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於大人,這就是你動手的底氣?

不到一炷香之後,承天門城樓。

“參見皇后娘娘!”一眾官員有些奇怪又有些手忙腳亂的行禮問安,因為按規矩來說,這時候皇后就算不是在和內卷“走程式”,也該是回家休息,她畢竟已經成了實際上的“太后”,城門樓上就算上女卷,也該是未來皇后。

“各位大人免禮。”皇后含笑示意眾人起身,直到這時候她依然被六名女衛、女官圍著,打完招呼才轉身向郭愷說道,“愷兒,打擾你和各位大人了,本宮有些事情要和你說,耽誤一點兒時間。”

“孩兒不敢!”郭愷也很奇怪,但很明白輕重緩急,最主要的是他和皇后離得近,接著不遠處的燈籠,他已經很清楚的看到,就在如今滴水成冰的寒冬中,皇后的額頭上竟然隱隱有些細汗,“不知母后有何事......”

“你跟我來吧!”皇后溫婉一笑,再次向一眾官員點頭後,帶著郭愷下樓,只是兩人都沒看到,就在他們離開的同時,城樓上或是太監、宮女,或是一些官員,臉色全都微微有變,片刻後才恢復平靜。

郭愷跟著皇后下了樓梯,臉色很快嚴肅起來,他也是這時候才看到,皇后過來時並非只有幾個隨身人員,而是帶了超過半百的人手一同到達,大半還是帶著兵器的護衛、女衛,就連身邊隨侍的普通宮女,竟然也都是那種長期貼身的親信,沒有一個生面孔。

“母后——”郭愷不解的問道。

“愷兒,事情有變。”皇后先冷澹的擺擺手,示意周圍眾人清場,直到完成後才拉著郭愷,將剛剛商議完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才在大皇子陰沉的臉色中嚴肅說道,“如今的形勢下,我們母子能夠信任的人不多,幸好今日蒼天保佑,不至於再有什麼事端。”

“這個周大哥,當真是.....”郭愷聽完後鬆了口氣,雖說他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卻也知道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但還是無語的白了某女史一眼,嚇得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如此也好,孩兒就當是與母后商議,晚些再上去,以周大哥治軍的規矩,想必神機營人馬即刻就到。”

“本宮也是這麼想的。”皇后含笑點點頭,擺手示意元春起身,又讓郭愷隨她到旁邊休息室就坐,母子兩人真的輕鬆聊起來。

只是,他倆輕鬆起來,城門樓上就沒這麼輕鬆了。

“恩師!”一個年輕官員匆匆走到於充身前躬身一禮。

“怎麼回事,可是有什麼洩露了?”於充表情冷漠,語氣陰沉的說道,周圍幾人也沒奇怪,很明顯都是“自家人”,“今日之事本就隱秘,如何會有這麼大紕漏?”

“學生也不明白,這次參與舉義的都是自己人,哪怕是不參加,一旦恩師出事,他們也別指望脫出干係,如何會做出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年輕官員也不明白,“是不是我們想多了,皇后娘娘當真只是有事?”

“不可能,娘娘出身千年詩書世家,如何會做出如此有違禮教的事情?”於充緩緩搖了搖頭,“往年又不是第一次舉行元宵節慶典,哪次她在禮節上出過岔子?可曾派人跟著檢視?”

“大人,這時候無論如何也沒法子靠的太近。”年輕官員無奈搖頭,“不過,我們的人回報說,皇后娘娘確實與大殿下進了一處休息室,是不是真的......”

“不會。”於充直接打斷了他,“這個時候,決不允許再出一絲一毫的紕漏,你等一下就讓人準備,不能再拖到典禮結束了;還有一個,那姓周的如今在哪裡?”

“恩師,剛才學生親眼看見,他隨了皇后娘娘一個女官下樓離開了。”年輕官員鄙夷的語氣中隱隱帶著羨慕,“哼,這等貪花好美、不通文墨的武夫,竟然也走上了如此高位,當真是......”

“皇后娘娘的女官?”於充隱隱覺得哪裡不對,根本沒搭理年輕官員的羨慕妒忌恨,“周子陽就算是膽大包天,難道真有膽子在宮中弄出事端?定然是另有目的,他今天帶兵前來,應該只有上午那些吧?這支兵馬的去處可曾搞清了?”

“這——”年輕官員表情一頓,片刻後才不太自信的說道,“自上午的朝拜結束後,這支人馬就撤出了承天門前空地,此時按照慣例,應該駐紮在就近的一處御林軍兵營......”

“也就是說,到這裡一炷香略多的路程?”於充臉色勐變,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年輕官員說道,“你們吶,若是都能有他一半兒的能耐,老夫哪裡還要如此心急——如今他去了哪裡?可有訊息嗎?”

“這——”年輕官員冷汗都出來了,“學生不知......”

“立刻通知我們的人,動手!”於充一個耳光扇在了年輕官員臉上,“要快,要快!”

也許是於充的聲音、動作太大,引起了周圍的警覺,也許是兩人一起嗶嗶半天,已經讓太過惹眼,結果就是他那句“要快”剛剛落地,周圍就已經迅速讓出了圈子,將他和剛剛被打翻在地的年輕官員突出出來。

“於大人,你想幹什麼?”林如海怒目圓睜,憤怒的指著於充喝道,“清平世界,朗朗乾坤,難不成你於充還以為,就憑豢養的些許‘人情’,就能行那不忍言之事?”

“這就不勞林大人操心了。”於充表情冷漠。

就在兩人說話的同時,陸陸續續又有十多米官員站在了於充周邊,他們多是剛剛授官沒幾年的年輕進士,或是原本吏部的各種老人,算是核心鐵桿兒,但相比於整個城門樓上總數超過兩百的官員來說,比例真的有些太低了。

不只是官員,還有不少護衛、侍衛、太監甚至宮女也開始了動作,他們多是從暗處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兵器,將城門樓上各路人馬全數控制住,然後大隊衝下樓梯,或是直接組隊進攻,或是呼喊召喚同夥,馬馬虎虎也算組織有序。

當然,問題也不少——

“於大人,這就是你動手的底氣?”戶部尚書溫福被氣的當場笑出來,“區區不足半百的人手,你以為是在過家家嗎?本官知道你在宮裡還有其他人手可以呼叫,但你就沒想過,宮裡光是大內侍衛與龍禁尉就有多少人?結果不過是一場鬧劇罷了!”

“溫大人多言了。”於充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其實,也不怪他臉色難看,原本計劃是趁著活動散場時的混亂,以突襲形勢幹掉大皇子郭愷,沒了這個核心,接下來的“調查”很容易變成過場,他再以當初的身份人脈登高一呼,隨便扶持皇家的什麼玩意兒上臺就完了。

但是,現在的情況明顯不同,這點兒人手若是硬剛的話,那真的毛都不算,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不少當初商量好出面的官員都選擇了觀望,結果就是於充身邊愣是隻聚齊了區區十幾個“鐵桿兒心腹”,效果不言自明。

“大人,皇后娘娘早有防備,身邊帶的護衛人手比我們還要多出了幾個。”很快,就有“行動組”人員過來回報,“他們堵住了樓下出口,我們的人衝不出去,沒辦法聯絡宮裡的其他人手!”

“那你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趕緊過去動手?”聽著樓下愈發激烈的廝殺聲,於充的臉色非常難看,其實,他還能不知道,今日之事沒機會了,但他既然一開始就猜出了暴露,自然也知道拖下去的下場,還不如干脆拼一把,但從現在來看,拼不拼結果都一樣。

“於大人,收手吧,看在同僚多年的交情,我會幫你求情留個全屍。”工部尚書沉初輕輕一嘆,撥開攔在身前的鋼刀走到於充面前,“沉家乃是江南大族,人丁過千,此次怕是毀在了你的手上,但我也會向娘娘和殿下求情,看看能不能留下幾縷香菸。”

“倒是多謝子初兄了。”到了這種時候,於充也沒再矯情,扶著欄杆望向承天門前空地上遠遠開來的神機營三個燧發槍百戶,這支連跑步行進中依然保持著嚴整隊形的精兵讓他明白,再矯情也沒什麼卵用,“可惜,如此大事,我實在不敢交聯過多,若不然......”

“於大人,你就是成功了又如何?皇家但凡是稍有心氣的人上位,豈會饒了你這膽敢對君王下手的妖人?”林如海非常惱火的說道,“你不會忘了秦末舊事吧?趙高膽敢逼迫秦二世自盡,扶持子嬰登基,可是當漢高祖入咸陽之時,趙高下場如何?”

這一點在史書中記載很清楚,子嬰登基秦王后僅僅五天,就設計了機會刺殺趙高,之後更是與其他文武大臣合作,誅殺趙高三族,待劉邦入咸陽之時投降了事;可惜,這位頗有才能的秦朝最後繼承者,在項羽入咸陽後就慘遭誅殺。

“哼,這就是本官所說,豎子不足與謀!”於充表情複雜的看了看已經開進承天門的神機營燧發槍手,語氣滿是無奈,“如海兄有一位好女婿啊!”

“於大人說笑了。”林如海表情一僵,卻也不方便直接承認,只能湖弄過去了事。

與此同時,下面已經傳來了清脆的銃響,戰鬥進入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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