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定定地看著包廂裡的一幕，從他的角度看去，就是兩人在熱切地親吻。
那個嬌弱的背影他再熟悉不過了，是他的宣小梨。
而按著她後腦勺的男生，緩緩抬起眼，悠悠地朝門口看來，露出勝利者的笑。
他的眼睛被灼得生疼，不過一秒鐘就立即收回了視線，甩開身旁女生的手快步朝樓梯走去。
楊悠悠著急地追了上去，“江澄！”
宣梨在蕭逸之按住自己的下一秒就立刻掙開他，連連退了好幾步，羞憤地瞪著他：“蕭逸之，你別得寸進尺！”
他似是挑釁地擦了一下嘴角，舌尖頂著上顎滾了一圈，笑容邪氣。“我又沒對宣梨同學做什麼，這麼緊張？”
“我已經完成了你的要求，可以結束這頓晚餐了吧？”
看她如此急迫地要和自己擺脫關係，即使知道結果，蕭逸之還是無可遏制的心痛了一下。
他站起身，走出包廂，在二樓的平臺上站定。
“可是外面下雨了，你就這麼忍心趕我走？”
語氣裡聽不出絲毫可憐。
“你說過的，這一頓飯結束之後我們就兩清，”宣梨最後一絲耐心耗盡，“所以從現在開始，再無瓜葛。”
最後四個字像一把利刃，一下又一下劃在他心上。
蕭逸之笑意全斂，轉過身冷淡地看著她。
“宣梨，真是絕情啊。”
她沒再看他，“你若是不走，那我先回去了。”
“不用了，我會走。”
他最後深深地看她一眼，毫不留戀地轉身下了樓。
宣梨卻莫名覺得渾身的力氣被掏空一般，心口是無止盡的慌亂和空落。
不是因為蕭逸之的離開，而是預感到一場未知的暴風雨。
她在門口站了許久，還是沒等到雨減小的趨勢。
楓林餐廳和西大隔得遠，宣梨不想麻煩她們來接自己。
仰頭看了一眼依舊瓢潑的大雨，她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跑到對面的路口打車。
右腳剛跨過門檻，手腕就被人用力拽住，不帶一點溫柔的將她拖著往外走。
宣梨下意識地想要呼救，在看見江澄的臉時，又錯愕地停住了。
“江澄？”
他像是沒聽見似的，自顧自地拽著她一直往前走。
手腕上的力道很重，像是要把她的骨頭捏碎。
宣梨被大雨淋得視線模糊，手腕被他捏得生疼，忍不住出聲叫他：“江澄，你怎麼了？”
江澄恍若未聞，腳下速度依舊很快。
後背猛地撞上堅硬的牆面，她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疼。
還沒來得及出聲，下巴就被他鉗住。
宣梨勉強睜開眼，看見的是表情陰冷的一張臉。
她試探性地喊了他一聲，“江澄……”
“你還知道是我？”
聲音是淬了寒霜似的冷，她的心也像是被冰錐刺了一下，又冷又痛。
“長大了翅膀硬了，敢喜歡別人了。”
江澄拇指用力按在她嘴角，“你親他這裡了？”
宣梨被他摁著無法開口說話，只能搖頭告訴他答案。
“呵，不僅長大了，還學會說謊了。”
“我照顧你不是為了讓你喜歡別人的，”他神色厭煩得可怕，“你說你有喜歡的人，就是蕭逸之？”
“你不僅騙了他，還騙了我們所有人。”
“我查過你身邊所有的男生都沒找到你口中那個喜歡的人，原來你早就把他藏起來了？”
宣梨從未見過這樣的江澄，陰冷、暴躁、多疑，是情緒崩潰的表現。
她心疼地看著他，勉強開口：“江澄，不是這樣的……我不喜歡蕭逸之。”
他冷笑：“宣小梨，我看見了，他親你了。”
宣梨倔強地搖頭，“……沒有。”
嘴角傳來刺痛感，口腔裡湧起鐵鏽味，她愕然地仰頭看他。
江澄懲罰性地咬在她嘴角，惡劣地笑：“他碰過的地方我都要擦乾淨。”
他不停用力地擦著她的唇瓣，咬破的嘴角被他擦得傷口更加裂開，血又很快被雨水沖淡。
宣梨抵在他胸口的手抗拒地推著，卻被單手捏住向上一抬扣在頭頂之上，她徹底沒了逃脫的武器。
唇角又是一痛，江澄又咬了她一口。
但他沒有立即鬆口，帶著暴烈和強硬地摩挲著殷紅的唇瓣，濃烈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她的瞳孔驀地收緊。
震驚和屈辱的淚水混著雨水在她臉上肆意流淌著。
雨聲掩埋了女孩細碎的嗚咽。
江澄的理智是在鼻尖滾過溫熱雨水時迴歸的，接著唇角被用力一咬，他意識瞬間清醒。
這個吻瀰漫著兩人的血腥味，還帶著少女身上專有的梔子清甜。
他沒察覺似的依舊沒鬆開，幾乎是貼著她的唇，嗓音壓得極低，“宣小梨，你不能仗著我喜歡你就這樣折磨我。”
宣梨試著掙開他手的動作猛然停住，驚恐又委屈地望著他。
江澄撩起眼簾，睨著她發紅的眼尾，剋制著想再咬她一口的衝動，一根一根地鬆開禁錮她的手指。
他慢慢直回身，看她被打溼的眼睫不安地劇烈顫抖著，從眼眶劃過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可剛剛滾燙的溫度顯而易見是眼淚。
洶湧的眼淚滾過她潮紅的面頰，被他狠狠蹂躪過的唇瓣沁上了更濃郁豔麗的血色，是兩人嘴角的血。
江澄親手將這張不染纖塵的白紙，抹上了一筆汙痕。
他醉意清醒過後，卻感到一陣難以抑制的顫慄和興奮。
下一秒，女孩揚起顫抖的手腕。
“啪——”
清脆的一聲響，將他的意識徹底打醒。
宣梨紅著眼眶，掌心的酥麻讓她的理智也回了過來。
她驚慌地放下手，“……對不起。”
江澄拿舌尖抵了抵發麻的臉頰，低頭嘖出一聲自嘲的笑，隨即沒事人似的懶散抬起眸子。
“宣小梨，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宣梨下意識地想側開身子逃跑，他卻更快一步，輕而易舉地單手勾過她柔軟的腰釦進懷裡。
她纖細單薄的身子在他懷裡一顫，聲線都跟著顫慄：“江澄我求你別這樣……”
初春的雨水冷得刺骨，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
“噓——”江澄抵著她的發頂，肆無忌憚地嗅著她髮間的梔子清香，“就讓我放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