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梨搖了搖頭，“我還不確定。”
江澄在一星期前就考完了期末考試，但前幾天問他的時候，他說還在學校。
石倩：“江澄住你隔壁，不讓他送你？”
宣梨為難地抿唇，“他有事的話我也不能強行讓他等我。”
陳可直接從她的兔子挎包裡抽出手機給她，“那你直接問不就好了。”
她開啟和江澄的對話方塊，小心翼翼地打字。
【你什麼時候回京都？】
另一邊很快回復：【我在等你考完】
陳可瞟了一眼螢幕，八卦地碰了碰宣梨胳膊。“喲喲，人家在等你！”
見宣梨眉眼間的驚喜難掩，石倩鄙夷極了，“瞧你這不值錢的樣子。”
宣梨思慮再三才回覆：【那今晚上回去可以嗎，庭軒說有禮物要送我】
【好，晚點我過去接你】
她摁滅手機，朝兩人歉疚一笑，“今晚上不能陪你們了。”
陳可撅嘴冷哼，“哼哼，行，跟你的江澄哥哥一起回家吧～”
宣梨羞惱得面色通紅，“可可！”
陳可忙縮到石倩身後，“誒誒，梨梨要打人啦！”
後者一手勾過一人的肩膀，“走，跟姐進屋。”
宣梨回到寢室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行李，她帶的東西不多，應季的衣服和幾本大二的專業書。
她讓江澄在後街的側門等著，自己則準備搬行李下樓。
陳可和石倩堅持要幫她提下去，她只好由著兩人幫忙。
石倩抹了把汗，喘著氣。“你這身板搬這麼重的行李箱怕是要被壓倒。”
“幸好我倆幫你提下來了。”陳可不捨地攬過宣梨肩膀，“一想到整個寒假見不到你，我就寢食難安。”說著還擦了擦眼角。
“你就別裝了，趕緊讓梨梨回家去吧。”石倩毫不留情地拆穿，“下樓前還看韓劇，這會兒的感受都是虐劇帶來的。”
宣梨和兩人揮手告別，推著行李箱往側門走。
A市的氣候比京都要暖和些，從不下雪，但和江南煙雨鎮比起來還是寒冷。
一陣風吹來，她冷得縮了縮肩膀，將脖子埋進毛茸茸的衣領裡，努力將受冷麵積減小。
才走出女生宿舍樓區域，身後的揹包就被人拽住。
宣梨困惑地轉過身，脖子上就被套了一條灰色的圍巾，還帶著溫熱。
她看著眼前一身黑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江澄，有些好笑。
“你怎麼打扮成這樣？”
他戴著一頂風格不符的白色的毛絨漁夫帽，側邊還有兩隻羊耳朵。帽簷遮住了眼睛，連口罩都印著HelloKitty。
如果不是宣梨對他萬分熟悉，恐怕連和他共事的羅玉霞和朱洋都認不出來。
“你不是怕被人知道我們認識嗎，這樣就不用擔心了。”他將圍巾繞了幾圈繫好，“看你縮到沒脖子了。”
她錯愕地仰臉看他，卻只能看見高挺的鼻樑。
“你一直跟著我？”
江澄接過她的行李箱，嗯了一聲，“從你寢室樓下就在了，但是剛才人多我不好出現。”
宣梨在他出現的一刻起，壓抑在心裡許久的驚喜破土而出，連帶著兩個月來積攢的委屈失落一同溢位。
她鼻尖一酸，吸了吸鼻子，眼尾泛上澀意，話裡帶了點賭氣的意味。
“還以為江澄學長忙於事務不屑搭理新生呢。”
江澄靜了半晌，抬起帽簷，眼底浸著柔光。
“這段時間冷落了你是我的錯，”他聲音低沉，“我只是在確認一件事情。”
宣梨茫然地問：“什麼事情？”
“你會知道的。”
江澄試著提了一下她的行李箱，“還挺沉，裝了什麼？”
她如實說：“我從網上買了大二所有專業的書，不過一個寒假看不完，所以只帶了五本。”
“不用這麼拼勁，學校安排的學習進度完全能跟得上。”
“我知道，但我想學得更快一些。”
江澄惡作劇似的扯了一下她的圍巾，推著她行李箱往前走，“行，我們宣小梨好學。”
宣梨快步跟上他，將臉埋進圍巾裡，用力嗅了嗅。
上面有他專屬的橘子清香，帶著餘溫，將她灰暗沉冷的心一點點填滿。
身旁冷不防地一聲：“突擊檢查。”
江澄才停下，她的手就摸向了他的大衣口袋。
右邊口袋裡放著證件，身份證上的江澄模樣稚嫩青澀，眉眼間卻戾氣十足。連頭髮也是寸頭，像是剛從局子裡出來。
背後的拍攝時間是五年前，恰好是他開始抽菸的時間。
宣梨忍住笑的衝動，將身份證放了回去，“難怪表情這麼叛逆。”
江澄站在原地，張開手任由她摸著口袋。
“不會找到煙的。”
她又摸向另一邊的口袋，只有一個手機。
宣梨不是會偷看別人隱私的人，準備放回口袋。手指卻不小心按到了開機鍵，螢幕一亮。
江澄眼疾手快地按著她的手往口袋裡放，她忙鬆開手機收回手。
剛剛鎖屏亮了一瞬，她雖然沒看清，可圖片色彩卻很眼熟，像極了軍訓結束那天的照片。
宣梨心跳陡然加快，下意識地想問出口，可抬眼看他淡然的表情時，又覺得自己看錯了。
他懶懶開口：“檢查完了？”
她低低地應了一聲，心口的炙熱感未減反增。“……嗯。”
江澄輕笑：“雖然不抽菸是有點不習慣，可我發現橘子還挺好吃的。”
宣梨一直不喜歡煙味，儘管煙癮再重，見她時他不會抽。
後來他發現，煙癮加重的源頭是她。只要她靠近，躁意就變得無可遏制。
她的一句“戒菸吧”，他的潛意識就已經在第一時間說出了好。
從朱洋那句玩笑似的“會長你關心小學妹喜歡誰做什麼，不會是暗戀人家吧”開始，江澄後知後覺意識到宣梨於他而言不再是個普通的，需要照顧的妹妹。
於是他故意避著她，開始實驗如果見不到她會是怎樣的心情。
他現在知道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句話的意思。
宣梨不會知道，江澄是懷著怎樣忐忑又期待的心情跟在她身後一路。直到她冷到瑟縮著身子，才按捺不住上前將自己的圍巾解下給她。
江澄仰頭看著灰暗的天，“宣小梨，你會怪我嗎？”
怪他害她沒有了哥哥。
“不會，”宣梨以為他說的是冷落她的事，彎著眼柔柔地笑，“正好讓我更專心投入到學習之中，這學期的獎學金到手了。”
他啞然失笑，“你不是不差錢嗎？”
她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我也要攢自己的小金庫。”
“行，以後哥哥缺錢了就找你。”
“那你先等等我攢夠了行不行？現在只有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