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為什麼錄音？
夏北傾的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注意到桌子上的筆記本，是每次聊天，楊紹都會拿出來的。
夏北傾伸手，拿起筆記本，見翻開的那一頁，記錄著密密麻麻的字。
患者多疑，敏感，一週內出現三次幻痛，心理陰影，頻繁噩夢，情況略有好轉。
這些字眼，全部闖入夏北傾的視線中，夏北傾的臉瞬間褪去所有血色。
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患者？什麼幻痛？什麼心理陰影？
患者難道指的是他麼？
那楊紹到底是誰？他不是沈老師的朋友麼？
一大團疑問在夏北傾的腦袋裡亂竄。
門口響起腳步聲，夏北傾立即將手機和筆記本放回原位，低著頭，抿著唇，努力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楊紹將一盤水果放在夏北傾的面前：“吃點吧。”
夏北傾沒有動，放在膝蓋上的手攥得很緊。
繼續聊天，可夏北傾想著剛才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轉頭看向門口，並未看見沈之遇走進來的身影。
夏北傾現在才發現，好像每次和楊紹聊天，沈老師從不會出現打擾，明明除了洗碗，他也沒有別的事情在忙，直到聊天結束，他才會走進來。
這一次依舊如此。
聊天結束後，夏北傾昏昏欲睡，沈之遇將他扶到床上躺下，拉好被子，看著他入睡，才和楊紹一起離開房間。
等房門被啪嗒一聲關上，床上的夏北傾睜開了雙眼，他撐著手臂坐起身，一點點將自己挪到輪椅上，經過這麼多次聯絡，他做這些事情壓根就不用費勁了。
推著輪椅來到門口，他輕輕將門開啟一個縫隙，便聽沈之遇和楊紹的說話聲從客廳傳來。
沈之遇問：“他今天的情況怎麼樣？”
楊紹回答：“前幾天治療，他已經很自然了，不再往門口張望。但今天的治療，這種情況又出現了，他總是看向門口，期待你能夠出現。”
房間內，夏北傾握住門口的手驟然一緊。
治療？
所以…這麼久以來，楊紹和他所謂的聊天，其實是治療？所以，才會錄音，才會在筆記本上記錄那些東西。
為什麼…為什麼要治療他，他做錯了什麼嗎？
夏北傾緊緊抱住自己的腦袋，無法接受，沈老師會這麼對待他！
“為什麼會這樣？”客廳裡，沈之遇緊張的問道。
楊紹表情略顯凝重：“暫時還不清楚，我會回去研究一下的。”
“好，謝謝你，楊醫生。”
楊醫生？
夏北傾的唇瓣顫抖了兩下。
原來，楊紹根本不是沈老師的什麼朋友，他是一個醫生，這麼久以來，一直把自己當做病患對待，就連沈老師…也沒有把自己當做一個正常人！
夏北傾已經不知道自己該難過還是憤怒了。
沈之遇送走楊紹，準備回房間看一看夏北傾，他剛開啟房門，就看見夏北傾坐在門口的輪椅上，臉色泛著白，用一種痛苦而絕望的眼神看著沈之遇。
沈之遇瞳孔一震：“北傾，你怎麼…”
他不知道，剛才和楊紹的對話，夏北傾到底有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