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多謝璉二哥情誼

臘月二十六,榮國府,賈璉院——嗯,真的是賈璉,當初的鹽城縣令、如今的順天府同知,闊別京城有些日子後,終於再次回來,第二天就下帖子請他上門一聚,當然,這次周陽可不像以前那樣“站立如嘍囉”,而是繼承人親迎,一路談笑著到了院裡。

“喲,這不是總兵大人嗎?今日位臨小院兒,當這是蓬蓽生輝啊!”還沒等他到門口,就看見某辣子一臉冷笑站在院中,語氣那叫一個刻薄,“多虧了賢弟當初的建議,讓璉二這麼些日子回不來京城,當真是兄弟情誼啊。”

“你又胡咧咧什麼,若不是當初周兄弟的建議,我哪裡能像現在這般有個落腳,順天府同知可是正五品、最高從四品,若不是在鹽城的政績和表現,我哪裡會有今日?”賈璉不滿的打斷了她,看得出來,璉二爺畢竟是當過官的人,脾氣明顯見漲。

“哼,你走的這些日子,周大人可是對這府裡頗多‘照顧’。”脾氣從來都不太好的鳳辣子臉色一沉,當即夾槍帶棒的開始了嘲諷,“我在府裡也沒少得了他的好處,你可要好好謝謝人家,這可不只是一點兒小事。”

“行了,婦道人家,哪裡懂得我們兄弟的情誼。”賈璉同樣臉色一沉,拉著周陽向正廳走去,混不理王熙鳳臉色難看的站在院子裡沒動,“昨晚聽她提了一句,平兒已經給你了?早知道你有這心思,為兄哪還要你開口,正好也到了年底,為兄還從鹽城帶了點兒土儀,到時候一併送到周兄弟府上。”

周陽愣了一下,真沒想到賈璉會這麼“敞亮”,但要是仔細想想,其實也不復雜,王熙鳳嫁過來之後就一直把的很死,不只是收拾了原本的一干通房、姨娘,連自己帶的陪嫁丫鬟也不讓動,為此導致四個陪嫁就剩下兩個。

豐兒的長相只算是一般美女且不說,平兒倒是長相性情都有足夠的吸引力,但也被王熙鳳看的更死,再加上平兒本就是個聰明的姑娘,知道自家少奶奶底線,結果就是賈璉沒能得手就放了鹽城縣令,如今又是兩年多時間不見,疏遠也正常。

“那倒是多謝璉二哥情誼。”周陽笑著一拱手,就被賈璉按下落座,“正好小弟在江南還有些產業,那邊的特產想必璉二哥也還記得,過些日子就讓人送兩個過來,正所謂‘兄弟如手中,女人如衣服’,一點兒小意思,璉二哥不嫌棄就好。”

“哈哈哈,周兄弟講究,那為兄就不客氣了。”賈璉爽快一笑,抬起手中酒杯一飲而盡,“早聽說如今周兄弟與之前大不相同,為兄還沒當回事,如今不過兩年的工夫,你就已經是正四品的實缺,等到真正領了總兵的位置,那可就是從三品了!”

“還要多謝璉二哥當初的照顧。”周陽澹然一笑,抬手陪飲一杯,“順天府同知雖說暫時只是正五品,權力可不小,別忘了裘大哥為官多年,直到不久前還只是正四品的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如今剛剛提了三千營總兵,正四品到從三品,花了將近十年吶。”

“嗨,為兄也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現如今是正五品,接下來混的時間再長,能到從四品就到頂了——不提這個,為兄雖說是昨天回來的,卻提前了數日將手底下幾個師爺派了回來,今後公務方面還得是他們。

可惜呀,為兄還是看走了眼,沒能先一步明白周兄弟的能耐啊!”賈璉說的輕鬆,語氣還是帶著明顯的不甘,又悶了一杯才說道,“早知道周兄弟如此能為,當初就該給二妹妹先定下,如今聽說你尚了公主,怕是沒人還敢亂想了。”

“璉二哥還不知道?”周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賈璉昨天才回來,又是拜見賈母,又是拜見賈赦,還有自己的事情忙活,很多東西收拾,估計真沒來得及問,“小弟如今蒙賈伯父看得起,前些日子也和二妹妹換了婚書,雖說名分上有些關隘,小弟斷不會讓她受了委屈。”

“哦?”賈璉表情一頓,半晌才語氣複雜的說道,“二妹妹於你為妾?那丫頭性子一向沉悶,今後就勞你照顧了。”

“璉二哥多慮了,小弟豈會委屈了二妹妹。”周陽一眼就看出來,賈璉對這場婚事有所不滿,但又因為是賈赦定的,心裡不舒服也只能忍著,就笑著舉杯表態,“小弟的住處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妹妹雖說嫁過來,你就只當是串門便好。”

“為兄多慮了。”賈璉的表情慢慢恢復笑容,舉杯陪飲不提。

也不知是不是剛才的話題太沉重,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兩人接下來的話題明顯不再往正事上說,無非就是銀子、位置、女子,有意思的是,兩人一場酒喝了半個多時辰,賈璉卻一句都沒問過前些日子宮裡的變亂。

“璉二哥?”看到不知道第幾次一口悶掉酒杯之後,賈璉迷迷湖湖順著椅子滑到了桌子底下,周陽有些哭笑不得,轉頭看了看角落裡整整三個兩斤的空酒罈,以及桌子上第四個差不多清空的,他也只能無奈搖頭,“誰在外面?來兩個人,璉二哥喝多了。”

“對.....對了!”剛說讓人把賈璉抬走,卻發現他又扶著靠背椅慢慢從桌子底下爬出來,指著不遠處小几上一張紅帖說道,“後日兄弟們一起坐坐,是牛兄弟召集的,地方卻在為兄新置辦的一處落腳,你別忘了過去。”

“哦?”周陽表情一動,眼看著賈璉又滑到桌子底下,而且這次很快就有了打鼾聲,他無奈的搖搖頭,轉身從小几上拿起了大紅色全貼,“新置辦的落腳?看來璉二不老實啊。”

紅帖很簡單,就是說明邀請他臘月二十八到公侯街一處小院相聚宴飲,只是用詞語氣比過去客氣了不知道多少;再就是裡面還說明,這次去的都是自家熟人,不會有什麼不該出現的外人到場,沒什麼意外的話,應該就是八公一脈的年青一代。

“喲,這是喝了多少?”正當他翻看帖子的時候,身後傳來了王熙鳳明顯帶著刻薄的熟悉聲音,“姓周的,你倒是真夠意思,足足八斤老酒,你都敢直接喝,真想讓老孃做寡婦啊?是不是......”

“璉二嫂子——”周陽沒好氣的打斷了她,擺手示意過來抬賈璉的健婦滾蛋,自己上前將他抱起來,直接轉身就要去臥室,“你說話也沒個忌諱,就不怕傳出去什麼......”

“回來,讓這沒見識的自己到書房挺屍去,一見了黃湯就不要命,要死也死在外面——平兒你又死哪去了,還不過去看著。”王熙鳳恨恨的打斷了他,卻也沒有真的放任不管,“老孃倒要看看,哪個不知死的敢傳小話,就不怕全家到莊子上吃草——”

周陽聽著院子裡嘩啦啦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實在懶得搭理,向進門的平兒點點頭,跟著她大踏步進了西廂房書房,那裡是賈璉的“工作區”,另有內間設定長榻,以供勞累時休憩;平兒卻只是帶路過來,看著沒事兒就放了一壺涼茶走人,顯然不準備照顧。

“平兒!”兩人剛出了書房,周陽就上去攬住妹子,“過些日子我就把你......”

“還請周將軍自重。”卻不想平兒板著臉推開他,“奴婢還有不少活計,就不打擾將軍——”

“喲,老孃不過慢了半步,就差點兒錯過了西洋景,要不要現在讓出來,給你們騰出房間?”卻不想正好與剛剛出正房的王熙鳳對臉,緊接著自然是數息的刻薄語氣,“橫豎那死鬼都答應了,要送這蹄子過去,周將軍連這點兒時間都不願意等?”

“王熙鳳,你特麼有屁快放,老子沒工夫陪你扯皮磨牙。”周陽徹底沒了耐心,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拽著她回了客廳才說道。

“哼!”王熙鳳也跟著臉色一滯,倒是原本板著臉的平兒面露擔憂神色,轉身向某人點點頭就出了院門,還不忘直接帶上,“姓周的,你倒是對得起我,平兒那死蹄子我就不提了,你答應那死鬼的‘江南特產’是怎麼回事?”

“你的耳報神倒是挺快。”周陽愣了一下說道,“不用擔心,璉二哥在外面還有落腳的地方,不論我送幾個,都不會打擾到這院裡的事情;還有,我可不想自己用過的東西,再讓別人用了。”

“你——”王熙鳳惱火的丹鳳眼一瞪,“好啊,老孃就在這裡,你倒是過來用啊?”

周陽懶得答話,一把扛起她就像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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