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絲不成線,獨木不成林。

---------元《連環計》話說周不疑夜不能寐,在自己製作的洛陽城圖上,苦苦尋找守城內衛軍的破綻。

南宮的東牆,大部分與大牢合用,如果能潛入南宮,就有可能從西面進入大牢。

但手中沒有南宮的詳圖,如何定計?陳龍草草睡了一個時辰,天色已經放亮,起身見周不疑趴在桌上睡得正香,哈喇子流了一地圖。

陳龍拍拍周不疑後背,周不疑驚醒,看見地圖上的哈喇子,趕緊用袖子拂拭。

陳龍一把拉住,笑著點點地圖,只見那哈喇子流的恰到好處,竟然像是一條彎彎曲曲的路線圖,沿著中央的銅駝大街流過南宮,最後從南宮彎彎曲曲穿越城牆,最後流過邙山,匯入黃河。

周不疑哈哈大笑,趕緊用袖子拂拭乾淨,解嘲道:“若是如此簡單,我就不用趴在這裡流哈喇子了.”

陳龍笑道:“咱們幾個出城,確實簡單,但如何把魅娘帶出去,著實要費一番思量。

想救出馬元義,就更加困難。

你這就去叫醒呂常,通知趙達他們一起開會.”

周不疑點頭去了。

陳龍信步走到自己臥室,輕輕敲門。

門兒吱呀一聲開了,只見張寧已經梳洗整齊,雖然還穿著掩飾身份的粗布衣裳,但已經一掃倦色,雙眸恢復了往日的神采,顯然是睡的不錯。

陳龍心中欣慰,走進臥室道:“一會兒我們要開個會議,商量如何救出馬大哥。

我知道你足智多謀,你可願意參加?”

張寧沉吟道:“你從零陵帶過來的人,應該都是大哥的心腹,可以信任。

但洛陽這邊的夥計,是否都可以信任?”

陳龍道:“這裡為首的趙達,家眷都在零陵,我看人也忠誠可靠。

一會兒的會議,洛陽的人裡只有他一個人參加,可好?”

張寧點頭道:“如此甚好,我相信大哥的眼光.”

陳龍出臥房準備了一些早餐,兩人匆匆吃完,周不疑和呂常匆匆趕回來,說起趙達、胡濟、郝普都已經在書房等候,將軍府那邊暫時由替換的兩個夥計盯著。

張寧帶上一重面紗,攜著陳龍進入書房,眾人雖看不清張寧面貌,但仍然被她豔光所攝,一個個看了個呆眼。

陳龍輕輕咳嗽一聲,張寧低頭淺笑,眾人才反應過來,紛紛叫:“大嫂.”

張寧大驚,陳龍大窘,知道被周不疑這個小子出賣了,底下狠狠踩了周不疑一腳。

周不疑疼的一屁股坐在地下,捧著腳呼呼喊痛,大聲道:“蠢貨,不是說好了,讓你們叫姐姐嗎?”

張寧早粉臉通紅,連露在面紗外的額頭也都是紅暈。

陳龍清清嗓子,趕緊岔開話題,讓眾人都圍到桌前就坐,儼然是一個小小的圓桌會議。

陳龍道:“我們的目標,是如何在兩日內救出老馬,然後安全的出城。

元直昨夜秉燭夜畫,將洛陽城看了個通透,就請元直先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大家再一起參詳.”

周不疑嘩的展開地圖,對眾人說道:“洛陽城九道陸門,七道有重兵把守,三道水門,也有重兵。

所以我的重點,放在北面的兩座城門.”

說完指著地圖道:“北面的夏門,直接開口於北宮內,暫時忽略。

只有谷門,開口於東北角,緊靠著太倉和武庫,一向嚴禁百姓通行,但卻在宮牆之外。

按照普通人的心理,當然不會考慮從此門出逃,但對我們來說,普通城門都有重兵,這裡反倒是一個機會.”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

陳龍道:“趙達,谷門一般由誰把守?”

“谷門在和平時期,從不開啟,故只有幾個老兵看門。

前些日子鬧黃巾,谷門重新開啟,運進來許多武器和糧草,於是換了一撥兵丁看守,屬於士孫瑞的衛尉軍,數量大概三十多人。

但旁邊的武庫和太倉,看守的人數不少.”

趙達答道。

陳龍微微點頭,又問道:“如果我們趁他們從此門倒運糧草武器的功夫,躲在搬運車裡出逃,是否可行?”

趙達道:“這個嘛,屬下並無把握順利穿過封鎖線。

即使順利藏身到搬運車內,也不能保證不被查出來.”

陳龍點頭道:“確實如此,如果出城的都是空車,我們就無處藏身。

然則,若化妝成推車的民夫或者押運的兵丁,如何?”

趙達微微點頭道:“這倒是一條思路。

今天中午,我先約了士孫瑞在四望樓喝酒,屆時我先探探他的口風。

只是這士孫瑞知道我是零陵太守的治下,在這個敏感時期,提出要送人出城,我恐怕他會懷疑我們是不是和黃巾勾結。

就算他肯接受賄賂,也必定會獅子大開口.”

陳龍點頭道:“如果他能索賄,要多少都給他。

就怕他首鼠兩端,你要留好他受賄的證據。

如果能用他的家人威脅,效果應該會更好。

作為預防,在你和此人見面之前,咱們需要先更換住所,你們在洛陽,是否還有其他宅院?”

“有,在洛陽的東南角,洛水邊有一個院落,只有我一人知道它的存在。

那裡傢俱一應俱全,從未使用過.”

“如此甚好,我們會後,在座的人馬上分頭過去,不要搬取任何東西,以免引起密探的注意。

趙達,除你之外,還沒有夥計知道魅孃的存在,你和你的夥計暫時按兵不動,如果遇到搜捕,為安全起見,你一人安全逃脫後匯合,其餘夥計各自逃生,不可帶到安全屋。

如果你無法擺脫追兵,你懂的……”陳龍這麼說,是考慮趙達手下難免有心懷異心的人,自己要的是絕對的安全。

趙達咬著牙跪下道:“太守,吾以遠在零陵的母親起誓,如遇危難,屬下自當了斷.”

陳龍道:“趙達,我也當著眾將立誓,你的母親就是我的母親,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眾人見趙達一臉堅決,都是點頭稱讚。

陳龍繼續道:“郝普,胡濟,你們在盧植的將軍府監視,可有發現唐周的蹤跡?”

胡濟道:“盧植府守衛森嚴,我們只見府兵調動頻繁,卻無法瞭解將軍府中的佈置。

夜裡,我倆登上旁邊民房的屋脊,記錄了府內幾處亮燈的位置,都有一些兵丁把守,但不能確定唐周的位置.”

趙達道:“老爺,約見士孫瑞之後,我還約了劉德然,估計會有收穫.”

陳龍點頭道:“希望如此.”

周不疑道:“老爺,最難的,還是解救馬元義。

那大牢風雨不透,就憑我們幾個,連牢門都進不去.”

陳龍本想點頭同意,忽見一直沒說話的張寧鳳目圓睜,趕緊換了口風道:“再難我們也要試一試,元直,你把你的想法先說出來.”

周不疑有點無奈,再次指著地圖道:“昨日,老爺和呂常已經去勘察過,從東南北三面都沒有可能潛入。

只有西面的牢牆,和南宮的宮牆合用,所以沒有牆上的警衛。

但想從西牆進入,必須先想辦法潛入南宮。

要想不被發現,也是千難萬難.”

聽完周不疑的介紹,大家都默默不語。

張寧美眸低垂,也是皺眉思考。

離車裂馬元義的日子只有兩天兩夜,要說能救,簡直是天方夜譚。

難堪了一陣子,陳龍對趙達道:“那士孫瑞如果配合,就算無法從谷門直接將我們送出城,至少讓他準備一份南宮的詳圖給我.”

然後總結道:“除了魅娘之外,其他人都在暗處,單獨出城都沒有問題,所以我的計劃是我單獨護送魅娘,用既定的方法出城。

其他人完成任務後分頭出城,覓地匯合。

請大家務必記住,一定要儘量掩飾行藏,方便出逃。

我們的任務分為三個層次。

第一層,是把魅娘安全送出城外,這個任務無論付出多大代價,一定要完成;第二層,是救出馬元義,這個任務我們一定要嘗試完成,但不一定能做到,完成過程中也要避免不必要的犧牲。

第三層,才輪到劫持或消滅唐周,但如果救出了馬元義,必然會有全城搜捕,就必須放棄唐周。

魅娘,你可同意?”

張寧見陳龍尊重她的意見,心中感激。

雖然心中非常想救出馬元義,但陳龍說的,確實是中肯的建議,也就點頭答應了。

周不疑忽然問道:“老爺,那這大牢的地圖,找誰才能搞到?”

陳龍下意識的回了一句:“曹操曹孟德?”

說罷扭頭看著趙達,趙達道:“即使有圖,也不一定能找到關押馬元義的地點,總不能一個一個牢房找吧。

曹操最近確實頻繁進出大牢,審問黃巾重犯。

他應該知道馬元義關在哪個牢房.”

陳龍劍眉皺起,曹操足智多謀,還有一雙識人的火眼金睛,想要欺騙他實在太難。

想起來昨晚呂常看到他出入妓院,只能從這裡定計。

看著呂常道:“呂常,無論趙達能不能搞到南宮的地形圖,咱們明日凌晨都去南宮探探路。

探路之前,你帶我到紅袖苑逛逛,看看可會有什麼收穫。

哎,你一會兒去打聽打聽,孟德喜歡哪個**?”

張寧聽到陳龍要因公逛妓院,話還說的很粗,不由得一撇嘴,白了陳龍一眼。

陳龍死要面子,當著大家的面兒故意不看張寧,問了趙達安全屋的地址,做了個散會的手勢。

大家起身都去準備分散轉移,陳龍拉著張寧直接進入一輛馬車。

馬車上張寧照著陳龍腰眼就是一掐,疼的陳龍齜牙咧嘴,趕緊討饒道“是因公逛妓院,因公……”,兩人逗了半天才罷手。

陳龍不再通知眾人,直接親自駕著馬車出了庭院,在確定無人跟蹤之後,施施然進了洛水邊新的安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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