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換你來幫我弄吧?

這天晚上,肖堯和鬱璐穎買了西瓜回來,坐在4樓的小陽臺上,納涼,談論人生、理想、文學還有愛情。

肖堯搬出兩張舊躺椅,這東西還是他父母曾經去海邊玩,覺得租不如買划算,買了又不捨得賤賣,坐火車硬抗回來的,算是某種刻骨銘心的見證,現在,終於有了再次實現原本價值的機會。

肖堯和鬱璐穎一人一張椅,面對面坐著,互相把腳擱在對方的大腿上。

肖堯穿著寬大的外穿短褲,手裡捧著鬱璐穎的一隻腳,隔著白絲襪在她的腳底瞎按——他完全不懂按摩和穴位,因此這種行為的本質只是玩橡皮泥。

鬱璐穎在做的事情就比肖堯正經的多——她在給肖堯剪腳趾甲。

少女專心致志地坐在躺椅上,身體微微前傾,她的目光專注地注視著肖堯的腳趾,手中拿著一把指甲鉗。

列位看官不妨想象一下,在這種姿勢下,肖堯的腳趾很容易頂到少女的肚皮上方——但是既然她不提,肖堯也就裝作沒感覺到。

她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凝聚,似乎完全沉浸在這個任務中。

少女輕輕地“拿”起每一根腳趾,細心地修剪著,確保每一刀剪得準確而整齊。

她的手勢輕盈而熟練,彷彿在為肖堯的腳趾甲進行藝術雕琢。

鬱璐穎的表情帶著一份專注與溫柔,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對肖堯的關愛和細心呵護,肖堯則感受著鬱璐穎的溫柔觸控——他靜靜地坐在躺椅上,放鬆地享受著這一獨特的時刻。

他感受到她的每一次剪刀碰觸,都像一絲絲關懷在他的腳趾間流動。

少女仍然穿著白天的那件,也就是她在戰爭公園那天所穿的淡綠色長裙,這條裙子本可覆蓋半條小腿,此刻在這樣的坐姿下卻成為了短裙,露出的半截白絲大腿讓肖堯大飽眼福。

“短裙”勾勒出了她修長的雙腿,裙襬在她的大腿上停留,展現出一片纖細而又光滑的白皙。

在夜風的吹拂下,在陽臺的那盞發出黃色光芒的燈泡的照耀下,那半截白絲大腿彷彿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細膩的絲襪貼合著她的面板,勾勒出若隱若現的曲線,淡淡的月光透過夜幕灑在她的大腿上,給予了一抹柔和的光暈。

每一寸肌膚都綻放著青春和活力,彷彿在向肖堯述說著她的美麗和自信。

鬱璐穎專注於剪腳趾甲的工作,毫無察覺到她那誘人的大腿引發了肖堯的注視。

少女的目光專注而純淨,完全沒有察覺到肖堯的注意力在她身上的停留——肖堯認為,這種無意的美麗,正是最迷人的。

陽臺上,夜晚的微風輕拂著兩人的臉龐,帶來一絲涼爽與寧靜。

時間在少女的手中流轉,而他們的心卻停留在這份彼此之間的獨特時刻。

“早知道,應該把吉他揹回來的.”

肖堯感嘆說。

“你就這麼唱唄,我愛聽.”

鬱璐穎頭也沒有抬地說。

唱個啥好呢?

“是夜嗎?是遠方,是那片,憂愁我的晚風……”

和以往每次一樣,鬱璐穎立刻就接著一起唱了起來:“在那些往事翻動的夜晚,在兒時沒能數清的星空下,我知道,她來了,像風一樣,那些舊時光,那些愛情,那些,漸漸老去的朋友……哎,肖堯,我剛發現,你這怎麼也看不到什麼星星呢?”

此時鬱璐穎已經幫肖堯剪完了腳趾甲,將他的兩條腿輕輕地放在了地上。

“對哦……”肖堯手捧著兩隻白絲小腳坐直了身體,抬頭望向了月朗星稀的夜空:“我都忘記了我上次看到星空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對了,你把襪子脫了,我也幫伱剪吧?”

“我……我昨天晚上剛剪過……”鬱璐穎想了一下說:“我,我好像還從來沒有在和電視以外,見過真的星空?”

“不是吧,這麼慘的嗎?”肖堯笑道:“我以前可是見過銀河呢.”

“銀河,”鬱璐穎靜靜地重複了一遍:“什麼時候,在哪裡?”

“就在這裡.”

肖堯指了指自己身下的這片陽臺:“好像是我7歲的時候,那個時候夏天跟我爸爸,也是在這個陽臺納涼,然後我爸爸忽然就這麼,把我舉起來,指著頭頂叫我看,說這個叫銀河.”

“真好.”

鬱璐穎喃喃地說:“有陽臺真好,在鄉下真好.”

肖堯本想打趣說“有爸爸真好”,想想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便繼續說道:“他還指給我看,哪裡是北極星,哪裡是北斗七星,雖然我懷疑他都在亂指,反正我是一個也認不出來.”

“你就笨.”

鬱璐穎說。

“我就是笨小孩,”肖堯承認道:“現在回想起來,我都覺得很魔幻,真的,就算是東如,也已經很久看不到星空了.”

“嗯……”鬱璐穎沉吟著。

“就,”肖堯手舞足蹈地比劃道:“很魔幻,你知道吧?我現在都有點不敢相信那是真實的,就,那個畫面,好像是前世裡傳下來的記憶——爸爸,舉著我,帶我看漫天的繁星,那條銀河,真的就跟一條瀑布一樣,那麼長,從天的這頭到那頭,那麼清晰,那麼近,好像只要架個梯子,就能伸手夠得著一樣……”

“嗯,”鬱璐穎神往地點了點頭:“要是有一天,能一起看到這幅景象,就好了.”

“那,其實也不難,最近的,我們去黃山,怎麼樣?”

“黃山啊……”鬱璐穎躊躇道:“要在外面過夜的話,媽媽……”

“對了,海邊是不是也能看到星星?”肖堯忽然眼前一亮:“咱們之後不是要去東啟的夏令營嗎?海邊能看到星星嗎?”

“不知道,”鬱璐穎搖搖頭道:“我也沒去過東啟呀?不過東啟和你東如一樣,不都是南桐下面的縣嗎?你這裡看不到的話,東啟應該也……夠嗆吧?”

“……不知道,萬一呢.”

肖堯沉默了一下,開口道:“等待並心懷期望吧.”

“嗯.”

鬱璐穎點頭說:“等待並心懷期望.”

“鬱大羊,”肖堯一邊說,一邊用手輕撫少女的小腿,從小腿越過膝蓋,劃到大腿,再從大腿劃回小腿:“你知道的,我是個科幻迷.”

“嗯.”

鬱璐穎從鼻子裡嗯了一聲。

“我從小的時候,就喜歡站在黨校的操場上面,看星星.”

肖堯陷入了回憶之中:“我那時候站在操場上,仰著脖子看星星,一看就是幾十分鐘,回去落枕.”

“噗.”

鬱璐穎說:“你別撓我的腿了,癢.”

“然後我就,”肖堯的手稍微停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就望著那一顆顆的小光點,想象著它們都是億萬光年以外的遙遠世界——我看著那些小光點,心裡就在想,會不會在那個星球上,也有一個外星人少年,站在學校的操場上,仰望著頭頂的星空,看著我們的地球,幻想著彼此對方的世界……”

“好浪漫啊.”

鬱璐穎輕輕歡呼了一聲,拍起她的小手掌來:“你跟姐姐講過這個沒有?”

肖堯愣了一下,不明白為什麼鬱璐穎會在這時候主動提起沈婕:“嗯,其實,講過.”

“然後她說什麼?”鬱璐穎的眼裡閃爍著好奇的光。

“她……”肖堯略微回憶了一下:“她好像把我嘲笑了一頓,還跟我講什麼,我能看到的星星都是恆星,恆星上是不可能有生命的,以及那些都是它們幾億萬年以前的光,說不定我看到的那些星星都已經不存在了……”

“嗯……”鬱璐穎用右手頂著自己的下巴,微微頷首:“這麼說,也不能說是錯.”

“光年和光速這事情,我後來曉得了,”肖堯有些不服氣地說:“可是誰又能保證恆星裡就沒有生命呢?”

“嗯……?”鬱璐穎微笑道:“你這個想法很大膽啊.”

“本來就是啊,”肖堯說:“我從小就覺得,那些書上說,什麼恆星裡不可能有生命,宇宙當中絕大多數星球都不適合生命的誕生和發展,我就覺得是人類的夜郎自大,坐井觀天.”

“我懂.”

鬱璐穎點頭道。

“憑什麼外星生命也必須是碳基生物,也必須靠水才能生活,必須活在幾十攝氏度下面,不講道理嘛,”肖堯說:“拿自己來套人家.”

“嗯……”鬱璐穎不置可否。

“難道,如果天主願意,祂沒有能力造出和我們完全不一樣的生命形態來嗎?”肖堯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對了,你們的宗教,會否認外星人的存在嗎?”

“沒有吧?我不知道.”

鬱璐穎搖了搖頭:“梵蒂岡皇家科學院好像還有人在找外星人呢.”

“啊,扯遠了,”肖堯定了定神,開始繼續輕撫起鬱璐穎的小腿——他覺得這樣很舒服。

少年時而用手指肚,時而用指背,輕輕地,慢慢地,在鬱璐穎的腿上劃過,就像那天在戰爭公園的湖上,撓鬱璐穎的胳膊一樣。

少年的動作很輕柔,比羽毛還輕,比蝸牛還慢,好像母親在愛撫著孩子一樣。

隨著自己手指的動作,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腿上傳來酥酥癢癢的感覺,簡直令人慾罷不能。

“啊,扯遠了,總之呢,我就是想跟你說,”肖堯一邊劃鬱璐穎的腿,一邊說道:“曾經我的目光凝聚於星空,幻想著遙遠的世界,但是現在我才發現,其實我的星空,我的那顆最耀眼最明亮的星,並沒有掛在遙遠的天際,而就在我的身邊.”

“又開始嘴貧……”鬱璐穎嘟噥著說,埋下頭去。

“那顆星就是你,鬱大羊.”

肖堯無比認真地,盯著鬱璐穎,把自己要說的話給說完了。

由於共生導致的心靈共感,鬱璐穎判斷他這話不是油嘴滑舌,而是真心話,因此,一股感動的情緒鋪面襲來,讓她鼻子酸酸的,想掉眼淚。

可是,她又不想掉眼淚。

鬱璐穎其實是一個多愁善感,很容易落淚的人,有時候她看一些爛片(她覺得爛)的時候,也會被其中的煽情橋段給感染到想落淚,但是一想到這片子太爛不值得騙我眼淚,便會盡量地,人為地,刻意地,把自己的感動給憋回去。

眼下的情況,便可以近似的歸類於此。

當然,即使是爛片,也總有眼淚憋不住的時候——那樣的話,就算你贏,對整個片子的評價也會略上一檔次。

鬱璐穎快速地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收回了問他“那我是星星,她是什麼?月亮嗎?”的敗興衝動。

“好的.”

鬱璐穎溫柔地回答他說。

“你哭了?”肖堯疑惑地摸了一下他自己的眼角。

“你能不能別再摸我的腿了?”鬱璐穎換上了一副很不爽的口氣。

“不舒服嗎?”肖堯停下手,疑惑地問道:“我覺得很舒服啊.”

“不是……不是不舒服,”鬱璐穎紅著臉,小聲道:“其實挺舒服的,就是,就是不太好……”

“怎麼就不好了?”肖堯笑著明知故問道。

“就,就很不好啊……”鬱璐穎用力地將自己的腿往回抽:“放手,你別弄我了,我要回去了.”

“你要回哪兒去?”肖堯說:“好,我不弄你,換你來幫我弄吧?”

“我,我怎麼弄你?”鬱璐穎莫名其妙地說,她的心裡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可是,明知道是個坑,少女還是往裡面跳了。

“撓撓,”肖堯解釋道:“幫我撓胳膊,這要求不過分吧?”

“幫,幫你撓胳膊?”鬱璐穎重複了一遍。

“就跟在戰爭公園的湖上,我幫你撓一樣啊,”肖堯理直氣壯地說:“幫我的胳膊撓癢癢.”

鬱璐穎只稍稍沉默了半瞬:“啊,好的.”

說罷,少女就要把自己的腿放下來,肖堯卻抱著她的小腿肚不放。

“我不把腿放下來,我的手怎麼夠得著你?”鬱璐穎嗔道。

“用你這兩隻手,”肖堯說:“後爪.”

“我才不要咧!”鬱璐穎不假思索地把腳抽了回來,塞進了自己躺椅下面的太空拖鞋裡:“變態.”

“你要的.”

肖堯從躺椅上站起身來,撲進對方的懷裡。

鬱璐穎身下的躺椅因為忽然承擔兩個人的重量,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聲。

“我,不,要!”鬱璐穎又重複了一次。

“你要的.”

“我不要……”

“你要的.”

月亮,在稀疏的雲朵中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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