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祐表哥,”馮少君從袖中摸出一個小小的袋子,袋子裡裝著幾顆梅子,取出一顆,送到沈祐的嘴邊:“你剛喝了藥,嘴裡一定苦得很。吃一顆梅子吧!”

沈祐繃著臉,不理馮少君。

沒有沈嘉在,屋子裡的溫度陡然降了下來。

馮少君手一轉,梅子就進了自己口中。

梅子入口酸,含上片刻,便能咂摸出甜味。就像此刻馮少君的心情一樣。哪怕沈祐臭著一張俊臉不理她,她竟也能品出一絲甜意來。

她這麼騙他,他都沒真正翻臉,就是冷著臉慪一慪氣。

可見,他的心裡也是有她的。

很快,沈嘉就樂呵呵地拎著兩個大食盒回來了。他將食盒裡的粥羹麵點一樣一樣拿出來,再加上爽口的各色小菜,擺了一桌。

沈嘉笑道:“少君表妹,我不知你愛吃什麼,索性將廚房裡有的都要了一份。你快些過來瞧瞧,看看你喜歡吃什麼?”

沈嘉一回來,屋子裡陡然熱鬧了。

馮少君抿唇一笑,起身到桌子邊:“崔園裡的廚子,都是外祖母重金請來的名廚,廚藝一個比一個好。我吃了六年,沒什麼吃不慣的。”

“這倒是,”沈嘉失笑:“我差點忘了。來來來,快坐下,我們先趁熱吃。”

馮少君欣然應下。

沈嘉平日裡吃飯速度很快,且飯量大,用風捲殘雲來形容也不為過。

今兒個和馮少君坐在一起,馮少君慢聲細語吃得慢悠悠的,沈嘉吃飯的速度也跟著慢了許多。

表兄妹兩個,一邊吃著精緻可口的早飯,一邊有說有笑。

沈祐一轉頭,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和諧的畫面,不知怎麼地,心裡又是一陣氣悶。

她這是來道歉,還是成心氣他來了?

奈何沒人轉頭看他。

沈祐悶悶地收回目光,撲鼻的飯香飄過來,他忽然發現,他也餓了。

受傷之後,他一直躺在床榻上,每日喝的都是淡而無味的米粥,半個月沒嘗過肉味了。

偏偏沈嘉還不停地誇讚:“這道清炒牛肉,又嫩又爽口。”

馮少君笑著說道:“這一道清湯魚圓,是廚子的拿手菜。鮮香甜美,嘉表哥嘗一嘗!”

沈嘉吃了一口,驚為天人,將一碗吃得乾乾淨淨。

沈祐喉嚨動了動,更餓了。

可惡,他們吃得倒是歡,也沒一個問問他餓不餓!

沈嘉填飽肚子後,暢快地嘆了口氣。這才端了米粥到床榻邊:“四弟,吃早飯了。”

沈祐看了滿嘴油光的沈嘉一眼,再看眼前清淡的米粥,毫無胃口。

他連著兩日都沒說話了,此時忍不住張了口:“沒胃口。”

沈嘉可不慣著他:“沒胃口也得吃。我知道你想吃肉,不過,柳太醫囑咐過,等你傷勢好轉了,才能吃些葷腥。現在只能喝粥!”

湯勺舀起一大勺,略顯粗略地塞進沈祐口中。

倒不是沈嘉不樂意伺候他。以沈嘉粗枝大葉大大咧咧的脾氣,這都算很溫柔了。

沈祐也習慣了。

馮少君看在眼裡,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嘉表哥,還是我來喂祐表哥吃早飯吧!”

沈嘉很爽快地應了:“我粗手笨腳的,遠不及少君表妹細心,就讓少君表妹來。”將碗給了馮少君,又對沈祐說道:“真不知你上輩子積了什麼德,少君表妹待你這麼好。”

沈祐:“……”

胳膊肘整日往外拐!

朝夕相伴一起長大的兄弟,還不及才見了幾個月的表妹!

馮少君忽地輕聲道:“嘉表哥,你別這麼說。其實,我做過些對不住祐表哥的事。祐表哥生我的氣,也是難免。”

沈嘉顯然誤會了,正色說道:“秦王妃以勢迫人,你被逼去了秦王府,又不是你自己想去。有什麼對不住四弟的。”

然後張口絮叨沈祐:“四弟,你這心可就太窄了。男子漢大丈夫,可別整日鑽牛角尖,自己尋不痛快。別為了一點小事和少君表妹生氣了。”

沈祐:“……”

沈祐忍無可忍,瞥了沈嘉一眼。

閉上你的嘴吧!

沈嘉自覺領悟了沈祐的意思:“嫌我礙眼,我走就是了。”然後,就這麼起身出去了。

沈祐想喊也來不及了。

馮少君已經將溫熱的白粥送到了他嘴邊:“祐表哥,張口。”

沈祐看著馮少君。

馮少君心裡怯不怯沒人知道,反正,她的手穩的很,臉上的笑容也格外溫柔真摯。

昨日夢中所見的那張生氣全無的臉,悄然和眼前朝氣蓬勃的俏臉合二為一。

她巧笑嫣然,好端端地在他眼前。

一股濃烈的酸澀浮上心頭。還有他不願承認的慶幸和釋然。

僵持許久,沈祐終於張口,將粥喝了下去。

粥有些涼了,慢慢滑入喉嚨。沒什麼滋味的白粥,今日不知為何,有些酸,有些苦,還有些淡淡的甜。

馮少君動作十分利落,第二勺粥又到了嘴邊。

兩人一個喂,一個喝,一碗粥很快見了底。

馮少君取出自己的帕子,輕柔細心地為沈祐擦拭嘴角。這般親暱的舉動,其實還是第一回。

可馮少君做來十分順手。

彷彿早已做過百遍千遍。

沈祐想說什麼,看著那張溫柔的俏臉,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他索性閉上眼,不去看她。

馮少君也不嫌氣悶,就這麼安靜地坐在一旁陪著他。時不時地說些年少時的趣事給他聽。

“我八歲的時候,被我爹送來了平江府。第一次見外祖母,我哭溼了兩條帕子。外祖母對我百依百順,我很快就適應了。”

“元翰表哥,比我大了一歲。我無聊氣悶的時候,就會央他帶我出去玩。其實,那時候我還在守孝,不該隨意亂跑。不過,外祖母心疼我,捨不得拘著我,便吩咐表哥帶著我出去。”

“平江府大小能消遣的地方,我都去過。”

許氏對馮少君,何止百依百順,簡直就是溺愛。

連馮少君要學易容術,竟也隨了她。

沈祐心裡默默腹誹,依舊閉著眼,不自覺地豎了耳朵。

兩人一個說,一個默默聽,竟也十分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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