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沙灘!比基尼!妞兒!

“看啊!”自稱為“路濟亞”的邱逸婷興奮地打斷了沈婕:“是海!海邊到了!”

沈婕扭頭看向窗外,假裝很感興趣地擺出了一臉興奮的神情。

車窗外的景色確實已經煥然一新,一片淺藍色的海天交界線出現在視野中,微風拂過海面,泛起細微的漣漪。

“竟然,還行……”沈婕自言自語道。

“你說什麼?”路濟亞問。

“我說,這海挺漂亮的.”

沈婕告訴路濟亞。

隨著大巴車的行駛,海灘景色愈發清晰可見,金黃色的沙灘在蔚藍的海水映襯下閃耀著誘人的光澤。

沙灘上,斑駁的……不知道什麼樹投下斑斕的影子,為這片驕陽下的大地增添了幾分涼爽。

“那當然了,我們都可期待這次夏令營了,”路濟亞高興地說:“夏天就是要去海邊嘛!”

“你和戴宇的觀點一致.”

沈婕告訴路濟亞。

“帶魚?那種魚不是離水就死了嗎?”路濟亞問。

果然這個名字,隨便誰都會一下子叫成帶魚啊,沈婕想。

“他叫戴宇不是帶魚,是我一個朋友,就坐前面那裡.”

沈婕告訴路濟亞,並且把帶魚指給她看。

夏日的陽光灑在大巴的車窗上,溫暖的光線令車內的氣氛顯得輕鬆愉快,一些人開始拍手唱起了歌——一開始是一些女孩子,漸漸地,部分男生們也加入了進來。

“在無數的黑夜裡,我用星星畫出你,伱的恩典如晨星,讓我真實地見到你……”路濟亞也加入到他們的隊伍中。

海浪輕拍著海岸線,像是在和孩子們嬉戲——嬉笑打鬧的小孩在海浪的追逐下不時濺起水花,一些歡聲笑語飄進車廂,與車廂內的歡快歌聲相得益彰,讓人感受到滿滿的夏日活力。

“在我的歌聲裡,我用音符讚美你,你的美好是我今生頌揚的……”

沿著海灘線,可以看到一些休閒的遮陽傘,鋪設在細軟的沙灘上,稀稀拉拉的人流在傘下享受著清涼與悠閒。

幾個穿著泳裝的女孩正在沙灘上漫步,腳印留下的痕跡被海浪輕柔地衝刷,彷彿時間在這裡靜謐流動。

“這一生最美的祝福,就是能認識主iesu;這一生最美的祝福,啊啊啊~就是能信靠主iesu~~~”

遠處,竟有一艘白色的帆船在海平面上翩翩起舞,像是一隻自由的海鷗,在蔚藍的天空下展翅翱翔。

“走在高山深谷,祂會伴我同行,我知道這是最美的祝福~”

整個長灘都充滿了生機與活力,令人心曠神怡,而在大巴車內,乘客們陶醉在連在一片的歡快歌聲中,臉上都洋溢著……人來瘋的笑容?總之,大家彷彿都沉浸在這夏日的海灘畫卷中,盡情享受著這難得的暑假時光。

就連沈婕都受到氣氛的感染,莫名覺得開心快活起來,好像一束陽光,照進了陰霾的角落。

來海邊玩玩,果然蠻好的,沈婕想。

“海邊到了!“教名“路濟亞”的邱逸婷興奮地喊著,她的話語讓車廂裡的氣氛更加愉悅,所有人都期待著即將來臨的海灘度假時光——啊不是,是海濱夏令營生活。

“鬱神父,來一個!鬱神父,來一個!”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開始起鬨的,接著這個喊聲便連成了一片,連沈婕都跟風加入了。

鬱波終於被人架了出來,站在車頭,衝眾人做了一個stop的手勢,嘈雜的車廂立即安靜了下來。

他拿起一個帽子戴在頭上,擺了幾個華麗帥氣的pose,立刻迎來了小女生們的尖叫。

接著,鬱波拿起了話筒,餵了兩聲,在一片鬨笑聲中,敞開了歌喉:“在無數的黑夜裡,

我用星星畫出你,你的恩典如晨星,讓我真實地見到你……”

剛唱沒幾句,鬱波那好聽的,富有磁性的男中音便被淹沒在一片掌聲和怪叫聲中。

還真是富有活力啊,沈婕想。

不愧是負責教區青年工作的。

“唱得挺不錯的.”

沈婕扭頭對路濟亞,發表了客觀評價。

“那當然不錯啦,你也不看看那是誰呀,”路濟亞一臉自豪道:“那可是我們波哥啊.”

“波哥在全魔都,都這麼出名的嗎?”沈婕有些好奇地問道:“我還以為只是在北虹區……”

“當然出名啦,”路濟亞咋咋呼呼道:“那可是全教區的傳奇人物.”

“我對此倒也沒有很意外……”沈婕道。

路濟亞並沒有再糾纏於這個話題,而是話鋒一轉道:“從上車開始,我就看你一直捧著聖奧斯定的《懺悔錄》,你很喜歡奧斯定嗎?”

“聖奧斯定?你是說奧古斯丁嗎?”沈婕一怔。

“對呀.”

路濟亞道。

“還行,”沈婕想了想說:“這兩天我一直在讀他的書,其實還蠻有意思的.”

事實上,已經快看到結尾了,沈婕本想著在去東啟的旅程中,一鼓作氣搞定它來著。

“聖奧斯定是我最喜歡的聖人.”

路濟亞告訴沈婕:“之一.”

“我猜出來了,”沈婕微笑道:“你和我搭話也是因為這個嗎?”

“一半一半吧,”路濟亞道:“還有就是以前從來都沒見過你.”

“以前?”沈婕問路濟亞:“每年都會有夏令營嗎?”

二人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來,主要聊的內容是《懺悔錄》和奧斯定(奧古斯丁)。

“那個,徐……徐……”

“徐清蔚.”

沈婕再次自我介紹道。

“對對對,我記得,徐清蔚,瑪利亞.”

路濟亞接道。

“不是瑪利亞唷,”沈婕糾正道:“是聖瑪麗一世.”

“譁,好酷,”路濟亞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你一定是新教友.”

“事實上,還不算,”沈婕坦誠道:“也許明年復活節的時候,我會……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第一,你不知道波哥是全魔都的傳奇人物,第二,你問我是不是每年都有夏令營,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決定性的依據:給自己起炫酷聖名的都是新教友,”路濟亞道:“咱們爹媽才沒有這麼有想象力.”

“這樣……”沈婕說。

“以後你就知道啦,”路濟亞侃侃而談:“魔都教區,基本上男的一半叫保祿,一半叫伯多祿,女的一半叫瑪利亞,剩下一半叫德肋撒——四分天下.”

沈婕又被莫名戳中笑點,捧著肚子彎下腰,把臉埋進前排的椅背上,肩膀抽抽起來。

“你像我叫路濟亞,已經是很有個性……喂,你沒事吧?”路濟亞掰過沈婕的肩膀。

“沒……沒事,就是戳,戳中笑點而,而已.”

沈婕一邊控制她自己,一邊向路濟亞解釋道。

“是挺好笑的.”

路濟亞聳聳肩膀道。

“那,你也是跟家裡,還是自己信的?”沈婕重振姿態,這樣問道:“哦對,肯定是跟父母,因為你剛才說,咱們爹媽才沒有這麼有想象力.”

“嗯,”路濟亞點頭道:“我們全家都是.”

“幾代人了?”沈婕好奇道。

“誰知道呢,”路濟亞不假思索道:“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反正差不多就這些範圍裡吧.”

“這樣……”沈婕說。

“你看這車上的這些人,80%,90%,不,95%都跟我差不多,都是老教友子女.”

路濟亞為沈婕介紹道。

“根正苗紅啊.”

沈婕隨口恭維。

“都很世俗化的,道理也不懂,說不冷不熱都是抬舉了,”路濟亞道:“不然你以為,為什麼要舉辦夏令營?”

“這樣……”沈婕有些接不上話了,沉吟了半天才來了一句:“不過你倒蠻虔誠的.”

路濟亞沒有對這句評價作出回應,只是問道:

“對了,你還沒跟我說你是哪個大——哪個學校的呢?”

她本來想問“哪個大學”,看到沈婕稚嫩的臉龐和矮小的身軀後,又改口了。

“市……”沈婕說:“是聖方濟各中學的.”

“那豈不是鬱璐穎的同學?”路濟亞道:“你是跟鬱璐穎——噢,你們這一波都是被波哥給弄進來的吧?”

才不是呢,沈婕心想,我看起來像太妹嗎?

“你別告訴我,鬱璐穎也是全教區的傳奇.”

沈婕笑道。

“那倒不至於,”路濟亞壓低了聲音:“不過鬱家在魔都,實在是太有名了.”

“噢.”

沈婕說。

她猶記得,沈鴻生跟自己提起過,鬱家的“艾斯德爾集團”,市值可還比他們米為集團高一點點。

“他們在一個世紀以前就是大家族了,”路濟亞告訴沈婕:“聽說我們這次夏令營的全部費用,都是鬱家承擔的.”

“噢?”沈婕說。

“往年夏令營還是要多少收點錢的,”路濟亞解釋道:“今年鬱家全包了,所以就改成自由奉獻了.”

全包可得花不少錢吶,不過對鬱家來說也是毛毛雨,沈婕想。

“哎,路濟亞,我一直有個事兒挺好奇的,”沈婕看了一眼前方遙遠的鬱璐穎,壓低聲音問道:“鬱家這麼有錢,為什麼鬱璐穎……過得這麼擰巴?”

路濟亞面露難色道:“按理來說,亂傳別人的閒話,講人家的家事,不是教友應該做的.”

“不方便說了就算了.”

沈婕趕緊申明:“我無意窺探什麼,就是因為好奇,一時隨口就問了.”

路濟亞低頭想了一下:“其實這事兒很多人也都知道,鬱特選老爺子有三個子女,鬱璐穎的媽媽排行老二,長子麼鬱保祿,次子鬱波.”

“嗯.”

“鬱璐穎媽媽年輕的時候,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年輕人都會犯的錯誤嘛——詳情我就不說了哈,總之鬱特選老爺子震怒,等於是把她媽媽給破門了。

“波哥呢你也看到了,度奉獻生活了嘛,所以鬱家的產業基本上就是被鬱保祿一個人給繼承了,大概就是這樣.”

路濟亞謹慎地發言道。

“明白.”

沈婕道。

“所以這麼多年以來,鬱璐穎和她媽媽基本上是一種自生自滅的狀態,連過春節都不回去的那種——聽說啊,聽說是這樣,”路濟亞道:“還有流言說,這一切都是鬱保祿在幕後策劃的,當然這都是沒什麼依據的純粹陰謀論哈,唉,我不該提的.”

沈婕剛要進一步提問,大巴已經開始減速了。

在一陣哆嗦後,大巴完全停了下來,熄火。

“下車了下車了!”鬱波嚷嚷起來:“小鬼頭小丫頭,醒醒!”

剛一下車,帶魚就開始誇張地大喘氣。

“嘶哈嘶哈嘶哈嘶哈嘶哈……”

“你他媽哮喘啊.”

肖堯一巴掌拍在了帶魚的後腦勺上。

“我正在呼吸大海的氣味!”帶魚一本正經地說。

肖堯嗅了兩下鼻子:“我感覺都是魚腥味.”

“都是臭帶魚的味道.”

鬱璐穎補充道。

“管伊娘呃來!”帶魚顯然是興奮過頭了:“沙灘!比基尼!妞兒!——喂,清蔚,陳鹿……”

此時一名鬱波剛好從旁邊走過,一腳踹在他的膝蓋後方,帶魚一個趔趄,差點當場滑跪。

“不管怎麼樣,先去酒店把行李都放下吧.”

肖堯面無表情地一手攙起帶魚,另一手拉起了鬱璐穎。

這次夏令營一共來了六輛大巴,分別來自魔都、沆州和韞州三個教區,主題是“讓愛走動”,據說規模屬歷年之最。

夏令營所下榻的“聖愛大酒店”裝修得富麗堂皇,標準的海景賓館,就算是在東啟,也一看就便宜不到哪兒去。

無論是酒店的名字,還是酒店門口那恢弘的聖母山,都在告訴肖堯,老闆是個“自己人”。

“我聽他們說,房間都是不收錢的,吃飯都是食材成本價,不盈利.”

帶魚繪聲繪色地吹噓道:“那老闆可熱心了.”

“哎,徐清……”

肖堯看到沈婕身穿小西裝百褶裙,頭上戴著繪有魔都教區標誌的藍鴨舌帽,悶著頭拖著兩個行李箱揹著一個包往酒店裡面走,身邊還有另外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生,與她並肩前行,遂下意識地朝她揮了兩下手,沈婕卻像沒聽見也沒看見一樣,徑直進去了。

“堯哥堯哥,帽子.”

肖堯還沒來得及失落,帶魚已經把那頂小藍帽遞了過來,肖堯轉頭一看,鬱璐穎也已經戴上了。

“搞得跟中老年旅行團似的……”肖堯一邊吐槽,一邊戴上了鴨舌帽。

帶魚則把鴨舌帽反著戴:“堯哥,走啊,愣什麼呢?”

“你看看內個內個,那邊,斜著戴藍帽的,嘖,藍襪子的,”肖堯眼睛直直地,推著帶魚和鬱璐穎看:“你們快看,那是不是趙曉梅啊?”

“哪兒有斜戴帽子的啊……”帶魚說。

“就知道看女生的襪子……”鬱璐穎說。

“欸,跑哪兒去了?”肖堯揉了揉眼睛,還是沒能在一片小藍帽中找到剛才那個身影。

“走了啦,還想著趙曉梅!”

三人走進“聖愛大酒店”的大堂,裡面站的全是人,人聲鼎沸。

夏令營後勤組的人正在聲嘶力竭地維持著秩序,收學生們的身份證,以便統一進行登記。

“是他?”在人群中,肖堯注意到了一個矮矮胖胖,穿一身黑戴羅馬領的男人,面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這人就是兵房天主堂碰到的李神父,在鬱璐穎面前給他倒翹邊搗蛋的傢伙。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肖堯直接一個箭步上前,面色不善地喊道:“李神父!”

“哎呀,小肖啊!”那李神父居然還記得肖堯姓什麼,走上前來非常熱情地跟他握手:“你也來了,非常好,非常好.”

“李神父好.”

鬱璐穎客客氣氣地叫道,在肖堯的背後扯了一下。

“李神父,可否借一步說話,我有話問您.”

肖堯道。

“好的好的好的,”李神父笑容可掬,連連點頭道:“不過現在有一點點忙,等下午的時候——”

“你問什麼啊問啊你!”鬱璐穎急得一跺腳:“李神父您別理他,我們先去放行李了啊.”

說著,便把肖堯給硬拽走了。

“你幹什麼啊,別這麼衝動行不行?”鬱璐穎一邊走,一邊埋怨著肖堯。

帶魚則一頭霧水地追了上來:“什麼情況啊你們倆?波哥在找你倆要身份證,要安排房間了——堯哥咱倆住一間唄?”

鬱璐穎沒有回答他,只是神色古怪,直勾勾地看向帶魚的身後。

帶魚被她看得心裡直發毛,脊背發涼,趕緊回過身去。

身後站著兩個老人,一個看起來八九十,穿著中山裝,滿臉褶子駝著背拄著杖,白色的山羊鬍,不過精神看著還行,另一個興許五十多歲,穿西裝打領帶,身形有些壯實,一頭短髮已然灰白,正攙扶著前面說的那個老人。

“大羊,看到人都不叫嗎?”五十多的那個看起來很嚴厲,眼睛緊緊地盯著鬱璐穎。

“爺爺,大舅舅……你們,好.”

鬱璐穎咬了咬嘴唇,垂下頭去。

肖堯能感覺她身上的……害怕?誠惶誠恐?說不上來。

下意識地,把鬱璐穎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他是誰?”被稱為大舅舅的男人又把目光投向了肖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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