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正式認下了眼前的“新大老”

十二月十八,鎮國公府。

站在正院正廳門前不遠的院子中,周陽心情複雜的再次翻了翻手裡的燙金大紅色全貼,他確實沒想到,都到了這種時候,這次明顯的八公核心總結會還能邀請自己,以至於看著客廳中已經擺好的“座次”,他竟然沒急著進去,而是先思考。

中間兩排七把椅子,後面各自還有一排,如今中間的位置已有六人入座,正是十二月初七大朝會之前還有權勢的六位,後面則是各家年輕一代,或是二線武勳,如今也都坐滿,中間最後一個位置空著,應該是自己的——如今,武勳的大勢已經能夠基本對上。

鎮國公府牛繼宗、理國公府柳芳依然在任,他們也是整個八公陣營的一二把手;齊國公府陳瑞文、治國公府馬尚廢了,所以陳也俊只能和賈寶玉混到了一起。

修國公府侯孝康、繕國公府石光珠如今情況特殊,都是“撤職留任、戴罪立功”,沒什麼意外的話前者依然廢了,後者保住了位置,所以原本的秦可卿葬禮時,前者到場展示,其子韓琦也混到了賈寶玉一起,後者“家中有事”沒到,他也是四王八公唯一不到場的。

至於後面或站或坐的一干二線、年青一代,有或者沒有基本就這麼回事,比如神武將軍馮唐,他如今沒了御林軍指揮使的實缺兒,只在五軍都督府掛了個閒差,沒意外的話也完了,倒是其子馮紫英依然滿臉笑容,見周陽來了還點頭招呼,彷彿兩人還是當初的“好兄弟”。

“子陽既然來了,怎麼不進來坐坐?外面冷,若是凍壞了客人,外人還以為我這府上招待不周呢。”也許是他站的時間有點兒長,牛繼宗一臉笑容親自迎到了門口,“進來吧,大家現在都來了,就缺你一個。”

“見過尚書大人!”周陽的稱呼讓牛繼宗表情一僵,因為他以前都是稱呼“牛伯父”的——坐什麼位置就說什麼話、辦什麼事,他如今掌著神機營,放在整個大周朝軍方足以排進前五,正式場合沒必要再伏低做小,“是末將耽誤了。”

“來了就好。”牛繼宗表情複雜的點點頭,轉身回了客廳。

“見過恩師、見過各位大人。”進門之後周陽稍微一掃,正中間兩個主位都空著,那裡原本是寧榮二公的位置,如今沒人撐得住如此強勢,就只能空著了,“末將剛才有些走神,這裡先道歉了。”

“子陽能來就好。”其他人的複雜表情不提,陳瑞文親自站起來笑著招呼,又指了指最後一個空位說道,“既然來了,就坐下說話。”

“多謝恩師指點。”周陽躬身一禮,毫不猶豫的就坐,其他人的表情更加複雜了,但他並未搭理,因為除去中間的七個人,其他人大多數都沒了實權,更別說最高也就千戶頭銜、副千戶甚至百戶實缺的年輕一代。

牛繼宗打量了一番客廳內情況,無奈輕輕一嘆,頗有幾分“英雄遲暮”的感覺,當年大周朝開國的“四王八公”十二家,如今不提四王,八公竟然混到了這副田地,寧榮二府徹底廢掉不提,其他六家竟然只有兩家還有兵權,要是沒有了下面的支撐,他這個兵部尚書和柳芳的兵部侍郎靠什麼坐穩?

“好了,既然大家都來了,老夫就說幾句。”不論心裡多少感嘆,牛繼宗作為主家都不能怠慢,“今年雖說多事,好歹大家都還在這兒,又有了子陽這個後起之秀,老夫竟有了幾分‘長江後浪推前浪’之感,當真是歲月催人老啊。”

“悔不聽當初子陽之言,致有今日之禍。”陳瑞文一臉苦澀的低下了頭,算起來他當初確實給了某人不少好處,也聽了不少的建議,卻在關鍵時刻一招走錯,結果就是滿盤皆輸,“今日雖然還在一起,卻不知明年今日又能如何了。”

“恩師言重了!”周陽嘆了口氣,起身客氣一禮。

接下來就是一番毫無意義的場面話,各家也有人跟著或是吹捧或是感慨幾句,不到盞茶功夫就有些冷場;牛繼宗及時接話,安排眾人酒宴不提,他自己則拉著中間七人回了內書房,顯然是有事情要商量。

“子陽既然來了,想必也能猜到老夫的意思。”一進書房,牛繼宗打發走所有下人,只留牛奔端茶倒水,隨即迫不及待的問道,“這些日子你幾乎隔兩天就會留在宮中一日,可有什麼事情要說?這次各家損失慘重,若是任由下去,怕是下場難料。”

“子陽,並非各位伯父倚老賣老,你不論怎麼說都是武將,若是沒了大家的幫襯,不論你有多大的能耐,難不成真要搞什麼‘獨臂擎天’?”陳瑞文一副長輩語氣說道,“老夫知道,當初確實有些對不起你,可是大家與你不同......”

“恩師,這也是弟子不明白的地方,武勳雖說是與國同休,可前明那幫武勳最後什麼下場,你們真的看不見嗎?”周陽很是無語的說道,“空有富貴毫無實權,甚至如寧榮二府那般連實缺都沒有,還算什麼武勳?

當初弟子能與永昌殿下、大殿下接觸並跟隨,還要多虧了各位兄長引薦,可到了關鍵時候,你們卻齊齊來了這麼一出,連裘大哥都知道‘富貴險中求’,你們就算是不想太深入,私底下幫點兒忙總行吧?可是連各位兄長都沒露面,這不是......”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治國公府馬尚明顯不耐煩,直接打斷了他,“你就說說,能不能幫上?”

“子陽不要生氣,老馬畢竟......”陳瑞文趕緊圓場。

“恩師,說一句不好聽的,就算是弟子現在申請辭去神機營的差事,你覺得大殿下和皇后娘娘還會再給齊國公府機會嗎?”周陽一句話堵得陳瑞文表情僵硬,“各位伯父也是為官多年,關鍵時刻頂不上去,什麼下場真的不懂嗎?

小侄這裡有句話供各位伯父參詳,‘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不瞞各位,皇后娘娘原本對齊國公府定下的處置,是撤職、除爵、抄家,是小侄反覆勸說,又拿各家祖上的功績說事兒,才算是好歹勸回去。

如今各家雖說都遭了罪,祖宗留下的世爵還在,哪怕是掛上兩代三代,橫豎還能再起,十二侯扶起的那幾家,謝鯨的名字連被提起的價值都沒有,蔣子寧雖說只是降爵,將來怕是再無機會,戚建輝和裘良早早投靠,如今都得了好處。”

“悔不當初啊!”陳瑞文苦澀的起身,端起酒杯一口乾掉,拱拱手出了書房,馬尚也緊隨其後,兩家如今沒了實缺,最少十幾年內都不會再有起勢的機會,今天也是他倆最後一次參與武勳核心會議,接下來就只能像寧榮二府一般“安享富貴”了。

“兩位兄弟放心,今後若有什麼需要幫襯,還請千萬不要客氣。”哪怕是兩人只剩下背影,牛繼宗還是趕緊站起來說道,但兩人只是身形一頓,連頭都沒回就繼續離開——就像寧榮二府一般,這些日子哪家還有過真正的聯絡?

看到兩人的慘相,書房中一下子靜了下來,半天沒人開口。

“周兄弟,為兄聽說......”片刻後,牛奔趁著過來續水的機會向周陽開口,“你的親事定下了?當真是......”

“蒙太上皇恩典,已經賜下永靜殿下為妻。”這一點周陽沒有隱瞞的意思,反正早晚會公佈,“婚事暫時還沒定,但按照一般的規矩,橫豎不過是明年年中左右。”

“兩位公主啊!”牛繼宗面帶苦笑看著周陽說道,“你就當老夫是年老放肆,太上皇子嗣繁茂,卻只得了兩位金枝玉葉,如今都進了子陽院子,若是老夫猜的沒錯,黃家那位是你的手筆?”

周陽澹澹一笑沒有答話,有些事情其實無所謂傳開,但卻沒法認下,這是兩回事。

“好了,如今既然都這樣了,老夫也沒什麼好說的。”牛繼宗也沒奇怪,換了他也不會承認,反正他的目的也不是這個,“子陽如今畢竟年輕,宮裡讓你先領了‘權知神機營諸軍事’正好是在保護你,過幾年立下功勞,年紀也上去,正好抗下總兵的擔子。”

“牛大哥還有我這裡,畢竟是在兵部,你前些日子給大冶那兩個小子的公文,老夫也都看見了。”柳芳緊接著說道,“不是難為你,而是這安置並非你想的那般簡單,如今事情已經辦妥,封印之前會派人給你送到府上,那兩個小子老夫也沒見過,等他們過來,再加上你手下的幾個,別忘了到兵部一趟,同去吏部備桉。”

“柳伯父放心,小侄兒省得。”周陽微笑著起身一拱手,整整五個指揮同知、權知XX衛諸軍事(沒法直接升任指揮使),都是自己的小弟,如今他也算是有了圈子和根基,“今後這兵馬之事,還要兩位伯父多多照顧。”

牛繼宗、柳芳滿意的點了點頭,與侯孝康、石光珠同時起身還禮,也正式認下了眼前的“新大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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