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018刁奴欺主、吃裡扒外
“明月姐姐，安排四個小旗的人手，現在就去包圍賴家，不用有任何顧忌，具體問題你們不需要知道，等一下我會吩咐，你親自帶三個女衛小旗進入賴家抄檢。
還有，再派幾個人到寧國府附近待命，那裡還有賴家的另一位，不要讓他跑了，榮國府這邊我會讓彩霞處理好。”精神連結中，史湘雲冷聲吩咐。
衛旭進京後，因為實職武侯的身份，貼身帶了一個親兵百戶，清一色的精銳騎兵，但裝備卻是按照步兵來的，屬於上馬騎兵、下馬重步兵的絕對精銳。
這些人每一個都能當小旗甚至總旗用，鎧甲不提，兵器卻是全部配齊了長槍、強弩，高強度的訓練加上充足的資源供應，讓他們每個人都能馬上開強弩。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四個小旗的女衛，基本上就是內院防禦兼粗使丫鬟，雖說衛家人根本不需要什麼警衛，但還是要做給有些人看看。
大順朝但凡是實職的軍官，理論上都能有數量不等的親兵、家丁，任何敕造的府邸，理論上都是有這些親兵的駐地，只不過平日裡沒人會提。
但不提不代表沒有，目前的六大國公每一家都有自己的親兵百戶駐紮在府裡，衛旭和他們不一樣的地方，就是那四個女衛小旗，其他在編制上都差不多。
當然，這得把寧榮二府排除掉，當年義忠親王之亂，武勳失敗之後，賈代化為了展示態度，遣散了自家親兵，原著那位臭嘴老僕焦大，就是寧國府親兵出身。
可惜這並沒有什麼卵用，而且現代人都能明白，越是在敵人逼近的時候，越要保證自家實力，否則就是給敵人送菜，就算是要談條件，那也得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
“姑娘放心！”一直站在身後的明月輕輕躬身一禮就出了門，不過在其他人看來就有些奇怪了，因為他們聽不到史湘雲在神識中的吩咐。
“老祖宗，奴婢聽說家裡來了遠客就想見見，一時情急不請自來，還望老祖宗恕罪！”剛一進門，一個穿著僕婦裝束卻精神矍鑠、毫無卑微之氣的老太太就連說帶笑的掃視四周。
“你這老貨，一把年紀也不消停，老老實實在家裡躺屍就好，跑到我這裡，萬一過去了，我可沒法子給賴大交代。”賈母滿面笑容，說的話卻一點沒客氣。
“哎呦，老太太這寶地吉祥，奴婢就是死在這裡，也比費盡心力找個好墓更加旺盛，家裡只有感激的，怎麼敢抱怨？”賴嬤嬤繼續笑道。
賴家是賈母的陪房，當年從史家嫁入賈府的時候帶過來的，賴嬤嬤當年更是賈母的貼身丫鬟，當年被放出去嫁入賴家，可以說是雙重關係，一直都是賈母的絕對心腹。
賴大是榮國府的大管家，賴升是寧國府的大管家，這兩位都是賴嬤嬤的兒子，可見賴家的勢力，他們同時也是賈母掌控兩座國公府的絕對支撐。
這也養成了他們目空一切的習慣，早就忘了封建時代奴才的規矩，平日裡除了面對兩府有數的幾個主子，對誰都是頤指氣使，一眾公子姑娘甚至還要敬著他們。
“好了，少在這裡作妖，沒看到有客人在嗎？”賈母笑的很開心，這老太太就喜歡熱鬧和奉承，“翡翠，搬個座位給這老貨，省得站死在我這裡，沒的髒了地方。”
“是，老祖宗！”同樣是賈母院大丫鬟的翡翠一聲不敢多說，老老實實過去搬了個繡墩過來，扶著賴嬤嬤坐下。
“兩位姑娘好。”賴嬤嬤大模大樣的起來隨意一禮，就算是拜見了，“林姑娘見得少，史姑娘可是從小常見的，只不過轉眼功夫，就成了大姑娘了！”
“嬤嬤好記性。”林黛玉語氣冷漠，這老東西開口就拿大，一副長輩的語氣頤指氣使，但周圍的所有人，包括賈母竟然都沒啥反應，顯然是已經習慣了。
“說起來兩位也是好運氣，正趕上宮裡娘娘準備省親，府裡要建個省親別院，我家那大小子蒙老祖宗抬舉，正好總攬這別院的準備和建造。
哎呀，這可真不是個輕鬆的活計，裡裡外外上千號人都在忙活啊，整日裡不著家，什麼孝道愛心都看不到，只是主子的差事，當奴才的不敢偷懶啊！
這不，剛過來年，他就整日裡泡在了工地上，一天忙到晚，現在怕是還在忙活，也不知什麼時候建好，可千萬別誤了娘娘回來的日子。”賴嬤嬤一副“鞠躬盡瘁”的口氣說著。
“好了，你這老貨，知道你辛苦行了吧？”賈母滿面笑容，“等這次弄完了，我親自擺一桌兒，你們家裡女眷都過來，好好樂一樂！”
“喲，那老奴就多謝老祖宗賞了！”賴嬤嬤立刻笑了出來，大概是覺得事情已經過去了。
“是很辛苦，而且不幹還不行啊，畢竟忠順王府的銀子不是這麼好拿的。”史湘雲忍不住笑了出來，連和她磨牙的心情都沒有。
現在可是封建時代，主子想要幹掉一個奴才，難不成還要和她玩玩勾心鬥角、你來我往嗎？不過是一句話、擺擺手的事情罷了。
“史姑娘說話過分了！”賴嬤嬤猛地站了起來，聲色俱厲的吼道，“賴家世代都是史家奴僕，老奴自從跟著小姐到了榮國府，幾十年勤勤懇懇，從來沒有懈怠”
“彩霞，告訴她。”林黛玉清冷的聲音響起，明明並不大，卻清晰的響徹在每個人的耳邊，到了賴嬤嬤這裡更是如同炸雷，嚇得她臉色慘白，再也說不下去了。
“遠的奴婢就不提了，就在正月十六，賴大和忠順王府四大管家之一的羅浩在明月樓小聚，順便把省親別院的設計圖摹本送了過去。
正月二十七，忠順王府透過家裡的首飾行，以‘送貨’的名義給賴家後宅送了六套頭面，賴大的一妻五妾人人有份，總價值不少於一千兩。
之前的事情就不說太多了，只說一樣，賴家在準備省親別院所需材料時，近三成的訂單都給了忠順王府下面的門店，雖少價值十萬兩。”彩霞冷冷的說道。
“他說的，可是真的？”哪怕是賈母再糊塗，也知道家裡的底線是什麼，那就是賈府和忠順王府的世仇，不共戴天那種！
忠順王一脈當然是皇室李家後裔，大順朝初期也是軍方大佬，只是在立國之後，因為大家都能理解的原因，不得不放棄了兵權，起因就是以賈府為首的勳貴上書！
之後，歷代忠順王承爵人都是皇帝心腹，幾乎是不計代價的與武勳一脈死磕，百多年下來，雙方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根本無從調和。
“小姐，老奴怎敢欺瞞如此”賴嬤嬤“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再說這兩位姑娘都是外人，怎麼會知道府裡的事情，這都是汙衊啊！”
“林丫頭？”賈母也有些不太確認了。
“除了賈府的主子、鴛鴦姐姐，還有這個老貨外，所有人都出去。”林黛玉冷漠的掃視讓現場所有奴才膽戰心驚，“江南軍十萬精銳，又豈會沒有一點訊息來源？
彩霞，讓姐妹們看好門，二十步內的奴才有任何風吹草動，一律格殺勿論，賈府主子不論來的是誰，凡是不聽勸告強闖的，一律制服後拖走。”
“是，姑娘！”彩霞立刻出門安排，原本客廳裡的丫鬟一個個臉色慘白快步離開，顯然被嚇得不輕。
“明月樓是京城最大最好的酒樓之一，背後其實是忠順王府，這一點在京城並不是秘密，但我們想在裡面安排幾個人，真的不是是難事。
賴大自認為做的隱秘，卻不知賴家這些年貪了這麼多，家裡的宅子連一般四五品的京官都趕不上，所謂的‘掩蓋’又有多大用處？我們早就盯上了！
忠順王府更是武勳一脈血仇，平日裡各家的人手盯得死死地，別說是四大管家之一出門，就是普通僕婢，都不一定沒人跟著盯梢。”史湘雲懶懶的說道。
“小姐，這些年您的所作所為，老奴都看在眼裡，想來目的也是向天家靠攏，老奴不過是提前了一步，與忠順王府稍有親近。”眼看瞞不住，賴嬤嬤也不再遮掩，很乾脆的說出了實情。
原著中，賈府已經沒落到極點、賈政外放為官甚至連路費都不太夠的時候，賴家那位被放出去的少爺賴尚榮當官的地方正好在賈政的路線上。
結果，家裡的主子派人來借錢，一共只“借到”了五十兩，說是打發叫花子都不為過，偏偏他就敢做的如此過分，顯然已經另有靠山。
更有意思的是，賈府最終被抄家，但這並不會影響到已經為官的賴尚榮，賴家是否受到影響無從談起，但就算跟著遭了罪也無所謂，反正奴才都是發賣，已經被放了奴籍、甚至還當了官的賴尚榮出手贖出來就是了。
“不必了。”史湘雲不屑的說道，“當刁奴叛徒還能這麼理直氣壯，也讓我長了見識，你們不用再辛苦了，很快一家人就會團聚。”
一句話，讓全場包括賈母在內的絕大多數人臉色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