既然如此,長文得其主矣!不廢驅馳!”

陳龍和陳群都是大喜過望,雙雙跪在地下磕頭道:“多謝老祖體恤之情!”

那老祖笑逐顏開,臉上盛開了一朵菊花,巍巍站起墩了墩柺杖,對陳紀道:“今後文龍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家裡的資材,我意拿出五十萬兩,讓文龍帶回零陵,也是天下百姓的福祉.”

說罷,站起身飄然去了。

陳龍心中,湧起對老人家高風亮節的深深敬仰。

想起糜竺散盡家財資助劉備,衛茲傾盡全力資助曹操,這陳寔出人出錢,恐怕也是看中了自己的政治潛力。

正沉思間,陳群在邊上喜道:“主公在上,陳群有禮了.”

陳龍一巴掌攬過陳群寬肩道:“大哥,你也要開我玩笑。

你可別忘了,走時候把我那個小郭嘉帶上!”

陳龍又修了一封書信,讓陳群帶給黃蓋,任命陳群為主簿,黃安遷為郡守助理,郭嘉為左軍師,周不疑為右軍師,均直接向陳龍及領導小組彙報工作。

陳群欲跟隨陳龍到洛陽,陳龍不許,留祖郎護衛陳群,待陳群準備妥當,直接回零陵覆命。

告辭陳氏大宅,陳龍匆匆趕回客棧,與周不疑匯合,押著馬車直奔洛陽而去。

是夜路過嵩山,黑黢黢不見山景,陳龍等就在車中住宿。

轉天一早,只見路南是大片的山林,後面一峰高聳,正是嵩山。

洛陽四面環山,八條碧水,天下堅城。

東面是平原和嵩山,有虎牢關擋住河北的黃巾軍;南面是秦嶺的餘脈伏牛山,北面洛陽與黃河之間是邙山,更北是著名的太行山脈。

西面是一望無際的秦嶺,有著名的潼關和函谷關擋住西涼方向的兵馬。

一路上,周不疑這個小畫家還在不斷製作當地的地圖,而陳龍的光腦也將沿路風光一一記錄下來。

陳龍等且行且歇,見前面是一條大河,問當地人方知是伊水。

跨過伊水,翻越一些起伏的丘陵,來到另一條大河,正是洛水。

沿洛水往北,一座高大的城牆緩緩映入眼簾,城頭上有雒陽兩個大字。

到了城牆邊,只見外郭城牆上下達到四十米,城牆外又寬又深的洛河改走東西向,成為天然的護城河,確實是天下堅城,易守難攻。

陳龍等押著車馬,跨過洛水上長長的天津橋,憑路引進入了守衛森嚴的平城門。

進得城來,見又是一番氣象,遠望宮城紅牆高聳,大道邊皆是巨型的宅院,門口守衛森嚴,顯然是朝廷貴胄,官宦之家。

主街上人流如織,陳龍正欲問周不疑洛陽聯絡人的住址,忽然道邊的小小茶館裡站起一人,飛跑過來相迎,仔細看時,正是呂常。

呂常躬身施禮道:“老爺,我特地在此迎接,請隨我來.”

陳龍跟著呂常,沿大道向縱深走去,到了一個小小集市,忽見一眾百姓,圍著一面大牆,交頭接耳。

呂常道:“老爺,此正是你擔心之事.”

陳龍心裡一陣驚慌,走過去分開眾人,見牆上貼著一張黃紙,仔細看時,不由大吃一驚,只見上面用紅筆寫道:“查陳留商人馬元義,實為城中細作,黃巾巨匪。

其僕深念皇恩,忠心為漢,將此巨匪出首舉核,可見人心。

決於三日後將此巨匪車裂於鬧市,以儆效尤.”

下面是一個大大的紅色官印。

陳龍看的心慌意亂,就在大街上一把抓住呂常衣領,怒目瞪著呂常,欲要探問。

眾百姓察覺有異,紛紛過來圍觀,呂常一把抱住陳龍,嘴裡喊道:“老爺,老爺,我再也不敢了!”

陳龍方才醒覺周邊人懷疑的目光,一把把呂常拉入馬車,匆匆向著目的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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