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1211元春省親、賈府近況
“來了，來了，貴妃娘娘的車駕來了！”午時（上午十一點）剛過不久，在賈府一群人全都穿著正式服裝等待的時候，終於，已經兩頭封閉的寧榮街上，被派出去打探情況的僕人飛奔過來喊道。
“快，通知老祖宗，娘娘回來了！”門口負責鎮場的賈探春趕緊起身安排人傳訊息，“所有人都聽好了，要是誰到時候出了問題，可就不是板子能解決的了！”
此時的榮國府，真的已經只剩下空架子，聽起來很大，看起來人很多，其實連個能出面的年輕女眷都沒有，最終被安排頂在前面的，竟然是賈探春。
如今大房以賈璉為首，邢夫人、王熙鳳都在通州，迎春早已嫁入馮家成了大婦，這次元春省親，無論是賈母還是王夫人心裡都只有內宅一點屁事兒，沒想過給他們送信，全不考慮以上人員的地位。
別的不說，就算跳過了邢夫人、賈璉夫婦不論，迎春如今就在京城馮家，考慮到三千營指揮使馮唐的地位，讓她過來站臺可以說是極為露臉的事情，偏偏榮國府二房都假裝不知道。
二房賈珠早死，李紈是寡婦不能在這種喜慶場合出現；次子賈寶玉未婚，惜春是寧國府的人，以至於需要年輕女眷迎門的時候，竟然是賈探春這個庶女出面。
男子自然以賈政為首，賈寶玉、賈環再加上賈蘭就是現在賈府二房的全部男丁，最前面的賈政身穿正四品學政官服，賈蘭則是一身試百戶武官常服。
有意思的是，如今賈寶玉也中了永正十七年的恩科鄉試，大興縣第七名，如今一身舉人正裝，全無當初滿嘴“祿蠹”的中二氣息，倒是賈環依然白身。
女眷在賈探春召集齊了人手後，自然是以賈母這位侯夫人為首，然後是五品宜人王夫人，接下來全都是白身，甚至除了前面的探春外，連稱得上主子的，也只剩下一個“友情站街”的惜春了。
原本還應該加上寧國府眾人，只是現在因為賈珍、賈蓉父子當初的“共用”事件，整個寧國府的名聲已經是稀巴爛，賈母直接讓他們全滾蛋，連幫忙的都不要。
換句話說，此時的榮國府大門口烏壓壓一大片，看著人不少，其實九成都是奴僕婢女，“人丁興旺”和他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順帶一提，門口迎接的一大片人裡面，沒有衛家的哪怕是一個兵丁僕役，以現在的衛家內眷的身份，如果全部正裝出來站臺的話，那就完全稱不上幫忙，而是砸場子。
“恭迎娘娘！”就在賈元春車駕停穩的剛剛停穩的時候，榮國府二房已經全都跪下，烏拉拉就是一大片，整齊的口號顯然是事先練過了。
“嘻嘻！”誰也沒想到的是，車駕裡竟然傳出一聲熟悉的輕笑，就見史湘雲輕輕跳下馬車，揮手把準備接應的宮娥太監全都趕走，這才伸手說道，“元春姐姐，到家了！”
“雲兒，怎麼是你？”這時候，賈家的人也都認出了這個京城過來做客的姑娘，賈母忍不住當場問了出來。
“你怎麼能坐娘娘的車駕？”當然，任何時候都少不了不長眼的傻缺，比如王夫人，此刻竟然憤怒的指著史湘雲怒斥！
“大膽！”這時候為了照顧元春的面子，史湘雲就算有脾氣也得忍忍，幸好車架旁邊的宮娥開口了，“娘娘邀請誰一起乘坐，難道還需要你來安排嗎？”
“臣婦不敢！”剛剛還氣勢洶洶的王夫人一下子臉色蒼白，趕緊跪在了地上。
“老祖宗、母親，你們趕緊起來吧。”聽到外面的衝突，元春趕緊扶著史湘雲的右手下車，招呼眾人起身時還是用的家裡的稱呼，“春寒料峭，我見雲妹妹穿的單薄，就讓她一起上來了。”
直到起身的時候，一群人才驚訝的發現，史湘雲此時的穿著是一身正四品衛指揮使常服，賈府眾人除了賈母和賈政，理論上連王夫人見了她都得行禮。
“好了，老祖宗不用擔心。”把元春交給宮娥，史湘雲懶得和王夫人廢話，笑嘻嘻的跑到了賈母身邊，畢竟小時候確實受了這位不少照顧，“不說貴妃車駕，就是皇后姐姐的鳳輦，我都是坐熟了的。”
“你胡說什麼，皇后娘娘何等高貴，又怎麼會”王夫人繼續作死。
“母親！”知道內情的賈元春趕緊打住了她，“皇后娘娘與雲妹妹情同姐妹，其實早就想送她一架鳳輦，只是雲妹妹不要罷了。”
冷場，賈府一眾勢利眼全都不知所措的看著此時正抱住賈母胳膊撒嬌的史湘雲，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娘娘，府裡已經諸事齊備，還請入內稍憩！”幸好，探春倒是當得起她“不讓鬚眉”的名號，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招呼眾人進門。
一行人或喜或悲，吵吵嚷嚷的直奔省親別墅正殿，這次連史湘雲都打了個招呼撤了，因為理論上說，她現在是外人，女眷也不方便直接到賈府團圓的地方當電燈泡。
此時衛家人早已到了賈府，被安排在了當初史林二人住過的梨香院暫時休息，史湘雲自然早已知道，因此在離開省親現場後直接回來了。
“怎麼樣，我的指揮使大人？”林黛玉笑著迎上去，抱住她的胳膊問道，“我可是聽明月說，你這一路上威風八面，震撼了整個京城啊！”
“這丫頭淨胡說，看我不撕了她的嘴！”史湘雲“狠狠”的瞪了一眼門口捂著嘴笑的大丫頭明月，引的客廳裡全是笑聲，“只是等一下過去的時候，需要換了衣服再去了。”
“怎麼，都到了這份兒上，還有人不長眼？”幾個賈府親戚不方便說難聽的，教主大人可沒有一點兒客氣的意思，“再折騰下去，恐怕連人都快沒了吧？”
“雲丫頭，可是二舅母？”林黛玉輕聲問道。
“可不就是了？”史湘雲不屑的撇了撇嘴，“連基本的常識都沒有，看來當初二舅舅真的是被放棄了，竟然連這種蠢婦都能入門。”
“好了，大喜的日子，咱們就不要說什麼難聽的了，到時候我肯定不適合直接進去，你們一起過去見見，算是最後一次給賈府撐場子。”衛旭笑著說道。
“連侯爺都不考慮‘主線’了？”東方白笑著調侃，順便擺手示意周圍的女衛丫鬟全都撤出去，“這大觀園如今已經落成，不想辦法弄下來，做個百花後宮？”
“能讓這些蠢貨活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捱了多少罵。”衛旭說了一句大家聽不太懂的話，“從今年開始，我們基本上就要逐步亮出實力，正式爭奪天下了。
以前忍著他們，只是給他們一點兒面子，現在既然大事開啟，自然不能再留這些除了拖後腿就屁用沒有的玩意兒了。”
“旭哥哥——”林黛玉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其他先不論，老祖宗那裡，是不是可以”
“行，我儘可能容忍她壽終正寢。”妹子還要照顧一下的，不過除了林黛玉，連薛寶釵、薛寶琴甚至史湘雲都沒多說話。
“說起來，賈府二房目前名義上的家主、這位二老爺，真的讓人很難相信他是出身國公府。”毒島冴子無語的說道，“他雖然頂著學政的名頭，其實除了喝茶清談，幾乎什麼都不會。
金陵那邊，賈雨村早已和宮裡聯絡上，很是收攏了江南殘餘的文官勢力，賈政早已被京城方面安排的師爺、跟班架空，實際權力是賈雨村聽從京城的命令在執行。”
“林大人還是太心軟了。”衛旭笑了笑沒說什麼，反正只要他幫著處理好政務，順便把自己的人手帶出來，一些不長眼的東西，動手的時候不過稍微麻煩點兒。
“倒是寶哥哥，這些日子很是改觀上進了。”史湘雲表情有些古怪，“竟然真的在書院認真學習，而且效果不錯，他能以武勳出身得到書院的認可，乃至於中了鄉試，本身就是能力的表現。”
“大約相當於四九年當果軍，或者四五年當漢奸。”衛旭撇撇嘴說出了著名老梗，可惜只有毒島冴子聽懂了笑出來，其他人全都茫茫然。
“賈蘭如今乾的不錯，也是個踏實的，自從入了軍營就一直在努力提升，不論是習武還是兵法，都得到了大家的認可，算是年輕有為了。”作為南方情報系統負責人，寶珠瞭解的也不少。
“那就行了，只要有他在，榮國府二房就算是沒斷了傳承。”衛旭點了點頭，“李紈雖然涼薄了點兒，倒也是個有些眼力的。”
“大嫂子”林黛玉猶豫了一下也沒再多說。
“旭哥哥，鴛鴦姐姐過來了！”眼看著話題有些沉重，薛寶釵及時看到了門外過來的賈母大丫鬟。
“都換衣服吧，想來是‘情深義重’的戲份完了，你們也去看看熱鬧。”衛旭擺了擺手，“我估計還要等會兒才行，那裡面都是內眷。
我畢竟算是外男，無旨意肯定入不了省親別墅——先不說這些，冴子，另外六家那邊可都打過招呼了？”
“主人放心！”毒島冴子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