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後退了，楚飛沒有。
長刀拖在地上，楚飛閉著眼睛，一步步前進。
刀鋒在地面上擦過，發出略微刺耳的沙沙聲。
腳步沉穩有力，每一步都好像踏在靈魂上。
確切的說，是踏在天龍的能量波動的波谷上。
利用新的感知能力、通靈之眼，楚飛可以觀察到生命能量的波動。
天龍默默地看著楚飛，漆黑的瞳孔裡有微微的光芒閃爍，在楚飛一步步前進的時候，天龍……退後了一步！
這是戰鬥以來，天龍第一次退步。
似乎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天龍馬上又前進一步。
可就在這瞬間，楚飛轟然加速。
雙腿爆發出強大的力量，腳下岩石被踩得裂開，身影宛若幽靈——不僅迅速、還敏捷，完全沒有瘋狂加速時候的僵硬。
要做到這點，需要更加強大的力量、以及更加龐大的算力去計算大量的資料，阻力、流體力學、物理動能、力量的波動情況……
無數的資料從楚飛的腦海中刷過，楚飛一刀飛出，幾乎以硬碰硬的方式，劈向天龍。
但也不完全是硬碰硬，楚飛有大量的計算，這些計算甚至考慮到天龍身上的傷勢、運動角度等。
戰鬥這麼久了，好吧，是捱揍這麼久了，楚飛很清楚天龍的運動極限。
或者說，這具身體的運動極限。
天龍怒吼一聲，雙爪陡然伸長，身影躲避中，一隻爪子抓向楚飛的手臂，一隻抓向楚飛的腦袋。
但楚飛身影忽然模糊一下，現場陡然出現兩個楚飛。
在躲開天龍的攻擊、並且引的天龍有些慌忙變招後，又驟然合一。
對分身術的掌握，楚飛越發熟練了。
分身只不過是一個表象，消耗大、攻擊減半、算力和精度等都要降低，想要對付天龍，分身後的戰鬥力是不夠的。
躲開天龍的攻擊，楚飛繼續維持先前的攻擊。
但天龍也反應過來，開始利用速度、分身術、身體變化術、能量衝擊（天龍吼）、以及燃燒生命獲得的強大力量、強大防禦、鋒利的爪子、乃至米的身高優勢等，和楚飛對抗。
兩“人”以快打快。
身影或而分成兩個、三個、四個，最多的時候天龍可以具現出七個分身；楚飛暫時只能四個，再多演算法就崩了。
但楚飛會跑會躲避！
因為兩人速度太快，以至於現場到處都是兩人的身影。
若有普通人觀察，就會發現自己眼花繚亂。
明明眼前還在對戰，下一刻左右兩側都出現身影在攻擊或防禦。
看上去毫無規律可言。
實際上也確實沒有規律，一切都是隨機應變、搶攻、臨時計算、設定陷井等等。
天龍的速度極快，面對天龍速度上的優勢，楚飛暫時還是差了一點，但楚飛具現出了翅膀。
在翅膀的輔助下，以靈巧來彌補，勉強持平。
攻擊中，忽然三米外一個天龍的“分身”動手了，手臂陡然伸出三米之遠，轟然擊中楚飛的後背。
但楚飛還是做出了反應，四隻蜻蜓翅膀加上護體罡氣、甚至還帶有部分刀氣，形成了護盾。
爪子和翅膀碰撞，翅膀破碎，但也化解了這次攻擊。
楚飛甚至藉著巨大的衝擊力，迅速向前衝出十幾米，脫離戰圈。
天龍憤怒衝來，那表情滿滿的都是急不可待；但楚飛卻面帶微笑，輕巧的躲避。
轉眼就獲得了一秒的喘息機會。
一秒時間，楚飛喝下了大量的藥劑，蝶變法術和倒影法術發動，背後的翅膀重生！
激烈的戰鬥再次開始。
有了能量補充，楚飛怒吼一聲，不惜代價發動了極限攻擊。
雖然天龍秘境限制了攻擊力上限，但無法限制計算的精度、攻擊的角度。
一次攻擊的力量上限是100卡，但為了計算並驅動這次攻擊，楚飛消耗了兩百卡——就像發射炮彈需要發射炸藥一樣，發動攻擊本身也需要消耗相當的能量！
在繁雜且超高精度的計算中，楚飛的刀氣出現了鋸齒結構。
因為刀氣的骨架邏輯，借鑑離開鯊魚鱗片的架構，所以這鋸齒也類似鯊魚鱗片：尖銳、鋒利。
如此刀氣的威力，驟然提升很多。
當天龍再次用爪子抓住刀鋒時，驚呼一聲，大拇指竟然被楚飛給切了下來！
這是楚飛第一次給天龍造成比較嚴重的傷勢。
之前雖然劈了一刀，把天龍的下巴給劈碎了，但下巴不影響戰鬥。
大拇指就不同了。
但不等楚飛繼續攻擊，天龍也後退一步，並用肩膀扛了楚飛一刀，將斷掉的大拇指撿起來，按了回去。
只見流光閃爍中，大拇指恢復如初。
楚飛雖然失望，但也沒有太失望。
這種情況才是正常的。
戰鬥繼續，但天龍卻忽然學乖了，不再和楚飛近戰。
只見天龍的兩條手臂延伸出三米之遠，宛若兩條毒蛇，瘋狂舞動，突破了雙臂關節的限制。
有了三米的距離，天龍就可以好整以暇的觀察楚飛。
這種戰術，讓楚飛有些吃虧。
雖說蝶變法術也能延長手臂，但延長手臂後，戰鬥力減弱，不如天龍的控制靈活，要謹慎使用。
但楚飛仗著新的刀氣，將天龍的兩隻爪子砍的血肉模糊，鱗片大量脫落。
戰鬥片刻，天龍的手臂忽然增加半米如靈蛇盤旋，竟是一把抓住了楚飛的右手！
這一下，極其突然。
但楚飛反應更快，不等天龍發力，楚飛的手臂忽然化作麵條，刷的一下抽了出來。
雖然表皮脫落了，血肉模糊，但骨架無損。
下一刻，只看到能量光芒湧動，楚飛右手就恢復了。
不過天龍的目的也不僅僅只是楚飛的手掌，還有楚飛手中的長刀。
在楚飛觀察天龍的時候，天龍也在觀察楚飛。
當楚飛手掌脫離魔掌後，天龍一把抄起了戰刀，調轉刀鋒砍向楚飛。
不想楚飛似乎提前預料到了，左手一伸，竟是直接捏住了刀背，手中稍微用了個巧勁，直接將長刀給奪了回去。
天龍：……
這一招，實在是沒有想到。
再看看楚飛那自始至終掛在臉上的微笑，天龍臉色越發陰沉了。
笑，笑你辣比！
感覺自己被這個小輩給耍了。
其實吧，天龍不知道楚飛內心的思考。
被天龍奪取長刀，楚飛心頭著實震驚一下。
要知道，天龍附身之前的傢伙，手中也是有戰刀的，但天龍附體後就丟掉了。
以至於楚飛一直以為天龍不會用刀子，還覺得異種終究不是人類。
當然以楚飛的謹慎，還是很小心的防止任何意外。
可剛剛天龍遠端攻擊，楚飛多少有些鬆懈了，被天龍奪刀。
好在楚飛思維迅捷，幾乎瞬間做了幾十種推演，並選擇了幾種最大的可能，做了提前準備。
果然讓楚飛預料到了，看到天龍揮刀攻擊，卻一把抓住了刀背。
抓刀背有一個技巧，不要抓著不動，而是要順著刀勢往下落，逐漸減速。
這期間還需要用護體罡氣保護手指，不然手指乃至手掌都會被強大的力量崩潰。
好在，一切順利。
不到一秒，長刀再次回到楚飛手中，左手抓著刀背，來不及調轉刀身，直接給天龍另一隻伸過來的爪子來了一刀。
因為只是抓著刀背攻擊，力量不大，但還是擼下了不少鱗片，讓天龍吃了個虧。
電光石火的一次突然交鋒，最終以楚飛取得稍許勝利而結束。
楚飛卻稍微後退，手中把玩著一些天龍的鱗片，若有所思。
雖然這些鱗片不是真正的天龍鱗片，只是附身後引起的變化，但正是如此，楚飛反而能看明白。
真要是完整的天龍鱗片，楚飛只怕什麼也看不到。
手指摸索著鱗片，不斷檢測出一個個資料，並透過資料逆推可能的數學、生物、乃至物理等邏輯。
天龍在五米外看著楚飛，漆黑的眼神裡，滿滿的都是震驚，甚至還有一些說不出來的忌憚。
別看天龍被封印在這裡上千年了，但曾經這裡有無數研究人員以及大量的學生參觀，後期每三年就有上萬人進來，見的人可不少。
然而楚飛這樣的還是第一次。
隱隱的，天龍改變了自己的想法——這樣的人，必須要消滅掉！什麼做使徒啊、僕從啊、甚至奴隸啊，都不用考慮。
優秀的人類，就得去死！
心中想法改變，趁著現在這具身體還有些能力、還能完全發揮出這一絲分神的時候，天龍有了新的決定。
天龍再次衝刺了，當楚飛準備戰鬥的時候，天龍忽然一把抱住了楚飛，任由長刀穿透了胸口、切斷了脊椎。
楚飛愕然，下一刻就感覺世界變化，竟然來到了自己的意識空間。
不過此時的意識空間中，卻出現了一隻天龍。
這天龍是如此龐大，其體積甚至超過了楚飛的宇宙腦體積。
要知道，楚飛的宇宙腦本身就比一般人的大了不知多少，這是解壓後的超級宇宙腦。
天龍俯視楚飛的意識體、俯視宇宙腦、觀察這個意識空間的廣度，驚歎不已，但隨後又看向楚飛意識空間中另外兩個東西，智慧樹種子、還有一團狂暴法則碎片。
“這是什麼？”天龍不理會楚飛，或者說完全不在乎楚飛。
“祂”一個堪比神靈的天龍，哪怕只是一絲分神，也足以碾碎楚飛無數次，這是修行高度帶來的絕對優勢。
這是一種怎樣的差距呢？時代的一粒塵埃，落在普通人的頭上，也是壓垮人生的大山。
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吧。
實際上，楚飛也在嘗試攻擊天龍的分神，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的。
天龍的分神，看上去只是一個分神，實際上是一團超級複雜的高維法則組合，算是本體的影子，遠遠超過楚飛現在宇宙腦的高度。
而天龍秘境的限制，顯然無法限制這種情況。
楚飛瘋狂攻擊許久，只換來天龍的一個嘲諷的眼神，楚飛心神下降，一種絕望的情緒在心頭醞釀。
宇宙腦驅動到了極限，也只能解析一些表面的資料。
對於天龍的核心資料，完全無能為力。
雖然楚飛可能因為穿越的原因，靈魂比較強大，但終究還是人的靈魂、而非神的靈魂。
多虧意識空間畢竟是自己的領地，天龍的移動不是很快。
也就在此刻，智慧樹種子忽然滴溜溜轉了一圈，光芒明亮起來，並直接捲走了周圍大半的心靈之力、數千的智慧露珠。
天龍好奇的觀察，卻陡然警覺自己動不了啦！
智慧樹種子忽然發芽了，一根細小的根鬚慢慢探出，就像是髮絲一般纖細。
可就是這纖細的根鬚，卻橫跨大半個意識空間，直接紮根到了天龍的眉心。
天龍想要張口怒吼，卻發不出聲音，身影反而開始虛晃起來，而智慧樹種子的根鬚，卻迅速加粗，隱隱的好像有一些絢麗的紋路從天龍體內流出。
楚飛仔細觀察發現，這些所謂的紋路，類似數學圖形。
隨著智慧樹種子的紮根，天龍的身影迅速虛幻起來，也漸漸透明瞭。
當天龍的身影呈現透明狀態後，楚飛終於看清了其內部複雜的架構。
智慧樹種子似乎很配合楚飛的工作，此時也停止了吸收，但卻禁錮了天龍的分神，讓楚飛可以仔細觀察。
楚飛沒有浪費這個機會，仔細研究起來。
不過在研究過程中也發現了，想要禁錮天龍的分神，需要消耗大量的智慧露珠和心靈力量。
看到智慧露珠和心靈力量的消耗速度，楚飛迅速研究著。
意識的空間裡沒有時間的概念，當楚飛察覺到智慧露珠和心靈力量消耗很大時，終於結束了研究。
智慧樹種子重新啟用，天龍的分神迅速變淡、隨即崩潰。
但最後崩潰的碎片也被智慧樹種子的根鬚吸收了。
片刻後，意識空間裡恢復平常，智慧樹種子也重新變成了種子，就是光芒更明亮一些。
還有智慧露珠，竟然消耗了上萬之多，加上此前的消耗，從五萬的巔峰，跌落到三萬。
而心靈力量，更只剩下332滴——馬上就要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