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年前開始,寧川道節度使柴珣舉辦了五十大壽,他將辦壽宴的訊息傳到了各個州縣,於是這些州縣就想辦法開始從百姓身上搜刮錢財。
原本普通百姓就因為要上繳各種苛捐雜稅,導致沒有任何餘糧,而在自此之後,柴珣又勒令個州縣的知府縣令收人頭稅。
即每家每戶還要按照人頭數量再上繳稅收,多數佃農因為這個政令徹底被壓垮。
那些交不上的只能逃離村子成為流民,他們想要從逃離寧川道,卻無一例外被攔住了。
於是那柴珣開始假仁假義地將流民們聚集在一處,說若是不交稅也可以,只要聚在一起耕地,管吃住,收租子。
如此一來他雖提高了租子,但百姓們只要能活著,有口飯吃,也就忍耐下去罷了。
但沒想到,這柴珣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直接要將數萬災民全部坑殺。
那些災民想都沒想過,竟然會遭受如此滅頂之災。
在岷州城周圍,柴珣命令他的義子史義山挖了數十個大坑,每一個坑都活埋了許多災民。
聽完這些,秦洛的眼中閃動著一股冰冷的寒意。
與此同時,柴珣的府邸。
“你的兒子前兩日讓人在城門附近打了?”
柴珣眯縫著眼,冷笑道。
下面,一個穿著官服的人點頭哈腰地道:“的確如此,下官仔細想想,很有可能就是那所謂的欽差.”
“哦?為何如此篤定?”
柴珣冷笑著道。
此人是岷州城的通判曹謹,也是柴珣手底下的一號狗腿子,平日裡極為阿諛奉承柴珣。
“據犬子所說,那人身邊有個女護衛,身受非常厲害,片刻間就把十幾個家丁放倒在地,而且那人操著京城的口音,絕對錯不了.”
曹謹斬釘截鐵地道。
柴珣道:“既然如此,那還不快去把這位欽差大人請過來,讓本公爺好好招待他.”
曹謹道:“請國公爺放心,下官一定會命人徹查此事,然後將這位欽差大人請過來.”
請字咬得特別重,足見這曹謹的輕視之心。
曹謹前腳剛走,史義山就拿著一封密信交給了柴珣。
“義父,這封信是邊關堡寨傳來的.”
邊關堡寨?柴珣神色微動。
然後,他開啟了密信。
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就變了變。
“該死,竟然是他.”
見到柴珣這幅神情,史義山有些納悶地道:“義父,是誰?”
柴珣臉色變幻幾次,沉聲道:“怪不得會這樣,我實在不信這寧川道有誰能有這個膽子上書朝廷舉報我.”
“原來竟是這樣,好一個長孫奸相,竟然敢讓利用老子.”
聽到柴珣這麼說,史義山更是一臉懵逼地道:“義父,到底是誰?”
柴珣冷笑道:“這位所謂的欽差大人,就是當朝太子,五皇子秦洛.”
“什麼?”
史義山震驚片刻。
不過,片刻之後史義山就反應過來道:“這個太子竟有這般大膽,單槍匹馬就想來勒索義父您?”
柴珣冷笑道:“這倒不一定,很有可能,這是長孫奸相想借我的手除掉這位太子.”
長孫奸相想要把持朝政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各大節度使有幾個的確是站在他那邊的。
但那些人在自己的地盤跟土皇帝差不多,朝中誰管事都是一樣。
“莫說他是太子,就算是皇帝,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資格.”
史義山有些囂張地道。
柴珣思索片刻道:“這位太子殿下倒是有些手段,不僅將這長孫奸相鬥了下來,五皇子也不是他的對手.”
“先探探他的口風,若是他只不過是想離開這裡,就放他離去,若這位太子真的打主意在本公爺的身上,本公爺自然不介意送他上路.”
最後這“送他上路”四個字,殺機必現。
史義山點頭,自然是明白了柴珣的意思。
“這曹謹辦事我不放心,你帶話給劉通仁,讓他也去查那位太子的下落,一旦找到人,立即請進我的府上.”
“孩兒明白.”
……半個時辰後,秦洛回到了客棧。
此時的周青萍非常擔憂,但好在秦洛安全回來了。
“殿下,事情如何?”
秦洛將剛才的見聞說了一遍,周青萍也是臉色冰冷。
想不到這位柴節度使,竟然拿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
秦洛此時道:“柴珣在此深耕多年,我有一點想確認一下.”
周青萍道:“殿下請說,屬下定然做到.”
秦洛道:“我邊軍守將鍾秉,到底是不是還忠心於楊繼業,如果他和柴珣沆瀣一氣,我們恐怕很難在柴珣的主場扳倒他.”
周青萍沉吟片刻道:“屬下明白.”
“還有一點,仔細查一查柴珣身邊的人物構成,包括周邊的州縣,看看是不是鐵板一塊,如果有我們能利用的地方那就最好.”
秦洛現在距離京城太遠,手裡能用的力量實在太少。
如果鍾秉的邊軍不反水,自己倒是能借助邊軍的力量。
想到這裡,秦洛又道:“你等等讓藏鋒找可靠的人送封信回去給楊繼業,讓他做好兩手準備.”
周青萍點點頭,這樣的情況之下,找來楊繼業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這邊軍是楊繼業的嫡系,雖然那鍾秉耕耘多年,但許多將領都是楊繼業的人,恐怕他也沒有辦法完全把持寧川道的邊軍。
“殿下,若是有什麼危險,還請一定要以安全為重,這大唐不能沒有太子殿下.”
周青萍想到今日秦洛的冒險,有些不滿。
但是又想到秦洛的心胸和氣度,她心口又覺得秦洛有些偉大。
“沒關係,我自然是有十足把握,況且還有利器防身,沒想到青萍你這麼關心我,其實我也一樣離不開你.”
秦洛笑呵呵地道。
周青萍咬牙道:“殿下,屬下只是說了應該說的話,但是殿下也不應該抓住屬下的手吧?還有,殿下離不開我,只是因為屬下是殿下的護衛.”
秦洛此時將周青萍的手抓在手心。
秦洛道:“周青萍,你對浪漫過敏嗎?”
周青萍愣了片刻,她的手還是在秦洛的手裡。
“殿下,屬下不懂什麼叫浪漫,還請殿下自重.”
秦洛呵呵一笑道:“我倒是不知道我有多重,要不我來稱稱你有多重?”
說完,秦洛直接將周青萍抱在懷裡。
周青萍霎時間忘記了躲閃,直到秦洛將她擁入懷中,她才想起來。
這對話,不就是前兩天在大街上那個輕薄良家婦女的惡少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