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行,我倆現在是朋友了

此時已是七月下旬,接近八月的時日,天氣預報顯示今天的室外氣溫平均37攝氏度,區域性晴朗。

很不幸的,西郊就是這個“區域性”。

在太陽的直射下,肖堯在馬路上競走,而且還走不快。

汗水沿著額頭流進眼睛裡,讓他有一些刺眼的疼,看不清前面的路,走一會兒就要停下來,掀起t恤下襬擦眼睛。

掀起t恤下襬這個動作固然不雅,但這是少年全身上下勉強還算“乾燥”的地方之一了。

汗水像瀑布,像小溪一般流進t恤的領口,整個上半身的上半部分衣服都是全溼的,就像剛從河裡爬上來那般。

領口好像一個大碗一樣,貪婪地接收著從上而來的,帶著鹽分的液體。

這些都還不是最關鍵的。

關鍵點在於,肖堯覺得自己的全身都浸泡在水裡,溼衣服和溼長褲(儘管他本人穿的是中褲)緊緊地箍住了他,令他的全身沉重,手腿活動不便。

這種又冷又熱的感覺,冰火兩重天,反正不是怎麼太舒服。

相信諸位看官都有過類似的經歷,在剛沒過腰部的淺水中行走抑或是奔跑,自是諸多不便——肖堯此時行走在大街上,竟是同一般的感受,記掛著鬱璐穎的安危,端的是又氣又急。

更何況,由於水位已經到了脖子的緣故,他感到胸悶氣短。

冰冷的水時不時還會拍打他的臉頰,偶爾的,滲進他的嘴裡……

一陣新的恐慌湧上心頭,如果鬱璐穎就此沉底,自己會不會也跟著在這烈日下的大街上,撲街暴斃?

我不能死,還不能……

沈婕在自己的身畔,連推帶拉。

她穿著一條蓋到膝蓋上方的裙子,腳上穿著不露趾的包頭皮涼鞋和白色短襪,也是急得跳腳。

“她光腳沒穿鞋,肯定走不遠!”沈婕道:“她走了到底多少路,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嗎?”

“我還數著她的步數?”肖堯費力地回答道:“而且我當時滿心思都是放在哄你上面——你就住在西郊,伱不知道附近哪裡有水體嗎?”

“拜託,我只有寒暑假住在西郊!”沈婕叫道:“啊,水體,我想到一個人工湖,離這裡也不是特別遠,我們去看看吧?”

“你自己去吧,”肖堯俯下身,雙手按在自己的膝蓋上,小口喘著氣:“我們還是分頭行動,這樣找人的效率比較高,沒有我跟著的話,你跑得也比較快.”

沈婕搖了搖頭道:“你沒有手機,我們兩個分開了怎麼聯絡?”

肖堯想了一下:“就回酒店大堂集合唄,反正都要回去取行李,不行的話,我找公用電話打給你就是.”

沈婕心裡擔心這是和肖堯的最後一面,急得眼淚都要下來了,嘟嘟噥噥地不肯走,被肖堯一腳背輕輕踢在她結實的小腿肚子上:“快去,快去,快去救我.”

沈婕跑走以後,肖堯又找了幾個路人打聽,問有沒有看到一個光腳只穿襪子的女生從這邊跑過,但都沒有獲得任何線索。

他懊喪地坐在了“上街沿”(人行道)上,屁股坐在上街沿,腳放在慢車道上。

閉上了眼睛。

從小的時候,當他閉上雙眼時,便可以看到視網膜上亂竄的光點。

一開始它們是雜亂的,後來便凝聚成一條銀河,或者是半列火車。

它們虛無縹緲,難以捉摸,卻又清晰明瞭,就好像所謂的“直覺”一樣。

肖堯開始有意識地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漸漸地,周圍的車水馬龍喧囂雜亂遠去了,耳鼓中一片寂靜。

肖堯呼喚著鬱璐穎,感受著她的感受。

視網膜上的光點開始向著某一個方向集中。

肖堯睜開了眼睛。

他望向了某個方向。

應該是……那邊。

肖堯開始上路。

中途,他停下來兩、三次,重新匯聚精神開始冥想,進一步明確定位。

他非常確定,自己離目標越來越近了。

追隨著這些光點的指引,肖堯來到了一條小河邊。

他看到鬱璐穎在河裡……游泳。

是的,好像這是在魔都游泳館,在裡面只露出一個小腦袋,悠哉悠哉地游泳。

肖堯的第一反應是氣打不過一處來。

接著又莫名想到了,那時在舟莊的時候,沈婕穿著純黑的長裙、黑絲和小黑皮鞋,在小河邊作勢要下水“給他表演一個花遊”的情形。

當時他是真的想看沈婕遊。

眼前的這條小河並不長,也不算寬廣,但難得的是它的水居然尚且還算清澈,藍天的倒影傾瀉其中,肖堯可以隱約看到河床上的細小石子和水草的輕舞。

眾所周知,此時正值酷熱的七八月時分,陽光猶如火焰一般,毫不留情地灼燒著大地,以及水面。

至少,在這裡,兩岸的樹木伸展出自然的綠蔭,遮擋住一部分陽光的火辣,給了肖堯一絲清爽的感覺。

河道兩旁,稀疏地分佈著幾棵婆娑的柳樹,它們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曳,將自己的倩影投射在河面上。

偶爾,一陣微風吹來,柳樹的枝葉輕拂水面,激起一陣漣漪,猶如一顆顆涓涓細流的眼淚。

在這個炎熱的下午,河道兩旁的行人並不多,河裡除了鬱璐穎,還有幾個小崽兒——看起來都只有七、八歲的模樣,有兩個小男孩兒赤著深色面板的上身,臉頰上也是郊區人特有的那種土色,一個小女孩兒穿著背心——鬱璐穎有時候會與他們三個互相潑水玩,陪著他們留下一河床晴朗的笑聲。

“哦伊——!”肖堯把兩隻手放在嘴邊,當成擴音器,朝鬱璐穎大喊了一聲。

少女抬起頭來,見是肖堯,竟沒有絲毫的意外或是吃驚。

她沒有表現出牴觸和逃避,亦沒有表達熱烈的歡迎,只是朝著肖堯的方向,也就是岸邊,遊了過來。

鬱璐穎呈現出一種愜意和自由的姿態。

她的校服上衣被水浸溼,貼合在她纖細的身體上,顯露出青春的曲線,嗯,雖然也不是特別明顯。

衣衫被浸溼後顯示出一定的透視效果,但不是很強,肖堯隱約可以看出裡面好像也是淡色系的;她的長褲溼漉漉地緊貼在臀部,雙腿部分則還隱藏在河水下。

幾縷溼漉漉的髮絲貼在少女的額頭上,她的眼睛明亮而靈動,猶如一對晶瑩的湖泊,透過水麵映照著天空的湛藍。

鬱璐穎在水中游動,她的雙臂交替舒展,輕柔地划動著水面。

少女的動作流暢而優雅,每一次的划水都帶動著小水浪向四周擴散,激起陣陣微風。

水滴從她的手臂和褲腿處脫離,濺起小小的水花,有如閃爍的鑽石,在陽光下散發出迷人的光彩。

鬱璐穎在半途切換為了自由泳的姿勢,肖堯這才得以看見她腳下那雙白棉襪黑魆魆的襪底,襪子浸溼後貼在腳上,顯得更加貼合,勾勒出她足部的曲線,同時,黑黑的部分顏色被沖淡,也擴散到了足面上。

她的腳背用力拍打著水面,水花在她的腳邊飛濺。

最終,少女停了下來,兩手划著河面,身體半仰著,看著肖堯。

肖堯現在認為她裡面穿著的是淺黃色。

“下來.”

鬱璐穎用清脆的聲音說。

“啊?”

肖堯想提醒她“我不會游泳”,轉念一想,她都特意游到淺水區了,屁話不要多,便脫下自己腳上的aj籃球鞋,和鬱璐穎的鞋並排放在河堤上,穿著全身的衣服和襪子往鬱璐穎的方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去。

少年走到了鬱璐穎的跟前,河水已經沒過了他的胸口。

他伸手去抱鬱璐穎,鬱璐穎卻把一隻柴火般的胳膊抵在了肖堯的胸前。

少女粉紅色的短袖正耷拉在她的上臂,溼漉漉地朝河面滴著水,激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

“有什麼要說的就說,”鬱璐穎說:“說完就可以戈——走了.”

“我來給你送鞋.”

肖堯想了想說。

“我看到了,謝謝,”鬱璐穎輕輕划著水:“放在那裡就可以了,沒別的事情你就先回去吧.”

鬱璐穎轉過身去,卻被肖堯一把拖住了袖子:“沈婕跟我一起分頭在找你,她說如果我先找到你,叫我代她跟你道個歉.”

沈婕當然沒有叫肖堯代她道歉,但是肖堯認為,自己現在應該行使丈夫的代表權。

“她道歉的方式就是拿腳踩我的臉嗎?”鬱璐穎譏諷道。

“不是的,她那是針對我——”肖堯連忙說。

“你回去告訴她,我不接受——我們不再是朋友了.”

鬱璐穎告知般的態度像是早就已經決定了一樣。

“唉,那我倆總是朋友了吧,”肖堯說:“你能不能別我說兩句就要遊走啊?就欺負我不會游泳唄.”

鬱璐穎歪著頭略微想了一下,點頭道:“行,我倆現在是朋友了.”

肖堯:“……!?”

他當然聽得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禁不住心裡往下一墜。

肖堯和顏悅色道:“這是通知,還是商量?”

鬱璐穎的雙眸緊盯著水面:“這樣比較好.”

肖堯脫口而出:“我不同意.”

鬱璐穎道:“你不同意也沒用,分手從來就不需要兩個人都同意.”

肖堯道:“那我就跟以前一樣,天天纏著你.”

“你當我只會游泳嗎?我還額外想了九種能讓你苦不堪言的辦法,”鬱璐穎勾起食指,面露不善地強調道:“九種!”

肖堯意識到,話題開始朝著不友好的奇怪方向進行了,必須及時扭轉。

“你都不問我,我是怎麼找到你的嗎?”肖堯故作輕鬆地往鬱璐穎皺起來的溼衣上潑了一點小水花。

“我大概半個月以前就發現可以利用共生來定位你了,”鬱璐穎波瀾不驚地說。

“是嘛?我剛剛才——”

“您貴人事忙,當然發現不了。

你的心思不在我這,而是在別的地方.”

鬱璐穎道。

這話讓肖堯有些惱火。

算了,別管了,這不重要。

“好好的,鬧什麼分手呀?”肖堯好言好語地勸道。

“因為你在交往期間私自出軌,還不夠嗎?”鬱璐穎道:“到哪說你也不佔理.”

肖堯:“……”

“而且我現在要給你加一條,就是我不堪忍受你們家正房的欺凌.”

“我回去說她,回去說她.”

肖堯勸道:“我這剛把沈婕救出來,我們今天晚上去哪裡過夜都還不知道,一屁股的事情,你這時候讓我後院起火,是不是太難為我了?”

“你為難都是自己找的,關我什麼事啊?”鬱璐穎故意說著無情的話。

肖堯:“……”

鬱璐穎:“不是說沒地方過夜嗎,你還不快點回去陪人家去找房子,還泡在這水裡膩著我幹嘛呀?”

“你對我來說,”肖堯默然道:“很重要.”

鬱璐穎微微一怔。

又是小一段沉默以後,少女開口道:“你這個人就是不講理,我到底什麼時候能跟你分手啊?前段時間我想分吧,你肯定要說,啊,我在找沈婕啊,沈婕被綁架了啊,我焦頭爛額,你還要後院起火;好,現在又跟我說,沈婕剛救出來啊,我焦頭爛額啊,你還要後院起火,然後過段時間呢……”

也不知道是誰笑出了第一聲,接著,兩個人對望著,一起笑了起來。

鬱璐穎苦心營造的談分手氛圍的嚴肅性,蕩然無存。

“啊啊啊.”

她懊惱地喊道,然後兩手扒拉著肖堯的肩膀,把他的頭往水裡按。

肖堯:“*%¥@a;……%¥*()……謀害親夫啊!”

鬱璐穎陪著他一起,劇烈咳著嗽。

“你看,你總算說實話了,”肖堯說:“出軌什麼的,只是你逮到的藉口罷了,你前段時間早就有這個念頭了.”

“沒有,這件事情我也確實很不爽.”

鬱璐穎小聲地反駁道。

肖堯再次試圖抱住鬱璐穎,這一次,他成功地將少女的頭按在了肩頭。

儘管他的胸部以上都露在水面上,但還是立刻感覺到河水湧入了自己的鼻腔和嘴巴,懷裡的少女也開始瞎撲稜,遂趕緊拉著她又往岸邊緊走了幾步。

“你有病啊你!”鬱璐穎一邊劇烈地咳嗽,一邊伸出右手的手掌,用力從上往下擼自己的小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肖堯邀請道:“我們上岸上說去吧?”

“我不去!”鬱璐穎說。

“小蘋果,你聽我說,”肖堯按住了少女的雙肩,一陣微風吹過,讓他有些瑟瑟發抖:“其實咱們兩個的共生關係只要存在一天,到底是戀人還是朋友,都只是一句名分,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影響.”

鬱璐穎剛要開口反駁,肖堯卻自顧說了下去:“所以對我來說,我真正在意的是,你的感受.”

肖堯把重音落在了“你”字上。

“所以我想聽的是你的實話,你的真心話,我想要知道你所有的內心,真實感受,這樣我才能知道我做錯了什麼地方,將來要怎麼做一個更稱職的男朋友,要怎麼樣來對你好。

“所以,你可以幫幫我嗎?”肖堯誠懇地說。

鬱璐穎低頭,沉默。

肖堯看得出,她的內心似乎是軟化了一些,心裡遂也放輕鬆了一點。

“你至少可以告訴我,你第一次產生想要分開的想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在,在東如的時候,”鬱璐穎抬起頭來:“在東如和房兵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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