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146哪吒困局、暢談太乙
一番有些壓抑、更有些尷尬的交流之後，兩人回到了水簾洞前切磋了十年的“校場”，但只看他們之間十多步的距離，就能看出雙方對“新關係”的接受程度。
“哪吒，你剛才說，實力受困於現在的境界，在封神之役後也沒有絲毫進步？”默然良久，衛旭決定轉移話題，“是不是其他人也是如此？”
“大部分上了封神榜的人，其實都是死後神魂狀態，身體由封神榜重塑，這樣的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有是絲毫進步的，所以封神之役前，三教無人願意上榜。
再就是‘肉身成聖’，比如楊二哥、雷震子大哥那樣，他們可以絲毫不受影響的繼續修行，雖說那之後天地靈氣一再減少，但依然取得了不小的進步。
當初的‘三大先鋒’，就是我和楊二哥、雷震子大哥，都是一樣的金仙修為，如今雷震子大哥多年不見，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楊二哥卻是早已突破，甚至達到了太乙金仙頂峰！
只有我——”哪吒喃喃說道，“只有我至今仍然只是金仙高階，幾千年也沒能進步，以後也不會再有，因為我的蓮花化身只能支撐這樣的修為！”
“你有沒有想過投胎轉世，從頭再來？”衛旭想起了修行者中著名的“兵解”，“你有師傅、同門接應，想來並不困難才對。”
“先不說投胎轉世之後，我到底還是不是我，比如呂洞賓，他本是東華帝君轉世，如今誰還記得什麼？”哪吒苦笑著說道，“但最主要的，是我不敢，也信不過他們。”
“什麼意思？”衛旭完全不理解。
“我也是後來才發現，當初殺了敖丙的時候，同時還殺了一個叫李艮的巡海夜叉，但後來得到訊息，東海兵將中從來沒有這個人，敖丙身邊伺候的下人中也沒有。
還有我將肉身還給父母，自盡頂罪之後，直接去了師傅那裡求救，這才有了蓮花化身。”哪吒苦澀的說道，“但師傅也是在封神之後才發現，他當初用的蓮藕出了問題。
原本師傅的道場，也就是乾元山金光洞內的荷花池中，所種蓮花是祖師元始天尊賜下，種子可是得自十二品功德金蓮，雖說不知何日才能長成，卻也潛力無限。
不想用在我身上之後，才發現這蓮藕、蓮花竟然不能分開使用，否則就是死物，分割時的潛力就是最終極限，以後也絕不會有任何進步可言。”
“若是我記得沒錯，十二品功德金蓮本為道祖所得，後在分寶時被賜給了”衛旭想起了西方那兩位以“無恥、不要麵皮”著稱的“貸款聖人”。
“不錯，再加上我從一開始就遇到的一系列算計，看來從我下界輪迴就已經被人安排好了。”哪吒苦笑著說道，“就算不考慮這些，當初我得罪了多少人，怕是沒人數得清。
若是我真的轉世重修，到底有多少人不想看到我繼續成長，連師傅都不敢保證，這還是沒計算從我出生就遭受算計的幕後黑手，除非祖師願意出手，否則無人能保住我。”
“很難說。”衛旭無奈搖頭，“你那位祖師是不是參與了這件事沒法確定，因為十二品功德金蓮的種子，可是他交給你師父，然後才用在你身上的。”
“是啊，所以這些年我一直渾渾噩噩，從未多管多問，甚至連過去不多的老朋友，平日裡也只和楊二哥聯絡。”哪吒只能苦笑，“幸好當初我落下了不少功德護身，否則怕是早就遭了算計。”
這一點衛旭都能猜到不少，比如那位東海龍王，說是兩邊都和解了，問題是哪吒當初身體死亡，雖然確實是遭了算計，但龍王也是直接推手。
再加上當初死在了哪吒手裡的東海三太子敖丙，雙方的仇恨完全稱得上不共戴天，若是真有機會廢掉哪吒，東海龍王真會放棄嗎？這似乎沒啥好討論的！
“哪吒，你有沒有想過，換個世界試試？”衛旭想起了自己的金手指，心頭一動說道，“這方世界我們惹不起那些黑手，可要是換個世界呢？誰還能動你不成？”
“衛大哥有辦法？”哪吒眼睛一亮，任何一個修行者都不想困在某個境界，追求強大是他們的天性，所以很多人為了實力，甚至可以不顧一切。
“你忘了那兩位姐姐的來歷了？”衛旭笑著說道，他其實是在賭，核心全在眼前的哪吒人品上，若是她剛才說的這麼多都是騙人，衛旭也只能趕緊帶上兩個妹子逃回去，哪怕是有些代價也沒辦法。
“什麼時候？”哪吒興奮的問道。
“先等等，至少要在她倆徹底解決了修為固化問題之後才行。”衛旭笑著說道，“而且這裡的修行環境遠比我要帶你去的那個地方好得多，若是不提升一下，我可不甘心。”
“衛大哥是想突破太乙道果？”哪吒表情嚴肅，“我雖然沒有突破，但楊二哥卻早已突破了，師門秘法甚至楊二哥的經驗我都知道，但這些東西不是沒有代價的。”
“成道之恩無以為報，我不介意拿出一些東西交換。”衛旭點了點頭，“若是可以的話，你不妨將二郎真君的經驗交給我，我有一個能讓他拒絕不了的條件。”
他沒提玉清一脈的核心修行法門，因為那位元始天尊一向把“根腳、出身”看的比資質還重要，若是衛旭敢用，還真沒把握能夠還清因果，玉清聖人算計人，可從不管什麼“自恃身份”。
“你拿去便是。”哪吒毫不猶豫的取出了一枚玉簡交個他，“這就是當初楊二哥突破後送我的，原是想讓我試試，看能不能突破，可惜被這具身體限制住了。”
“多謝！”衛旭稍微有些猶豫，畢竟這玉簡是要用神識檢視的，萬一裡面做了什麼手腳，一旦自己神魂受損，誰敢保證眼前這個受困於身體不行的三太子會不會趁機奪舍？
但他也只是猶豫了一下就放開神識進入玉簡，很快就笑著把玉簡還給了哪吒，因為裡面確實是突破太乙道果的法門，是不是合用先不說，至少可以起到參考作用。
“突破太乙道果，必須要明白自己的本心，然後以此為根基修行相關法門，看看能不能突破，這不只是修行法力的問題，還有神魂與本心。
過得去自然海闊天空，如今的三界，太乙道果以上的高手肯定不過百，絕大多數還都是從上古一直傳承下來的，自封神之後，真正突破的寥寥無幾。”哪吒表情複雜的說道。
“你剛才提到了呂洞賓，他在人間可是公認的道家五祖之一，如今什麼修為了？”衛旭心頭一動，還是決定找個可參考物件。
“八仙都是金仙，沒有突破太乙的例子。”哪吒搖了搖頭，剛才衛旭僅僅稍作猶豫就對她不在設防的表現，讓她非常滿意，“他們出身複雜，本心缺陷太多，一旦突破必定面臨心魔纏身，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希望的。”
“這樣一來的話，那些後來飛昇仙界的人”衛旭只覺得心頭沉重。
“都一樣，他們絕大多數飛昇之後什麼樣，就永遠困在那裡了。”哪吒搖了搖頭，“自上古至今，修行者的境界越來越低，一方面確實是天地靈氣不斷衰減，但人心易變的問題也不可忽視。
當初我拜師之後，心裡除了修行就只有孩子氣，因此進步飛快，也從未感覺到什麼瓶頸；但在封神之後，卻一天天心思複雜，到如今已經很少有精力修行。
楊二哥平日裡長居灌江口，其實也有這方面的考慮，天庭早已人心混亂，呆的久了難免影響道心，他一直心思純淨，再加上功德護身，這才成了少數突破的。”
“原來如此！”衛旭苦笑著坐在了地上，要說心思複雜，誰又能比得上他？光是歷次遊歷諸天的經歷，就能讓絕大多數人閉嘴，除非真的有人“歷劫萬世”之類。
“我在衛大哥身上看到了不少有趣的東西。”哪吒明顯看出了衛旭的擔憂，卻沒什麼擔心，反倒是一臉笑意，“有帝皇龍氣，有絕世武將的殺伐之氣，甚至還有普通百姓的歷練。
不過，你身上最讓我羨慕的，是已經形成了金輪的護身功德，也不知你到底經歷了什麼，一身功德簡直讓人妒忌，就是漫天神佛，也沒幾個人有資格和你比！”
“有這麼厲害？”衛旭很不自信，哪怕是兩次平定天下橫掃四夷、一次是揚名全國的天師，他也不敢說功德如何，畢竟很多神佛真的是歷經萬世的。
“那位觀音菩薩我也見過，他的功德金輪放眼三界都稱得上頂級水平，化身千萬、救苦救難，切！”哪吒對這位闡教叛徒很不屑，“但也就是比你稍強，明白了吧？
有如此功德護身，你只要找準了本心，然後有一套能夠突破的功法，凝聚太乙道果不過是時間問題，這要是說出去，恐怕三界隨便哪個勢力都會拼了命的拉攏你！”
“本心嗎？”衛旭臉上露出了掩飾不住的笑容，“我的本心其實從沒變過，那就是提升實力，沒有上限，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真正護住身邊的愛人，以及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