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辭伸出手,摸了摸東棠遲幽滿是淚水的臉頰:“沒關係的,阿幽,再等一等我,只要三年,我們還會再見的…”

東棠遲幽緊緊抓住雲辭的手,從喉嚨裡發出咽嗚的泣聲,像是一個受了傷的小獸,只有在在雲辭面前,才會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才會這麼的痛哭流涕。

突然,他愣住了,哭聲也戛然而止,用錯愕的雙眸看著雲辭的手。

雲辭的一隻手已經呈現出透明的狀態,這種現象恐怕只有科幻電影裡才會有,現實生活中,東棠遲幽從來沒有見過,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阿辭,你的手…”

他想去握雲辭的手,抓到的卻是空氣,怎麼也握不住,緊接著,他看見,連帶著那整條手臂都開始變得透明,一直順著雲辭的身體蔓延。

東棠遲幽抬起頭,看見雲辭的小臉也閃爍了兩下,好像變得不太真切,明明就在眼前,卻又彷彿隔著遙遠的距離。

他甚至能透過雲辭的腦袋,看見她腦後的枕頭。

東棠遲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場噩夢。

不是真的,這都不是真的。

阿辭不會變成這樣,阿辭也不會離開他。

恐懼正緊緊纏繞著東棠遲幽,他一把將床上的雲辭緊緊抱住,也顧不得會不會弄傷他,他只想拼盡全力留住她,因為他太害怕了,害怕這一切會是真的,害怕雲辭會從他眼前消失。

他是個無能的人,除了這樣抱著她,除了不停的哀求,他什麼都做不了。

“阿辭…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怎麼能失去你?你告訴我,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雲辭只覺得眼前的畫面被分割成碎片,疼痛開始消失,身體變得輕盈,就像是踩在雲端上,思緒也無法聚攏,恍惚間,她還能聽見東棠遲幽哭著嘶吼。

“阿辭…求求你不要走…”

她想再安撫安撫他,想再跟他說一句話,可她無法張嘴,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她能夠感知外界發生的一切事情,卻無法參與進去,因為她該回去了,因為她已經不屬於這個時空了。

東棠遲幽還緊緊摟著雲辭,從喉嚨裡溢位撕心裂肺的哭喊,連聲音都啞了,一雙眼瞳血紅,淚水滾滾而下,狠狠砸在了手背上。

突然,他感到懷裡一空,被他緊緊擁住的人兒已經徹底消失,只剩下衣服,被抓在手中,還殘留著一絲溫存。

阿辭走了…阿辭在他眼前消失…阿辭真的不要他了…

東棠遲幽一點點將衣服擁進懷裡,拼盡全力的抱住,就像還抱著雲辭那樣,一顆心彷彿被硬生生撕成兩半。

好疼…真的好疼…

他的眼前好像只剩下無盡的黑暗,再也看不見一絲光明。

這裡是地獄,是深淵,再也沒有人會伸出手將他拉出去,再也沒有人,會撫著他的臉,跟他說,阿幽,我會永遠保護你。

東棠遲幽仰起頭,抱著帶有溫度的衣服,蜷縮著身子,又變成那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在黑暗中,發出痛苦而絕望的嘶吼聲。

“阿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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