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怎麼就影響到林姑娘的清譽了？
次日一早，本來還有點兒想法的某人被強行趕出房間，只能無奈離開薛家花園，本想到內書房取了六尺六斷馬劍日常訓練，卻聽到內院花園中的輕聲呼喝，他心頭一動走了過去，果然看到趙家姐妹正在切磋。
卻見兩個妹子如穿花繞樹一般，原本兇險無比的打鬥竟然變得無比優美，彷若兩隻彩蝶不斷翻飛，唯一顯出是在切磋的，只有偶爾響起的兵器碰撞，與映襯著晨曦閃過的劍光，看的周陽停下了腳步，被兩個妹子絕佳的劍法技巧震撼。
“姐夫，終於捨得起來了？”兩個妹子顯然也看到了她，又切磋了不到半盞茶功夫就各自收劍，趙燕翎順手將寶劍往腰間一收就笑著迎了上來，“可是兩位姐妹......咯咯咯，忍不住將周大哥趕出來了？”
“死丫頭，你這算什麼話？”周陽上去一把抱住她，抬手就是幾下PP，“我又不是沒和你們說過當初的事情，那時候我要是有現在這般能耐，哪裡會.......額.......”
“噗嗤——咯咯咯！”趙家姐妹互相牽著手，一起看著尷尬卡住的某人笑個不停。
“周大哥，雖說如今的世道，讓小妹怎麼都看不懂，就好比那龍陽之好，竟然成了世家公子的‘雅事’，可是如大哥這般的，小妹當真別說見過，連聽都沒聽說過，至少小妹還知道，永昌殿下還有一位侄女，好像也入了大哥的......”趙麒英一臉調侃的笑道。
“好了，你們倆練了一早上，還不去衝一下歇歇？”周陽尷尬的擺出一副瞪眼表情，衝著依然嘲弄的某姐妹“發火”，“還有，你們是不是太閒了，家裡沒有其他事情嗎？”
“家裡沒什麼可說的，倒是有另一件事情。”出乎周陽預料，原本他只是想著轉移話題，竟然真遇上了，趙麒英明顯早有準備，“昨天下午周大哥忙著公務的時候，小妹得到訊息，寧國府賈珍、賈蓉父子午後就離了京城，到城外莊子上，想來又是做些髒事。”
“哦？”周陽立刻明白了趙麒英的意思，“可有把握？”
“周大哥放心，這兩個廢物能有什麼問題，身邊連個上臺面的保鏢都沒帶，幾個鍵僕只是看著光鮮，嚇唬一下普通老百姓或許沒問題，對江湖中隨便一個二流以上好手都沒什麼用處。”趙麒英自信的說道，“可要安排動手？”
“不要讓他們再回京城了。”周陽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原本他倆要只是關起門吃喝玩樂，哪怕是有什麼事情過線，他都實在懶得搭理，但他們千不該萬不該，絕不應該和義忠郡王粘上，還想拉自己下水，這是當今朝廷的紅線，誰碰，誰死！
“小妹這就吩咐下去，想來明天就能有訊息傳回來。”趙麒英點點頭，拉著趙燕翎就要走。
“先等等。”周陽心頭一動攔住了她們，“一說動手我想起了另一件事，金陵城那位知府大人，如今怎麼樣了？”
“他倒是還有不少想法，卻又能怎麼樣？”趙麒英不屑的搖了搖頭，“我們走後，他不止一次的想過要報復，可現在的風評實在臭的厲害，天下但凡稍有臉面的勢力，誰會看上一個正房夫人跟奴才跑了的廢物？就不怕跟著一起壞掉名聲嗎？”
“你的意思是說，他並沒有過什麼實際動作？”周陽想了想問道，“也沒給我們造成過損失？”
“也不是，至少他還是金陵知府，有段日子一心當瘋狗，確實給雪字號造成了不小的麻煩。”趙麒英搖搖頭說道，“後來還是薛二爺想出了辦法，出銀子把整個應天府衙門上下全都餵飽，之後這位知府大人的想法就只能停在衙門後院兒，特別是他的夫人跟奴才跑掉的訊息傳遍江南之後。”
“行，也別讓他這麼辛苦了。”周陽無所謂說道，“雖說只是損失點兒銀子，可蚊子再小也是肉，總不能白白餵狗——安排一下送這位知府大人歇著吧，嗯，提前準備好，事後及時放出訊息，就說他人生艱難、苦悶壓抑，受不了流言蜚語自盡了。”
“小妹儘快把訊息傳給薛二爺，想來他會感興趣的。”趙麒英含笑說道。
“哦？我倒是忘了二叔那邊。”周陽忍不住笑了出來，“那就這樣吧，你不用管了，正好蝌兄弟這段日子過來送東西，下次我再碰上他的時候就說一聲，也省得我們兩邊動手目標太大，造成什麼不必要的洩漏。”
“周大哥有心就好。”趙麒英點點頭，和趙燕翎手牽手離開。
周陽也沒再多想，正準備洗漱一下吃早餐，然後到軍營督促一下訓練或是公務的時候，卻見晴雯急急忙忙趕過來，臉上竟然帶著焦急。
“少爺，林老爺來了。”這丫頭一過來，顧不上行禮就急忙說道，“奴婢過來時，他就已經到了門口，因為家裡實在沒人配得上迎接，奴婢只好過來......”
“林大人？”周陽愣了一下，按說他和林如海分屬文武，私底下有點兒交情無妨，但像是這樣公開交往，按規矩是非常犯忌諱的，“我這就過去，你儘快端一壺茶，送到正院正廳。”
“奴婢這就去。”晴雯點點頭轉身就走。
不提他這邊的事情，同一時間，薛家花園暖閣，臥房。
“寶丫頭，起來吧。”哪怕時候尚早，冬日的朝陽剛剛從東方露頭，勉強開始揮灑本就不多的暖意，房間中依然被晨曦照亮，也照在了關係尷尬的兩人身上，王淑英語氣帶著羞愧的說道，“子陽剛剛出去了，我們也早些......”
“母親！”薛寶釵輕聲打斷了她，皺了皺眉頭忍住身體不適坐起身，順便拉了個靠枕放在背後，“女兒雖然很不舒服，並非無法接受，只是今後的事情，難不成我們還要如此下去？”
“寶丫頭，你的意思呢？”王淑英從來都不是多聰明的人，聽到這裡急忙問道。
“女兒既然領了永昌殿下的差事，今後還是更多在那邊伺候才行。”薛寶釵輕聲說道，“我們......還是要有些節制才好，周大哥的心思女兒明白，可若是當真隨他，萬一他再過分一些，我們又該如何自處？”
“傻丫頭，你就是想的太多了。”王淑英輕輕攬過女兒，低頭咬著耳朵把自己這些日子和周家其他妹子的經歷簡單一說，就把薛寶釵羞的連抬頭力氣都沒了，“他慣是荒唐的，不過你說的對，今後只在永昌殿下那邊就好，只是他要是再有什麼心思，切不可全都駁了。”
“母親決定就好。”完全瞭解某人的“愛好”之後，薛寶釵知道避不過去，只能無奈說道，“女兒......還不是聽孃親的。”
這邊妹子們說的輕鬆，客廳內的氣氛卻有些壓抑，經過了這麼長時間，周陽和林如海自然已經過了寒暄時間，只是現在林如海的臉色有些陰沉，周陽卻明顯尷尬。
“周將軍的意思，就是不想再管了？”林如海冷著臉問道。
“林大人，當初在下也是幫著安排，這才送了林姑娘回京，一路上照顧不說，甚至連見面都沒有過幾次。”周陽苦笑著解釋，他絕不會對林黛玉放手，但那是將來的安排，“回京之後更是小心安排，為了避嫌專門安置在薛家。”
現在明顯不行，因為正妻的位置就一個，偏偏永靜公主那邊已經定下，無論如何也沒法子反悔，他本來想著拖點兒時間，將來慢慢想辦法，反正林妹妹還小，但唯獨沒有想到，老岳父林如海會親自上門“逼婚”。
“周將軍不會以為，這衚衕內四套院子的情況，外人都不知道吧？”林如海瞪著某人說道，“就好比院子最後那一排連廊過道，真以為外面看不見？當初老夫是麻煩將軍照顧著進京，可沒想到你會直接安排在自家院子。
林家雖說是祖籍江南蘇州，卻是自大周朝還都京城後就很少再回去，在京中自有宅邸，只需要勞煩將軍幫著修繕一二，小女自然可以住下；就算是一時不方便，也有外祖家可以暫住，可現在按照周將軍的做法，今後小女的名聲怎麼辦？”
“林大人，且不說從江南一路回來，在下連客船都沒和林姑娘坐在一艘，就算是進京之後安排了她在薛家小住，在下府裡又不會隨便亂傳，怎麼就影響到林姑娘的清譽了？”周洋的聲音已經帶著惱怒，他想把林黛玉接回家，那是將來的事情，但要是當真影響了妹子清譽，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老夫當然相信。”林如海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只是周將軍只想著事實如何，卻不曾想過‘趙匡胤送趙京娘’之舊事嗎？”
“啊？”周陽腦子一懵，隱隱覺得好像被眼前的老狐狸算計了。
這樣的“商議”當然不會有什麼結果，最後就是“不歡而散”。周陽很是鬱悶的想了半天，也沒想到現在怎麼解決；只是他沒看到的是，林如海“一臉怒氣”離開周家上了馬車，剛關上車門就放鬆下來，臉上深有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當晚，林家老宅。
“爹，你的當真是這麼說的？”林黛玉羞的滿臉通紅，幸好兩人是在後院客廳，沒有外人看見，“周大哥如此照顧，哪有你這樣直說什麼......趙匡胤和趙京孃的？這下子讓女兒以後怎麼在家周大哥，怎麼在家幾位姐妹？”
“傻丫頭，爹還不是為了你。”林如海自信一笑，“至於將來的事情，爹自會為你安排好。”
“可是，女兒好像聽說，永昌殿下安排了.....”林黛玉不放心的說道，“就連薛家的寶姐姐，如今都在那邊住著，萬一要是與皇家扯上，我們又該怎麼辦？”
“這種事情，皇家又如何？”林如海澹澹一笑，完全沒當回事。
同一時間，京城西郊一處莊子，寧國府三等威烈將軍賈珍與獨子賈蓉小住散心，不料被白蓮妖人盯上刺殺，賈珍當場身死，賈蓉身中數創，雖說性命無礙，卻也不是短時間能恢復的，最主要的問題，聽說他傷了不能說的地方。
數日後，金陵知府衙門，應天府尹賈雨村因生活壓抑、人生艱難，一時想不開投繯自盡，引起一片嘆息；死訊傳到京城，吏部原擬追封、正名，最終因其子嗣斷絕而作罷，連後事都是衙門裡一眾同僚幫著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