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總經理道森和主教練湯姆賈諾維奇坐在長桌末尾，左邊坐著助教迪恩?庫珀、邁克爾?威爾斯、梅爾文?亨特，吉姆?博伊倫，右邊單獨坐著首席助教拉里?史密斯。
道森打個響指示意，人事專員隨即開啟門，面帶微笑招手：“蘇洋，到你了。”
蘇洋起身點頭致意，跨步進門，掃一眼瞅見七個人，跟著人事專員指引坐下來。
人事專員先做給七人做職務和名稱介紹，蘇洋接著簡單地自我介紹基本資訊。
面試隨之開始。
人事專員首先發問，好奇為什麼大學是學美術專業，畢業之後卻想做錄影分析。
蘇洋也沒多想，實話實說。
“因為我目前的美術水平和人生幸運程度，以及生活現狀，暫時還不支援我毫無保留地投身藝術，而我在NBA相關領域，自信擁有可以為火箭，乃至任何NBA球隊提供幫助的技能，並以此取得一些長遠的發展，仔細權衡之後，我決定嘗試錄影分析職位。”
“那你選擇我們火箭是因為離家很近嗎？”總經理道森打趣，眾人輕笑。
蘇洋心想實際原因是火箭教練組沒有大牛，老闆還摳門兒容易給機會，開口說道：“選擇火箭當然有離家很近的原因，為家鄉球隊效力實現很多價值，更重要是火箭相比小牛和馬刺，隊伍結構更加年輕，因為弗朗西斯和莫布里等人存在，擁有光明的前景…”
言語之間，瞅見眾人面露並不信任的玩味笑容，心想應該是認為在做模板套話回答。
當即話鋒斗轉，“但在那之前，還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比如鋒線攻防特別孱弱，內線缺乏支柱球員，弗朗西斯訓練的態度偏散漫，以及比較粘球等等，還有大量工作。”
會議室內氣氛略顯尷尬，居然被一個剛畢業的毛頭小子，當面指出各種工作問題。
人事專員、總經理道森和主教練湯姆都沒吭聲回應，首席助教拉里?史密斯見狀，驟然板著臉嚴肅開口：“那不該是你關心的事情，很多事情也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懂？”
也不等回應，拉里?史密斯繼續發難：“先來聊聊筆試，我們在筆試中要求做一些資料方面的術語解釋，因為自從99年之後，NBA對於資料分析的重視程度大幅提高…”
聽得那般言語，蘇洋略感樂呵。
心想這會兒NBA只是有資料分析的苗頭，談不上重視程度大幅提高，只有火箭老闆亞歷山大作為律師和金融從業人員，討厭無規律事物，總想要把球員評價資料化和標準化，所以對於資料分析比較重視，也是為什麼前世的火箭隊，會讓搞資料的莫雷擔任總經理。
“所以，你對於NBA出現資料化風潮有什麼看法？”拉里?史密斯強行壓住期待神情，心想最好這小子能說一些看不起資料分析話，與老闆亞歷山大看重資料的想法有對抗。
道森和魯迪等人下意識瞟一眼拉里?史密斯，紛紛感覺如此提問有些超出標準。
面試一個錄影分析員助理而已，居然談到趨勢走向，不過這小子剛才把調子提那麼高，那超出標準也沒什麼，看看這小子要怎麼回答，如果說不出一二三，那就很好玩咯。
蘇洋略作思考，組織語言。
“資料分析擁有其必要性和重要性，有的資料像是球員命中率高時的出手角度，以及球員命中率低時的出手角度，絕對可以長期記錄並且用作訓練參考，當然現行的攝像技術，想要擁有大量的、快捷的出手角度資料比較難，但也可以透過人工進行大量分析…”
投籃出手角度這種資料，在3D追蹤和高畫質拍攝技術成熟之後流行起來，前世大概12年開始進入各大隊伍，Noahlystics公司為洛瑞調整投籃出手角度的案例最為典型。
但現在01年還沒那技術，
只能肉眼觀察，人海分析。
原本等著看笑話幾個助教慢慢變得凝重，萬萬沒想到蘇洋當真說出一套‘雖然聽不懂，但似乎邏輯能夠自洽，也好像有那麼回事兒’的理論，總經理道森也認真地坐直身子。
“而有些資料價值很小，比如正負值…”
蘇洋眼瞅眾人反應過於謹慎，轉而打趣：“正負值是對於個人表現的評價，但計算方式卻受到全隊所有人表現的影響，即便奧尼爾的奶奶在公牛打球也容易高正負值…”
“哈哈。”主教練湯姆等人笑出聲。
首席助教拉里?史密斯頓感心中煩悶，本想給蘇洋挖坑來個下馬威，奈何回答挺好。
“所以，對於資料分析需要辯證地去看待，作為一種參考，一切從實際出發。”
話音落下，蘇洋衝著眾人平抬雙手示意：現在我話講完，誰贊成，誰反對？
其他人紛紛扭頭，拉里?史密斯下示意地沒敢直視蘇洋，低頭盯著試卷苦思冥想如何反駁，猛然抬頭：“那按照你意思，受助攻率這種需要參考其他人的資料也沒用？”
蘇洋心想受助攻率是之一個球員進球來自隊友助攻的比例，確實有一定侷限性。
“不，受助攻率當然有用。
因為受助攻率可以部分反應某個球員的戰術地位和持球水平，比如很多球迷印象中，奇才的漢密爾頓大量透過跑位接球投籃得分，而森林狼的凱文?加內特經常自主得分，
但從受助功率來看，漢密爾頓比加內特更低，所以相對來說，加內特更多需要隊友助攻得分，也就是持球水平和戰術發起不如漢密爾頓，不過加內特明顯是更好的球員，
如果組建一支球隊需要二選一，那肯定會選擇加內特作為建隊基石，因為加內特除開自主得分，還擁有歷史級協防，並且非常全能，也就是之前說資料作為參考的原因。”
總經理道森和主教練湯姆等人紛紛點頭表示認可，邏輯上沒有太大的毛病。
拉里?史密斯感覺相當受挫，暫時不到反駁方式，腦子飛快轉動，決定另起話題，“我看你在試卷上劃出和bldpig的流程，還算合格，但這些戰術你是隻會畫，還是可以結合實戰呢，比如以我們火箭目前的陣容舉例，你能畫一個合適的戰術嗎？”
主教練湯姆聞言瞟一眼拉里，心想我自己作為主教練都不怎麼重視戰術，你平常也不怎麼重視，為何今天突然這麼來勁，不過這個蘇洋的言行，確實容易讓人想要駁倒他。
蘇洋略作思考，快步走到畫板面前，拿起標記筆直接作畫，“我之前觀看火箭比賽，設計過一個高位PINdown+DHO的手遞手連續掩護戰術，以凱文?卡託、卡蒂諾?莫布里和史蒂夫?弗朗西斯作為核心，我稱之為SCK戰術，具體起手和跑位情況如下…”
考慮到弗朗西斯、莫布里和卡託三人的技術特點，很快聯想到以前世76人以西蒙斯為核心的Mash戰術，現在利用莫布里可以打雙能衛的特點，可以很好地進行復刻。
戰術主線和三個變化很快畫完。
主教練湯姆看看五位助教，又看向總經理道森，微微點頭暗示這個戰術確實可行。
整個會議室內，之前想要看蘇洋搞樂子的氣氛一掃而空，對於蘇洋重視又多幾分。
拉里?史密斯強行控制微微發抖的身體，腦門兒上的汗水已經有點滲進凹陷的坑裡，忽然想到如何反駁，大笑：“不對，不對！你說的不對，你剛才還說弗朗西斯粘球，那你怎麼能設計起手讓他去蹲底角或側翼的戰術，你認為弗朗西斯能接受那樣的設計嗎？”
其他四個助教紛紛挑眉。
是啊，弗朗西斯很粘球，雖然一個戰術無所謂，但蘇洋似乎並未考慮，也就是設計戰術違背大原則：要從球員技術特點出發，不能給奧尼爾設計三分戰術啊，即便沒那麼誇張。
蘇洋輕笑：“所以我們要糾正他粘球的缺點，讓他變得更強，全明星級別。”
“你認為應該怎麼糾正？”總經理道森頓感好奇，心說湯姆是那種好好先生教練，即便在兩連冠時期也沒有強行苛求隊員，很難解決弗朗西斯的粘球問題，以至於上個賽季，弗朗西斯的USG使用率高達25%，若是下個賽季奧拉朱旺離開，必然會變得更高。
粘球的最大問題是戰術難以高效執行。
“弗朗西斯粘球，一方面是他在最關鍵的大學時期，從康大到馬里蘭，再到哈辛託青年大學，以及最後重返馬里蘭，始終沒能接受比較專業的訓練，導致他養成壞習慣。
另一方是他小時候比較複雜的成長經歷，控球時會有安全感，讓他產生過度依賴，需要解決他的心理問題，但他的成長經歷，讓他誤以為看心理醫生是懦夫娘炮行為…”
作為過來人，前世看過弗朗西斯的自傳，裡面提到他自己從酗酒和大麻中擺脫出來就是依靠心理醫生，但在看心理醫生之前，他一直不知道也不敢尋求幫助，擔心被說軟弱。
“這理論挺新奇。”道森強忍想要當面誇獎的想法，眼神詢問湯姆是否有看法。
可湯姆還沒發話，拉里?史密斯搶著說：“試卷最後你提到可以使用ICE防守策略，來提升我們在中鋒位置的防守，那是非常天才的想法，你是如何想到那樣的防守策略？”
其他人聞言面露好奇。
能想到那樣的防守策略本身就很了不起，關鍵還是跟湯姆?錫伯杜的命名相同，要麼是極大的巧合，要麼是跟錫伯杜有過直接或者間接的交流，如果獨自想到，那絕對天才。
但最好別抄襲錫伯杜卻說自己發明。
蘇洋自顧心裡琢磨。
“情況有點尷尬，搞不好他們已經知道是湯姆?錫伯杜因為三秒發明ICE，要怎麼跟他們解釋呢？說來自未來肯定被認為是玩笑，也不能強佔錫伯杜的功勞，人錫伯杜一把年紀沒結婚沒養娃，一身激情和頭髮都奉獻給籃球事業，職業評價全靠防守體系出名…”
理清思路，開口說道：“這是我觀看紐約尼克斯比賽時想到，我發現他們有時候會在側翼進行上線夾擊，但他們的中鋒並非每次都能及時上搶，每當出現那樣的情況，助教湯姆?錫伯杜就會在場邊大喊提醒保持跟隨，表情非常地著急，倒是傑夫?范甘迪讓他冷靜。
所以我想那樣的防守策略叫ICE冰凍，來自湯姆?錫伯杜的指揮，非常契合。”
話音落下，四位助教投以讚賞眼神，
而首席助教拉里?史密斯頓感喪氣，沒想到居然是這樣，自己還得想辦法，讓兒子等會兒解釋是怎麼想到ICE防守策略，好在是取名Freezg，不用搞得那麼複雜，漏洞少。
惆悵之間，心中還是不服，又說道：“看你力量似乎很差，84公斤臥推多少次？”
蘇洋聳肩攤手：“還沒測試，可以去健身房試試，不過我已經開始增肌計劃，我會這個夏天結束時，讓84公斤臥推達到至少11次，我對快速健康提升力量有研究。”
“哦？你還懂這個？”總經理道森輕笑，心裡不太相信，那麼年輕懂那麼多？
蘇洋也笑：“當然，增肌嘛，三分練七分吃，蛋白質促進撕裂的肌肉超額恢復很重要，碳水攝入避免肌肉過度分解，而優質蛋白，包括牛肉牛奶，還有很多植物蛋白…”.
憑著以前觀看‘抹殺哥傑夫’等健身影片，一頓互吹亂侃，聽起來沒啥毛病，又講一些‘後衛發力要避免過度使用腳踝’和‘單腳屈髖提升投籃穩定性’的理論，很專業。
反正就是庫裡和納什的思路。
“戰術和訓練，球員心理發展之類你也懂，那是一支球隊比較重要的兩部分，你還懂什麼？，交易懂不懂啊，剛才你說的我無法完全確信，但總經理的事情我在行。”
道森笑呵呵地發問，會議室內眾人輕笑。
剛畢業的小夥，不可能能懂那麼多。
蘇洋略作思考，笑道：“我不敢說完全瞭解交易和簽約的相關條款，但我在研究CBA條款時發現一個可利用利用的漏洞，那就是關於如何搶走其他隊伍表現出色二輪秀。
以今年ESPN等機構預測極有可能在28順位被選中的吉爾伯特?阿里納斯為例，
其實也有很人覺得阿里納斯會掉入第二輪，因為他性格比較差，打法有些怪異，經常不聽指揮，但以他過去兩年的出色表現，如果當真掉入第二輪，肯定有球隊願意使用二輪選秀權去賭博，然後按照慣例跟他簽約兩年合同，可如果他兩年之後表現非常出色…”
言語之間，蘇洋介紹阿里納斯條款的使用案例，世紀初很多球隊選擇與二輪秀簽約兩年合同，導致兩年之後沒有鳥權，進而其他球隊可以高薪報價搶走那些出色的二輪。
之所以出現那樣的情況，一來是出色的二輪秀比較少，二來以往出色的二輪，很多球隊都可以匹配高薪報價，直到前世阿里納斯打出來，勇士又恰好無法匹配，漏洞才凸顯。
轉眼十分鐘講完，總經理道森內心如同太平洋爆發海嘯，震驚居然被上了一課。
而助教拉里?史密斯徹底投降，像是洩氣的皮球一樣半癱著躺在椅子上，心知完蛋。
主教練湯姆毫不掩飾讚賞神情，只差沒開口說就決定是他了，倒是沒覺得蘇洋有多厲害，理論和實踐有很遠的距離，但蘇洋想法奇特，或許能夠帶給教練團隊全新的角度。
總經理道森笑問是否還有問題，眼看眾人紛紛搖頭，當即起身整理衣服，嚴肅地說：“我剛才認真想了想，你這種天才，到我們火箭做錄影分析員助理，實在太屈才啦。
開拓者剛剛解僱邁克?鄧利維，我跟他們老闆保羅?艾倫很熟，給你寫封推薦信，
你去應聘主教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