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你在搞笑吧，這種高難度的曲子我們這種入門者怎麼會啊？】
【方明珠是協會里唯一一個鋼琴十級的，她不行，我們更不行了】
【現在方明珠找不著人，這曲子誰來彈？】
【聽說江澄以前不是鋼琴高手嗎，找江澄啊！曾經以一首《夢中的婚禮》殺遍整個A市的大學，不少人聽了都說要當場嫁給他！】
丁西華：【遺憾的是江澄也找不著人】
【那完了，我們音協要亡蕩啦！！】
“看來是沒辦法了，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丁西華絕望地嘆了口氣，“一是換簡單的曲子，我還能親自上場。節目單來不及更換，上去無非就是丟丟臉，二就是原地等死。”
離音協表演節目還剩一個，宣梨黯然地垂著腦袋，“眼下只能換人了。”
“關鍵時刻還得是我出場。”丁西華在鏡子前整理了一下著裝，“幸好我今天夠帥！”
“接下來是音協帶來的鋼琴曲表演，曲目是難度極高的《克羅埃西亞狂想曲》，大家掌聲歡迎！”
隨著主持人情緒高昂的宣佈，舞臺上的燈光驟然一滅。
鋼琴會在這時被架上來，丁西華準備上臺的功夫，在心裡悔恨直罵：當初為什麼不好好學鋼琴！只會一首小星星怎麼辦！
他右腳剛踏上舞臺，就看見黑暗之中的鋼琴前已經坐了個人。
丁西華遲疑地收回腳步，“啊？方明珠回來了？”
宣梨見他沒上臺，困惑地上前，詢問的話在看見模糊背影時哽在了嘴邊。
丁西華簡直要喜極而泣，“太好了，方明珠回來了，我就知道她關鍵時刻不會掉鏈子！”
她卻怔怔地看著舞臺上，心跳在燈光照亮的瞬間跟著一滯。
丁西華看著臺上明顯是男生的身形發出了疑問：“誒，怎麼不是方明珠？”
江澄出現的一刻，臺下響起一陣驚呼聲。
燈只亮了一盞，月光似的傾瀉下來。
他穿的依舊是今天見到的一身，和正式演出的正經嚴肅風格不同。隨性的綠白色工裝外套，半遮掩住脖頸，和黑白的鋼琴卻莫名相襯。
宣梨想起沈婉說過，論壇上都說江澄是個行走的衣架，哪怕穿塑膠都能穿出高階感。
他雙手搭上琴鍵，她眼尖地看見他被繃帶層層包裹住的掌心。
她所在的角度只能看見背影，宣梨心一緊，將節目單塞給還處在震驚狀態的丁西華。
“丁會長，麻煩你幫我確認一下後續節目的準備情況。”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宣梨就已經匆忙離開了休息室。
她從舞臺側面貓著腰往觀眾席前排靠，第一排坐著的都是校方董事以及被特別邀請的外校領導。
宣梨繞過第一排，在第三排的最邊上停了下來。
位置上的人壓根沒注意到旁邊多了一個人，注意力已經專注投入到了臺上的江澄身上。
儘管側邊不像正中央可以看清舞臺全貌，她還是依稀看見了他側臉上的傷，深深淺淺的劃痕遍佈，心驀地一揪。
他受傷了？
這首曲子節奏快，尤其考驗手速。宣梨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手看，白色的繃帶已經染上了鮮紅色。
一曲畢，偌大的禮堂靜謐無聲。
直到江澄站起身朝臺下鞠了一躬，臺下才後知後覺的響起貫徹禮堂的掌聲。
燈光熄滅，她看見他身形不穩地往臺下走，忙追了上去。
他走得極快，直到中心廣場宣梨才追上。
“江澄！”
聽見熟悉的聲音，他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下意識將手往袖子裡縮了縮。
他聲音壓低，帶著輕哄：“這裡人多，你先回去。”
宣梨眼睛湧起酸意，“你轉過來讓我看看。”
江澄沒動，脊背崩得筆直，“先回去。”
她聲音裡染上哭腔，“求你了江澄。”
他身子一僵，深吸了一口氣，“宣小梨，聽話，先回去。”
宣梨已經快步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往上一卷。
掌心刺目的鮮紅灼得她眼睛一痛，視線再往上，他錯開了臉，卻依舊擋不住臉上的傷。
她聲音止不住的抖，“……怎麼回事？”
江澄不忍看她心疼的眼神，半垂著眼，“無人機實驗室裡的都是半成品，我操作不當被劃傷了。”
“可你做實驗從未出過錯……”
“今天狀態不好。”他才將視線緩緩落在她身上，她眼眶通紅，眼前泛著水霧，霧濛濛一片，惹人心憐。
“我會處理好傷口的，別擔心。”江澄軟下聲音，眼底漾著柔意，“看來我的宣小梨也是個獨當一面的大人了，我相信接下來你可以靠自己解決。”
宣梨剋制了一路的委屈在他說自己成長了之後頃刻湧出，她隱忍著鼻間的酸意，吸了吸鼻子。
“好。”
他釋然地笑了一下，“回去吧。”
……
何弄溪不敢置信地看完了鋼琴表演，明明她讓人把鋼琴咋了，宣梨是從哪兒弄來新的，又是怎麼叫動了早就不彈鋼琴的江澄？
她看著那架分明和從A大借來的鋼琴一模一樣，開始自我懷疑起來。
難道那人根本就沒去倉庫？
何弄溪皺著眉打了電話，“方明珠，你究竟砸了沒有？”
電話另一邊的人哭哭啼啼，“我……我真的砸了，不信你過來看！還按照你的指示在表演開始前失蹤，可是沒想到江澄會親自出馬。”
何弄溪懷疑方明珠早就反了水，半信半疑地去了倉庫。
她站在門口按了無數遍開關，裡面仍舊漆黑一片。
“喂，方明珠，趕緊出來，別鬼鬼祟祟的！”
“學姐，這裡只有我。”
角落裡亮起手電筒的光，宣梨朝她晃了晃手機。
“方明珠已經供出來是你做的了。”
何弄溪矢口否認，“你可不要信口雌黃，我不認識你說的這個方明珠。”
“可是你們剛剛的通話我已經錄下來了。”宣梨說著，點開了音訊，對話內容和何弄溪剛剛說的一模一樣。
何弄溪乾脆也不裝了，“還是被你知道了啊，不過你拿我沒辦法，我爸可是給學校投了一百萬，算是個小股東呢。”
宣梨彎著眼笑，“學姐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