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渾水摸魚的野心之輩
當天下午，京城西山區域，鐵檻寺附近一座不大的山莊。
“周......將軍！”熟悉而陌生的稱呼，一個美豔的少婦含笑站在周陽面前，卻發現他正尷尬的看向旁邊。
“想起來了？”永昌公主諷刺一笑，“當初答應了人傢什麼，若不是本宮好心照顧，你怕是早忘了還有個苦命人，孤苦伶仃等你去解救呢；本宮也不算白忙，不少訊息都是從她這裡來的，算是兩邊都顧著，就是不知道你周大將軍又該怎麼說？”
眼前的美少婦自然是秦可卿，可惜某人自從離開京城之後就再沒聯絡過，幸好當初安排的二十多個女鏢師，將她保護的非常徹底，要不然原著中的悲劇怕是已經發生了，再考慮到現在義忠郡王更加突出的實力，說不定還會提前不少。
“公主，屬下先告退了！”“專職司機”東方千戶眼看著目的地到達，立刻躬身說道，“正好事情還沒完全解決，裘指揮使那裡還要再安排一下。”
“行，你去忙吧，今天不用過來接我了。”永昌公主轉頭給了某人一記白眼，攬著已經梨花帶雨的秦可卿進了內室。
“東方，你就這麼不想和我——”周陽趕緊上去，一把拉住想要翻身上馬的東方冰，“裘良那裡既然已經參與進來，難不成還能退出去？隨便找個時間......”
“本姑娘不是不想，只是不想總是和別人一起！”東方冰沒好氣的瞪了某人一眼，讓他表情一僵，隨即語氣軟化下來，“子陽，你先把這裡處理好吧，事情總要一件一件來，橫豎到年底有的是時間給我們，等這次公主的事情處理好，你還記得當初我說過，要為東方家延續香火嗎？”
“東方——”周陽嘆了口氣，一把將妹子橫抱起來長長一吻後助她上馬，“小心些！”
東方冰含笑點頭，打馬出了山莊。
“又被人嫌棄了？”剛一進門，周陽就看到了永昌公主諷刺的眼神，幸好她沒工夫發脾氣，“你這狠心人雖說不怎麼靠得住，當初留下的辦法確實給可卿解決了絕大多數麻煩，本宮雖說早就知道賈珍不靠譜，卻也從未想過他能到如此地步。”
“可卿，這個......”周陽苦笑著看向旁邊的另一位佳人。
“周將軍公務繁忙，妾身明白。”秦可卿嘴裡說“明白”，如花俏顏卻已經梨花帶雨，“還要多謝當初趙姑娘幫著找到的二十多位姐妹，妾身在寧國府能夠保住清白，全靠這些姐妹幫襯，那府裡如今的情況，怕是周將軍無法想象的。”
“能有什麼無法想象。”秦可卿羞於啟齒，永昌公主可沒這麼多的矜持，“子陽當初給那個賈蓉爭取了不小的好處，如今他也頂著五軍營千戶頭銜，還算你的同袍，只是在寧國府的話，他大概也就比那邊府裡的看門狗好些。”
“這我倒是沒奇怪。”周陽搖了搖頭，實在不理解賈珍的做法，當初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看著還算不錯，那時候周陽還以為，他和賈璉差不多，都是玩心重、有底線，雖然一堆紈絝毛病，人還能過得去。
可是這兩年反覆瞭解後他就無奈的發現，賈珍純粹是字面意思上的“爛泥”，沒有一點兒眼力見也沒有絲毫底線，眼睛裡除了銀子就是女人，為了這兩樣東西，他可以什麼都不顧，甚至連站隊都讓人無語，至少在整個京城，他是唯一和義忠郡王公開來往的武勳。
“還請將軍放心，妾身自當初的事情之後，在寧國府就再未出過會芳園半步，平日裡只在天香樓，全天十二個時辰都有護衛的姐妹，與賈珍父子再無任何接觸。”秦可卿溫柔起身款款一禮，只是說出的話語更讓某人無地自容。
“行了，你們的那點兒事情有空再說。”永昌公主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緊接著就向周陽說道，“我那位侄兒確實不簡單，這些日子在京中弄出了好大的動靜，雖說這裡面有父皇的手筆，但也確實給皇兄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可卿這些日子倒是沒有從他那裡過來的麻煩，也許是他真的不願意自家妹妹難過，也許是看不上女人，但為了以防萬一，本宮還是購置了這處山莊，今後她可以留在這裡，護衛的也不再只靠以前的那點兒人手，本宮另有安排。”
“多謝公主！”周陽輕輕一嘆，起身向永昌殿下躬身一禮。
“你跟我出來。”永昌公主向秦可卿輕輕點頭，轉身拉著周陽倒了後面的小花園，“這些日子你可能瞭解了一些情況，但肯定還有不小的差距，今天本宮有空，正好給你說說，省得到時候你再被什麼東西蒙住了雙眼。
目前京中最大的兵力，依然還是三大營十萬大軍，再就是周邊的幾個大營，這些兵馬都掌控在勳貴一脈手裡，但他們對京中之事並未多說，皇兄也試過幾次，但都沒得到什麼回應，只能暫時擱置了，正好本宮提到了你的事情，最終才有了現在的形勢。”
“公主，陛下對武勳那邊是不是......”周陽想起了原著中基本空桶子的四王八公。
“倒也不至於，其實他們現在的做法，才是真正的人臣本分。”永昌公主搖了搖頭，並未在意這些問題，“他們雖說沒有回應皇兄的拉攏，卻也和父皇保持距離，自今年開年以來，除了榮國府那位不長眼的老太太，其他各家連女卷都沒再進過龍首宮。”
周陽再次迷惑，按理說手握重兵的武將若是當真失勢，原因肯定是那種驚天動地的事情，可是現在京城的形勢都已經白熱化、幾乎是一點就著的情況下，他們依然選擇中立，那就不該出現不可挽回的事故，但在原著中，他們失勢了！
“公主，按理說就算沒有我，陛下也應該不用擔心才對，雖說禁衛軍那邊不好動，可陛下手裡還掌著錦衣軍、五城兵馬司以及宮中的龍禁尉，義忠郡王就憑那數百死士，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什麼希望，可是現在......”周陽不解的問道。
“太緊張了？”永昌公主澹澹一笑，“朝廷的問題，其實從來都不在於朝廷自身，而是渾水摸魚的野心之輩；我那侄兒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在京中勢力大過皇兄，哪怕加上父皇也不行，但正如本宮想要趁機解決一些問題一樣，其他各家就一定老實了？”
“文官那邊？”周陽皺了皺眉，他這些日子一直沒聽到那邊的訊息。
“不止，這些窮酸雖然嘴皮子很好，真要動手卻從來不上臺面。”永昌公主搖了搖頭，“你前些日子在江南，可是徹底得罪了那邊的勢力，偏偏又是幫著林如海辦事，他可是皇兄的絕對親信，如此一來，那些人理所當然的就......”
“倒向了太上皇。”周陽明白過來，“文官那邊的根基就是江南，與他們連上沒問題，但還是不對，這幫人不是傻子，不可能和太上皇綁在一起，除非他們能找到一個新的——嗯，二皇子？”
“知道我為什麼安排那些手段了？”永昌公主澹澹說道，“雖說這兩邊並未真的連在一起，但卻形成了默契，這才是皇兄和本宮真正擔心的地方，至於我那侄兒，其實只是導火索，如果把這兩邊引爆了，才會真正炸翻整個京城！”
“需要提前解決他們嗎？”周陽眉頭緩緩舒展，語氣卻無比冰冷。
鹽商、世家大族、大商家、大地主，這些就是江南勢力的主要構成部分，最終形成了佔據整個大周朝賦稅近三分之一的核心重地，也引出了朝堂上龐大的南方士紳勢力，相比於他們，北方在朝堂上就只能處於下風，最終能夠站穩，其實還要多謝武勳吸引壓力。
但他們有一個致命弱點，就是沒有軍事力量，大周朝雖說承明制，但至今還是開國勳貴佔據大部分資源，文官雖說一直號稱“清貴”或是“清流”，其實連“唯有讀書高”都沒完全喊響，更別說如前明文官那樣直接掌軍，如果在江南玩突襲，當地那些勢力絕對十死無生。
“不好辦。”永昌公主搖了搖頭，“那幫窮酸至今也只是私下裡玩點兒手段，並無把柄落下，若說直接動手，實在有違一向的規矩；再一點，江南如今剛剛經歷了一場風雨，總體還算平穩，可要是再行刀兵之事，恐怕就很那說如何了——先這樣吧！”
周陽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來，其實他想從永和帝這裡弄個許可，讓薛家在江南動手，正好可以將東海勢力拉到檯面上，事後再以“藩屬”的名義請求冊封，兩邊都算名正言順，問題是自己這邊剛剛顯露大量火槍火炮，要是再讓薛家出頭，弄不好會有反效果。
“好了，本宮還有事情，我那侄女你就自己想辦法吧。”既然暫時沒辦法，那就先慢慢往前推，永昌公主從來就不是糾結小事細節的人，“正好東方那邊事情也該差不多了，我這就去——”
“我的公主，還是麻煩你幫個忙吧。”周陽趕緊一把攬過這位殿下，半拖半抱進了臥房，“可卿是我對不起她，現在只能勞煩你這位姑姑辛苦一下......”
“周子陽，原來你真的好這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