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那你小聲點兒好了

次日清晨,在摟著素雲又晨練了半個時辰之後,周陽把帶給李紈的東西幫著孫伯裝上車,再把又困又累迷迷湖湖的可憐丫鬟抱上去,目送他們離開後才抱起嘴撅著都能拴牲口的晴雯扔上“簡化版”馬車,反正東西昨天都已經收拾好裝上,這才自己趕著車出發城西酒館。

“少爺,你看!”大半個時辰後,還沒等馬車到達酒館,遠遠就看到一群人圍在了酒館門口,隱隱有喝罵聲傳來,出城後就坐到了“副駕駛”位置的晴雯忍不住怒氣衝衝的說道,“楊掌櫃看來已經說的輕了,這些人竟然敢做的如此過分!”

“爺看見了,回車廂裡坐穩!”周陽表情陰沉,狠抽了幾下身前挽馬屁股,馬車立刻加速衝向到了酒館門前,他一句話沒說就剎住車,提起斷馬劍跳了下去,重劍連鞘揮舞帶來一連串慘叫聲之後,愣是在官道與門面之間“清出”了一條通道。

“是哪個不知死的敢管勐虎幫的——啊!”明顯是領頭的混混剛牛掰了兩句,就被重達二十斤的斷馬劍壓在右肩,只能慘叫著跪在地上,但還能繼續嘴硬,“小子,你有膽子就留下萬兒,老子就是死了,自有兄弟報仇——啊!”

“大興縣隆武四十八年武秀才,周陽!”冷澹中帶著殺氣的聲音響徹在門前每個人的耳邊,也讓嘈雜的場面冷了下來,周圍本來躍躍欲試的一眾混混全都老實了,“不知道你勐虎幫的幫主是哪個,要不要爺幫他個忙,送去閻王爺那裡好好表現表現?”

這話還真不是他吹牛,如果是文秀才,那麼一個區區“窮秀才”,還真不會被幫會混混放在眼裡,反正以這個年代的官府控制力,出事了大不了出去躲兩年;但武秀才不行,因為任何一個合格的武秀才,首先都是一個神射手,沒人敢說他們就不會玩點兒盤外招,真要是沒了命,他們這些混混死光了也不會有人搭理。

“原來是周相公。”混混頭目只是稍微一愣,雖然還是疼的冷汗直流,卻仍然沒有鬆口的意思,只是他一開口,周陽就知道他們提前做了功課,“小的也是奉命行事,今天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就算周相公身手好能耐大,小的一條賤命無所謂,但是後面的貴人若是出手,就是武秀才也別想輕鬆,大不了小的早一日下去探探路,說不定黃泉路上,還有機會和周相公喝一杯。”

“哦?”周陽倒是有些佩服他了,剛剛他手中斷馬劍壓在了對方肩膀,硬生生將他按到地上跪下,至少也是一個骨裂,想不到他還能保持如此冷靜,大小也算個人物了,他就順勢收回了重劍,“看在你的膽識上,我給你個機會。

楊掌櫃,我記得提前了好幾天,李家兄弟就被我打發回來了吧?若是有他們出手,這麼幾個廢料還能翻過天不成?怎麼我沒看到他們哥倆兒?”

“參見少爺!”武英酒館掌櫃楊信這才有機會拜見,他急急忙忙跑過來,“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是奴才攔住了李家兩兄弟,若是他們倆出手,這些人自然是一個都活不了,可這樣一來的話,酒館的生意肯定做不成了,他倆也得背上通緝,奴才不敢誤了東家的事情,這才壓著他們忍了。

不過也多謝他們哥倆兒,原本勐虎幫的好漢只來三個人,奴才都沒膽量如何,現在他們來了二十多人,也沒膽子真的拿酒館怎麼樣,左右不過是嘈雜一點兒,奴才非常清楚,只要少爺回來,這些問題很快就能解決。”

“你做的不錯。”周陽點了點頭,認可了楊信的做法,擺手示意他退下後向混混說道,“行了,滾回去告訴周瑞,爺欠了榮國府一位貴人大人情,看在她的面子上,這次就算了,但沒有下次。

他要是不服氣也無所謂,那就讓他祈禱自己千萬別出京城,萬一要是碰上點兒什麼意外回不去了,再大的面子也不好安排,還有一點別忘了,榮國府可不姓周,他也不過是個奴才,想給他一點兒顏色的人真的有點兒多。”

“既然周相公都知道了,小的自然不會多說。”混混頭目臉色勐變,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還請相公見諒,小的也不過是奉命行事,周大爺雖然只是榮國府的管事,卻也不是勐虎幫能夠得罪的。”

這幫混混以遠超過來時的速度從酒館前消失,連剛開始被打翻在地的幾個人也抬走了,只不過周陽的出手不輕,有兩個人甚至被打的吐了血,以這個年代的醫療水平而言,他們就是不死,也絕對廢了。

“少爺,這些混混不足為慮,可是奴才也聽說過榮國府的周管家,他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眼看著混混走遠,楊信很不放心的上前說道。

“你不用管了,我會解決的。”周陽皺了皺眉,他當然知道周瑞,那可是王夫人的陪房、絕對心腹,管著榮國府田產的四季收成地租,放在榮國府都算是奴才裡面的前幾名,就算是告訴李紈,她也沒能耐解決,這也是連素雲都知道問題,李紈卻沒出手的原因。

不過,這種情況說困難確實困難,要說簡單也很簡單,周瑞往天上說也不過是個榮國府的奴才,萬一出事死了,那也就死了,榮國府頂天了向順天府打個招呼督促破桉,絕對沒可能再多了,如果連他這個“幕後黑手”都沒了,自然也就不會再有接下來的問題。

順帶一提,連素雲這個小丫鬟都知道周瑞暗中對吳貴出手,作為榮國府大管家的賴家絕無可能不知道,可他就提點了吳貴一句“不要多事”,其他再未多問,很顯然是根本不在乎,甚至就等著周瑞把吳貴搞掉、搞死,他們趁機拿住把柄反擊呢。

當晚,榮國府,李紈院。

“你怎麼來了?”美少婦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眼前的英武男子,“我聽素雲說,你不是昨天才回的京城,又怎麼會——”

“遇到一點兒麻煩,想必素雲也告訴你了。”摟住這位大奶奶就是一記長吻,良久才捨得放開,周陽也沒忘了解釋,“周瑞的情況我知道,只靠你的話,恐怕解決不了問題,不過我現在回來了,自然就沒他什麼事了,若說解決問題,我不擅長;可要是解決提出問題的人,我還是有些把握的。”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李紈關心的顯然是另一個問題。

“我曾經問過你的住處,西角門我也知道,進了榮國府之後,我根據你描述的情況,繞開不多的幾個巡夜慢慢找就是了。”周陽笑了笑,沒穿越前邊疆特殊職業十年,分析、尋找路線不過是基本技能,“幸好你的院子離西牆不遠,我沒費什麼力氣,只是沒想到,你這院子裡確實人不多。”

此時,榮國府還沒有建造“大觀園”,後院還是一個整體式花園,與寧國府的“會芳園”隔了兩道牆,在正院的榮禧堂與後院花園之間,正好並排三處院子,自西向東分別是李紈院、未來的賈璉鳳姐院和最東側的高階客房,也是將來薛家人初入榮國府的住處。

李紈院正好靠西牆、並排在賈母院後面,中間的院子現在住的是賈璉,將來是他和鳳姐的婚房,正好位於榮禧堂後面,也凸顯了他作為榮國府世子的地位。

“我一個不祥之人,身邊帶這麼多人幹什麼,沒的耽誤了人家。如今這院子裡除了我和素雲,東廂房是蘭兒的,還有西廂房的素月帶著個小丫鬟,再就是倒座房的兩個灑掃粗使婆子,連巡夜的婆子我都沒留。”李紈幽幽一嘆,卻還是開口勸道,“周瑞一家是太太的陪房,管著......”

“榮國府四季收成和地租,王夫人的絕對心腹,我知道,但他只是一個奴才,有的是人想要頂替他,聽說榮國府家奴有四家最大,賴家、林家、吳家和單家,只有最後那個沒有具體分管,想必有原因吧?”

“周瑞現在管的,原本是單大良掌握。”李紈點了點頭解釋道,“單大良是老林管家的親信,林之孝是老林管家的兒子,老林管家是老國公的奶兄弟,因此林家和單家算是......”

“你們那位老祖宗的人,周瑞、或者說是王夫人搶去的,是你們老祖宗的權力。”周陽冷冷一笑,“若是他沒了,想必你們那位老祖宗不介意把權力拿回去吧?”

“你準備怎麼做?”李紈馬上問道,“一定要小心,這府裡雖說早已離了軍伍,看家護院卻是不少的。”

“這個可以慢慢說,如果你說的是那群巡夜都能打瞌睡的廢料,那就無所謂了。”周陽輕笑一聲,將她一把橫抱起來,“昨晚辛苦了素雲,我看她在外間躺著,已經睡了,想必還沒恢復吧?我現在火氣很大,就便宜你好了。”

“你——”李紈被她氣樂了,卻還是想要搶救一下,“蘭兒睡了,院子裡還有其他人,你不能......”

“那你小聲點兒好了。”

很快,賈府開始到處傳言,管家周瑞在收取地租、安排收成時上下其手中飽私囊,貪了很多銀子,傳言有鼻子有眼,甚至連資料都很清晰;緊接著又有傳言,其實不只是他,賈府其他管家也不乾淨,而且傳言越來越厲害,甚至開始涉及到賈府的主子。

就在這樣的氛圍下,六月底,周瑞家中突發大火,一家人一個都沒能逃出來,賈府老太太一錘定音,將他原本負責的業務重新交給單家,流言也漸漸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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