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北雖好，可卻沒有江澄。
宣梨已經不是第一次違反看似乖巧的形象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謊了，尤其是這次還騙過了所有老師和蕭逸之。
蕭逸之……
她雖然十八年來沒有和異性交往過，卻也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思。
張琳說得對，蕭逸之喜歡她。
以他對自己的偏執，要順著他的意思才能騙過他。
蕭逸之的成績足夠上清北，只有那裡才是他的歸宿。
但宣梨在那個雨夜見到了令她一眼萬年的江澄。
一見鍾情這四個字過去於她而言是個膚淺的笑話，但實在發生在她身上時，她才知道這是情感的本能。
宣梨知道江澄只把自己當妹妹，但她想用自己的方式帶他走出陰霾。
他有秘密，她也有不能說出口的心事。
江澄殺雞儆猴之後，喬凌萱不敢再輕易動手，偶爾使點小絆子。但有蕭逸之盯著，她氣極卻又無可奈何。
拍准考證照片的那一天，聽說這張照片會用作大學學生證上之後，許多學生都費了心思在打扮自己上面，更有些女生化了妝。
不少班主任直接帶了卸妝水，氣勢洶洶地拿著紙巾就往化了妝的女生臉上抹。
“你們塗成這個鬼樣子，到時候進考場識別不出來會被趕出來的！愛美也不是這個時候愛！拍畢業照的時候隨便你們擺弄！”
呂治看了看一班的學生，個個都是平時的素面朝天，鬆了口氣，欣慰地想：果然還是自己班上的爭氣啊。
一中規定學生要每天穿校服，即使今天拍證件照也不例外。
有些人表面上穿得規規矩矩，一在攝影機前坐下就將校服脫了，露出裡面精心準備的衣服。
攝影師從鏡頭後探出頭來，“同學，你穿的顏色太亮了，會擋住臉上光的，把校服穿上。”
其他人看拍照要求這麼高，都默默收回了想要一展風采的念頭。
喬凌萱每天是濃妝豔抹，她心高氣傲不肯卸妝，班主任怕她的背景只好由著她。
前一個人剛起身，她嫌棄地拿溼巾擦了擦凳子才坐下。
攝影師一看鏡頭畫面裡塗著紅唇化著妖豔眼影的喬凌萱，眉頭皺起。
“把妝卸了。”
“我不，愛拍不拍。”
攝影師義正言辭：“同學，你要是再不服從規定，我會上報教育局的。這不僅是對你自己負責，也是對其他同學負責。”
喬凌萱知道京都的教育局是被中央直接管理的，裡面的人都查過背景。上到十八代祖宗，下到街坊鄰居，背景乾乾淨淨，沒有他們家能滲入到的勢力，她惹不起。
她看了一眼排進室內的隊伍，“那讓其他人先出去，只留我和攝影師在，否則我不卸。”
班主任一聽，連忙讓其他人退出房間。
喬大小姐願意素顏拍證件照，簡直就是給他減輕了工作負擔！
喬凌萱極為不情願地卸了妝，露出一張沒有一點精神狀態的臉，連嘴唇都是泛白的。
攝影師只看了一眼，就指揮她擺正腦袋，“別亂動，就這樣，OK。”
她拎起黑色夾克就往臉上一遮，快速離開了房間。
不少人好奇地投來打量的視線，卻什麼也看不見。
“不知道校花素顏是什麼樣誒。”
“她要是素顏能見人，還用得著擋嗎？”
“啊？喬凌萱還是校花嗎？我以為宣梨來了之後就易主了呢！”
“說的也對，女神有才又有顏，真是老天賞飯吃！”
“拉倒吧，你沒看人家有多努力？每次偶然路過一班都看見她在學習。”
“你那是偶然嗎？我看是故意的吧？”
“我長成她這樣，我就不努力了！果然這就是我和女神的差別！”
班級拍照順序是隨機的，一班恰好在喬凌萱所在的三十班後面。
喬凌萱路過一班隊伍時，宣梨似有所感地抬頭，恰好撞上她掀起外套一角投來的毒蛇似的目光。
宣梨裝作沒看見似的收回眼，低頭繼續看小冊子。
張琳排在她後面，忍不住道：“這就是學神的自律性嗎，連排隊也不忘背古詩詞！”
宣梨淺淺一笑，“空著手排隊會有些無聊，所以就順便拿上了。”
聽見這話的其他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空著的手，頓時充滿了負罪感。
門口的負責人用著冷漠的官腔對呂治說：“核對一下一班的名單表。”
看見宣梨的名字時，他停頓了一下，“宣梨？”
被叫到名字的宣梨茫然地看向負責人，“你好，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他看見她的臉之後，瞭然地笑了，“沒什麼，你的父母以前和我說過他們的小女兒就叫宣梨。”
呂治暗自心驚，要知道眼前這位負責人可是教育局辦公室主任，手底下的人都調去了隔壁的縣城才親自坐鎮。
沒想到這樣有地位的人物竟然認識宣梨的父母？
宣梨對自己的親生父母沒有印象，她三歲就被送到了江南，對於他們的朋友她一概不知，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他刷完宣梨的身份證，交還給她，“你是個很優秀的孩子。”
“謝謝。”
張琳進了大廳之後才湊到宣梨身旁，好奇地問：“哇，宣梨你父母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在哪兒工作啊？”
她半垂著眼，聲音裡沒有絲毫波瀾：“他們去世很多年了。”
張琳立即道歉：“抱歉啊，我不知道……”
宣梨搖搖頭，“沒關係，我也很多年沒見過他們了。”
沒想到她的女神同桌還有父母雙亡這樣悽慘的經歷！難怪這麼努力上進！
張琳對宣梨的濾鏡又多了一層。
輪到宣梨拍照時，她規矩地雙手搭在膝上，直面鏡頭。
饒是見過不少上鏡的攝影師也多看了她兩眼。
明明她已經將身板努力挺直，卻還是能從她身上看出柔弱的破碎感。
可這種破碎感只敢讓人生出保護欲，多出一點別的念頭都是褻瀆。
攝影師甚至在想，如果不是拍證件照而是寫真的話，他怕會忍不住多拍幾張。
“OK，很好，下一個。”
張琳一直在偷瞄鏡頭裡的宣梨，發現她鏡頭感十足。雖然比不上真人好看，可照片就足夠驚豔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