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壞女人的三十六變

“鬱璐穎”手中的刀片準確無誤地從老頭的後背劃過,登時鮮血崩流。

“哇啊!”鬱特選慘叫一聲。

“鬱璐穎”左右手齊動,右手剛劃開老人的皮肉,左手便穿過被割開的中山裝、內衣和翻飛的血肉創口,從裡面硬扯出……什麼小物件來,隨後就地一個翻滾,滾到祭臺的正下方。

由於空間狹小,肖堯顧忌鬱特選,出劍不敢盡力,結果戳了個空。

正在驚魂未定間,卻聽到鬱特選、鬱保祿和路濟亞三人一起驚叫,抬起頭來看時,卻見“鬱璐穎”已經站了起來,並順手把“聖體光”抄在手中。

“把聖體放下!”鬱保祿厲聲喝道。

“鬱璐穎”並沒有理睬鬱保祿,只是看向肖堯說到:“肖堯同學可真是狠心吶,人家剛把少女的初吻獻給了你,後腳你就要殺人家,嚶嚶嚶.”

那“嚶嚶嚶”三個字是用嘴按照標準發音念出來的。

肖堯毫不理會,凝神揮劍再刺,“鬱璐穎”卻厲聲喝道:“別動!敢動一步,我就把這個東西毀掉!”

“鬱璐穎”的一隻手已經搭在了“聖體光”的中心,放在那塊薄膜上:“看是你快還是我快?”

我活了這麼大,第一次看到有人拿麵餅當人質,肖堯想。

“肖堯不要動!”鬱保祿的聲音竟然有一絲絲抖:“姑娘,不管你是誰,先把聖體放下,聖衣歸你了,我不要了。

肖堯你聽我的,放她走.”

聖衣?就是她剛才從老爺子皮肉下面掏出來的物件?肖堯想,你擱這玩小宇宙爆發呢?

原來那個“聖衣”才是對方的真正目標嗎?

“鬱璐穎”發出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我又不是傻的,挾持了人質當然要等安全了再放.”

肖堯:“……”

“你們的神現在在我手裡,你們相信祂能拯救全人類,可祂自己卻連從十字架上下來都做不到.”

偽裝成鬱璐穎的少女笑道:“祂能保護你們,讓shado步不前,卻會被一個女孩子輕易綁架,祂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她一邊說,一邊用刀片抵著聖體外面的那層薄膜,一點一點朝聖體室的門外退去:“我建議你們老實別動,我很尊重各路信仰的,不要逼我褻瀆神明哦.”

路濟亞、鬱老爺子和鬱保祿都瞪著被挾持的聖體,竟無一人敢動。

“鬱璐穎”路過肖堯身邊時,也許是看穿了少年的蠢蠢欲動,特意補充了一句:“當然,除非肖堯同學和我一樣,都是偽慕道友,那他當然可以不顧聖體的安危,對我動手.”

肖堯:“……”

“鬱璐穎”退到聖體室的門口時,朝著肖堯拋了個飛吻,就要跑路。

“等一等!”肖堯喊道。

“好噠.”

那“鬱璐穎”輕快地答應了一聲,居然停下了腳步。

“你到底是誰?”肖堯艱難地問道:“真的鬱璐穎在哪?”

“鬱璐穎”笑道:“來追我啊,只要你追到我,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不過,牠們,可不會傻傻地來追你的.”

少女一邊說,一邊看了一眼聖體室門外走廊盡頭,虎視眈眈的shado軍,舔了一下嘴唇。

然後,衝著另一個方向,撒腿就跑。

鬱特選老頭子好像才剛剛回過神來:“快去追呀,聖衣不能落在壞人的手裡!”

“一定要把聖體救回來!”路濟亞叫道。

“爸爸,不行,”鬱保祿緊張地說:“您沒有了聖衣,已經沒有了力量,肖堯小朋友再一走……”

shado軍就會把自己身後的這三人撕成碎片,肖堯在心裡默默幫鬱保祿補完了後半句話。

“我老頭子已經沒用了,不要管我.”

鬱特選叫道:“聖衣,聖衣不能丟呀!”

失去了聖體的“聖體室”只不過是一間再普通不過的小房子罷了,已經徹底失去了庇護所的功能。

不,我不能離開,不能放任無辜者被陰影所吞噬。

可是那個“聖衣”,不管它究竟有什麼作用,既然它珍貴到鬱特選要將它縫進皮下來保護,而敵人不惜製造這麼長的“影時間”,製造這麼大的陣仗也要奪取,顯然也不是輕易能夠放棄之物。

更重要的是,鬱璐穎到底被那個假“鬱璐穎”擄到哪裡去了?

肖堯閉了閉雙眼,試圖從視網膜上的那些雜亂的光點中定位鬱璐穎的位置,可他卻什麼也沒能找到。

da!

“是不是等鬱神父回來了,”肖堯沒有回頭,問身後的三人:“他就可以把麵餅轉化為新的聖體了?——至少可以讓這裡重新變得安全.”

“是可以,”鬱保祿的聲音回答道:“可是首先要有無酵餅和全套的彌撒器具.”

“其次需要做一整臺彌撒,很花時間的.”

路濟亞補充道。

“倒也還好,”鬱特選的聲音說:“用最簡化的流程,最快的語速,說不定10分鐘可以做完.”

“波哥,波哥,你能聽到嗎?”肖堯舉起了通訊器,放在了嘴邊。

通訊器裡傳來的唯有一片寂靜。

“媽的,他們出什麼事了?還是說……”肖堯氣急敗壞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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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海岸這邊,沈婕恢復一些以後,用鬱波的通訊器聯絡上帶魚,和鬱波一起搭乘海馬去到帶魚的戰艦上稍事休息。

“你們怎麼都衣不遮體的?”鬱波一看到晏笑的樣子(晏笑背對著他),慌忙自己捂住了雙眼。

帶魚毫不在意地拉過鬱波的手,重重握了幾下:“在大海里,衣服只是男子漢的障礙和阻力而已.”

“穿的跟澡堂子裡似的,頂個雞冠子,你還真覺得自己是老船長了?”沈婕鄙夷地繞過了帶魚,撕開身上的紅披風,分了三分之一披在晏笑的身上——她總算不用一直佔著兩隻手了。

“這不是雞冠子好吧!”帶魚端不住,現了原型:“你就是這麼和救命恩人說話的嗎?”

“那你想讓我怎麼樣?”

“這還用說,”晏笑幽幽道:“當然是以身相——”

“好你個小晏笑,當心我撕爛你的嘴.”

沈婕笑罵道。

“過年了,不好瞎講八講的啊.”

帶魚忙說。

“這條船是你的堡壘嗎?”眼睛終於獲得自由的鬱波坐了下來,又在四下張望。

“沒錯,黑帆號是我的戰車,可惜它上不了岸.”

“那你為什麼要把用海馬拉著的船叫作戰車?”沈婕吐槽道。

“為什麼不叫帶魚號?”晏笑接道。

不待帶魚說話,他身上的通訊器響了起來:“波哥,我找到大羊了,沈婕怎麼樣?”

好像是肖堯的聲音。

帶魚靈活地躲開了沈婕伸過來索取通訊器的手,顧自回答道:“沈婕沒事了,我是帶魚,波哥休息一下也應該沒事.”

“讓我跟舅舅說句話吧.”

通訊器裡傳來了女孩的聲音。

帶魚看著沈婕,做了一個“這不怪我”的表情,將通訊器遞給了鬱波。

鬱波擺了擺手,拿出自己的通訊器,可是兩個人的通訊器裡都沒再傳出聲音。

“怎麼回事?壞了?”鬱波擺弄著通訊器,但除了一些雜音以外別無收穫。

“總不可能兩個一起壞了.”

沈婕緊張起來,她從帶魚手裡奪過通訊器,起身舉著,四處走動,就好像找手機訊號一樣。

鬱波試了一下和帶魚的通訊器聯絡,一切正常,眉頭越發皺緊。

“不行,沒時間休息了,我得回去看看.”

最後,他決定道。

“我和你一起去.”

沈婕上前一步。

“我——也去?”帶魚猶豫著,看看晏笑,又看看沈婕。

鬱波擺擺手道:“你的戰車也上不了岸,就留在這裡吧,我們能有個接應,你也能照顧好晏笑.”

“好,保持聯絡.”

帶魚似乎鬆了一口氣。

“鬱神父,你還行嗎?裡面到底什麼情況?肖堯和鬱璐穎到底怎麼了?”沈婕赤著雙腳,緊緊裹著鬱波的紅色大氅,跟在他的身後。

“我沒有什麼大礙,都只是輕傷而已,”鬱波溫柔地回答,阻止了少女試圖攙扶他的動作:“只是剛才使用堡壘過度,暫時無法進行召喚戰鬥了而已.”

“可能你還不夠熟練,”沈婕說:“剛剛覺醒堡壘的人是這樣的,我那時候也出現過這種情況.”

“就跟遊戲裡沒藍了差不多吧.”

鬱波微笑道。

“沒藍還是小事,”沈婕心有餘悸地說:“總比超載強.”

“總之,只要到了聖體室,大家就都安全了.”

鬱波道。

“iesu聖體會保護我們的,是嗎?”少女用天真爛漫的語氣說:“就像在上次影時間的時候,你送肖堯的聖心像也保護了我們那樣.”

“ofcoursehell.”鬱波道。

二人剛進聖愛大酒店的大門,就看到肖堯身穿鎧甲,手提劍盾跑了出來:“鬱神父?親愛的?你沒事吧,你們看見鬱璐穎了嗎?”

肖堯一邊說,一邊冒冒失失地上來就要擁抱沈婕,後者卻後退兩步躲開,淡淡地說:“我沒事,這都多虧了波哥還有帶魚他們.”

鬱波見肖堯想抱沈婕,微微蹙了蹙眉頭。

少年有些尷尬,嘴上卻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我現在要帶小沈回聖體室,”鬱波說:“鬱璐穎怎麼了?”

“鬱璐穎把聖體搶走了!”肖堯一跺腳道:“還把聖衣也搶走了,我不知道她是叛變了還是冒充的還是被奪舍了,總之看見她一定要小心!”

“你說什麼?”鬱波大驚失色道:“穎穎她?聖體被搶走了?那聖體室豈不是完犢子了?你就這麼一個人跑出來?那爸爸他們……”

“沒事~”肖堯告訴鬱波:“邱逸婷覺醒堡壘了,超猛的,保護她自己和剩下兩個人綽綽有餘,你就放心好啦~”

“邱逸婷?”鬱波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那個教名為“路濟亞”的女孩,因為所有人都喊她路濟亞,自己反而對她的學名生疏了:“她這麼快的嗎?”

“是啊,這種算是超級潛能者了吧?”肖堯說:“時間緊迫,我不能和你多說了,咱們得趕緊去把鬱璐穎找出來,不能讓她帶著聖衣逃了!”

“不行,”鬱波道:“我得去聖體室看一下我父親的情況.”

“那我先跟肖堯去追.”

沈婕站在了肖堯身旁。

“你重傷初愈,不能戰鬥,跟著肖堯反而是累贅——”

“波哥,我可以的,”沈婕溫和地提出:“我感覺我已經恢復一大半了,我和他一起去吧?”

鬱波還在猶豫,想說你連一件蔽體的衣服都沒有,肖堯已經一把抓起了沈婕的手:“沒時間耽擱了!”

說著,便帶著沈婕往自助食堂的方向跑去了。

“小心行事,注意安全,不要冒進,保持聯絡!”鬱波一愣,衝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喊道。

肖堯沒什麼反應,倒是沈婕回過頭來,衝自己擺了擺手。

鬱波心下有些不安,自言自語道:“這小子今天怎麼說話語氣怪怪的?”

來不及多想,鬱波匆匆地趕回了2樓自己的預留房間,拿出了一個手提箱,裡面是做彌撒用的全套物件——香爐啊,鈴鐺啊,無酵餅啊,聖盃啊,十字架啊,彌撒經書啊,聖水啊,葡萄酒啊,不一而足。

他的思路很清爽,路濟亞剛剛覺醒,她的堡壘就算再強,也難以持久,就和自己一樣,不能太過指望。

眼下還是先去聖體室,抓緊做一臺戰地彌撒,用新的聖體把庇護結界重新豎起來才是正經。

鬱波一手提箱,一手端槍,朝聖體室一路小跑而去。

說也奇怪,這一路上不管是去二樓,還是往聖體室而去,都幾乎沒碰上什麼shado簡直是暢通無比。

只有在接近聖體室時,才遭遇了小貓兩三隻。

“帶魚帶魚,這裡是肖堯.”

肖堯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了出來。

……

“帶魚,謹慎一點.”

鬱波說。

“得令!雅虎~~~~~~”

鬱波放下了通訊器,抬頭卻見到……

神父大人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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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能感應到鬱璐穎的位置嗎?”沈婕身上的紅色大氅差一點就要滑下來,她趕緊伸手將它重新裹好,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去。

“帶魚帶魚,這裡是肖堯.”

肖堯沒有理會沈婕的問題,只是對著通訊器說道。

“肖堯老大哥,您的船長隨時候命!”通訊器裡傳來了帶魚那玩世不恭的聲音。

“看到有人從酒店裡跑出去嗎?”肖堯問。

“上一個從酒店裡往外跑的人是鬱神父,把嫂子給救回去了,再之後就沒看到有人出來了.”

帶魚彙報道。

“嫂子?”鬱波在頻道中插嘴道:“肖堯你沒和小沈分手啊?”

“分了分了,”肖堯不耐煩地說。

沈婕看了他一眼。

“帶魚你聽好了,”肖堯繼續下命令道:“看到可疑目標先開火後提問,尤其是鬱璐穎,格殺勿論.”

沈婕又看了他一眼。

“什麼鬼啊!”帶魚對命令提出了質疑。

“現在的鬱璐穎要麼叛變了,要麼是敵人冒充的,她剛從我們這裡搶走了兩樣重要的聖物.”

肖堯向帶魚解釋道。

“那也不能格殺勿論,”鬱波再次插嘴道:“萬一是真的大羊怎麼辦?”

“大羊?”肖堯說:“真的大羊會往酒店外面衝嗎?”

“帶魚,”鬱波繼續幹擾著肖堯的指揮權:“謹慎一點.”

“得令!”帶魚發出一陣鬼叫:“雅虎~~~~”

“啊.”

沈婕趔趄了一下,用指尖的小小火焰照明,低頭看去,只見鮮血汩汩地從腳趾頭的趾縫裡流了出來。

見肖堯不為所動,只是拿著手電筒不停地繼續搜尋,沈婕終於憋不住了。

“肖堯,”沈婕停住了自己的腳步:“我剛才,差一點死掉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

肖堯言簡意賅地回答道。

“我那時候無數次期盼你來救我,可是最後救我性命的卻是別人,還有別人,你有什麼想解釋的嗎?你到底在幹什麼?”沈婕的聲音有一點點抖。

此時此刻,“肖堯”正背對著沈婕,她的眼珠子轉了轉,嘴角微微上揚。

“要作要吵架的話,”“肖堯”用不耐煩的語氣說:“可不可以先等正事做完了。

看看你的周圍,我們的世界危在旦夕,我一直覺得你是識大體的人,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快跟上吧.”

肖堯推開了廚房的門,見沈婕依然站在原地不肯走,停下腳步,嘆了一口氣說:“我在保護鬱璐穎,還有她的家人,我現在很後悔,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沈婕依然站在原地,微微低著頭,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綠油油的黑暗中,肖堯不太看得清女孩子的表情。

“這其實就是一個,你和鬱璐穎同時掉到水裡,我先救誰的問題,”肖堯解釋道:“我不會先救你也不會先救她,我只會先救離我最近的那個人,這是理性的選擇,你能明白嗎?”

“肖堯,”少女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等今天這一切結束了,我想回家去了.”

“是分手的意思嗎?”肖堯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任何驚訝和波瀾,好像在談論一件無所謂的事情。

沈婕哪裡知道,“肖堯”的心裡正在暗暗竊喜?

“我是不會和你分手的,”沈婕搖搖頭,拼命忍著奪目而出的淚花:“只是,我不能再……”

她的話音還沒有落下,廚房裡忽然傳出了一陣轟隆的巨響。

像是什麼鐵門倒了下來,沈婕想。

“誰?!”肖堯大喝一聲,左手舉手電,右手提起了劍。

沈婕的手上燃起了一陣火焰,透過焰心,她看到鬱璐穎站在廚房裡面,滿身都是冰渣子,右手提著一把斧子,瑟瑟發抖。

你別說,還蠻像恐怖片場景的。

肖堯拔劍,厲聲喝道:“你給我把聖體、聖衣都交出來!你到底要幹什麼?老實交代!”

“我到底要幹什麼?我才想問你到底要幹什麼,你為什麼要騙我?!”渾身掛滿冰渣的運動服少女一手凝結起寒冰,另一手持冰斧,直直地指向了肖堯。

沈婕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手心的火焰燒得更猛烈了起來。

——分割線——

此時此刻,另一邊。

聖體室內,鬱波正手持雙管獵槍指向肖堯:“說!你是不是冒牌貨!”

“我怎麼成了冒牌貨?!那個才是冒牌貨!”肖堯暴跳如雷:“你居然讓冒牌貨把沈婕給帶走了?!等等,我要怎麼知道你真是鬱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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