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笑著的，可笑聲聽起來，卻又是那麼的痛徹心扉，洶湧的淚水從眼角滾落，打溼了枕巾。
不知笑了多久，笑到耗盡了所有力氣，雲辭的身體癱軟在床，發紅的眼眶裡，瞳孔空洞的盯著天花板，就好像變成了木偶般，失去了任何反應。
慕沉壁只是靜靜的看著她，靜靜的等她發洩完。
想要徹底把東棠遲幽從她的世界拔除，想要讓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勢必是要痛徹心扉的哭幾次的。
就讓她對東棠遲幽的感情，也像這些淚水一樣，徹底的流淌乾淨吧。
他會一點點，一點點，佔領她的整顆心，哪怕…不折手段！
房間裡陷入了一片死寂，彷彿連空氣都就此凍結。
雲辭慢慢扭動著腦袋，一雙暗淡到望不見一絲光亮的眼眸看向慕沉壁，唇瓣動了一下，用異常平靜，沒有絲毫起伏的聲音說：“那個下雨天，我之所以會救你，是因為我不知道那個小乞丐是你。”
“我知道。”慕沉壁冷聲道：“你已經說過一次了，你說你如果知道是我，絕對不會救我，你會讓我死在那裡。”
這句話，仍然像一根刺，插在慕沉壁的心上。
雲辭看著慕沉壁，接著問道：“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救你麼？”
慕沉壁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只是因為憐憫，對麼？”
雲辭沒有回答，說道：“我不會一個輕易對人產生憐憫，為什麼會憐憫一個小乞丐？”
的確，在慕沉壁的記憶中，八年前，雲辭總是一副極其冷漠的樣子，拒人於千里之外，像是對什麼都提不起絲毫的興趣。
唯一一次見她溫情的模樣，是她救了一隻受傷的貓咪，然而，也只有那一次，後來她對那隻貓，再也沒有過問。
“為什麼？”慕沉壁啞聲問道。
隱約感覺，答案是不好的。
雲辭看著慕沉壁，那眼神竟然平靜得讓人心慌，她扯了扯唇角，對著慕沉壁一字一頓，清清楚楚的說：“因為…當年，看見你奄奄一息的趴在街角，我恍然間，就好像看見了被關在地下囚牢的阿幽，因為想起了阿幽，我才會憐憫你的。”
慕沉壁神情一僵，瞳孔狠狠顫動了兩下，雲辭的話，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最鋒利的刀刃般，無情的剜著他的心臟，鮮血淋漓。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原來真相會是這麼的殘酷，幾乎讓他無法承受。
因為東棠遲幽…
她之所以救他，原來是因為東棠遲幽，真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雲辭將唇角扯起一抹輕蔑的笑意，笑著說：“所以，你是因為阿幽才活下來的，你應該感謝的，也應該是阿幽才對。”
“夠了！”慕沉壁厲聲打斷雲辭的話，用一雙充斥著痛色的眼眸看向雲辭：“我知道你跟我說這些，就是為了讓我難過，如你所願，阿辭，我心痛的就快要死了，你滿意了麼？！”
雲辭撐著手臂，從床上坐起聲，唇邊的笑容冰冷而鋒利，彷彿一把殺人於無形的刀，只要說話，便是字字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