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我要把以德服人刻在法杖上
“這是我託孔子及其弟子之名所作（搬運），你先隨便看一看，然後再告訴我有什麼感想.”
羅蘭鄭重其事道。
《論語》是孔子的弟子及再傳弟子記錄孔子及其弟子言行而編成的語錄文集。
全書共20篇492章，以語錄體為主，敘事體為輔，較為集中地體現了孔子及儒家學派的政治主張、倫理思想、道德觀念、教育原則等，是一部影響了中國整個封建社會歷史的儒學鉅著。
自從漢代廢黜百家，獨尊儒術以來，歷朝歷代的統治們，無不選擇以它作為王朝施政思想的基礎。
雖然新時代以來，我們認為當中包含很多歷史侷限性，但它本身的價值仍然無可辯駁。
當然，前提是要把孔教和孔學分開來看。
也要把被供在牌位上高高立起的，封建社會腐朽制度維護者孔老二和著名思想家、教育家孔夫子老先生分開來看。
但《論語》是儒教的發源，卻又不是儒教本身。
“儒學”、“儒家”、“儒教”傻傻分不清楚不要緊，只要明白一點，歷代以來的王朝和統治者，都選擇尊崇此教，確實有其獨到之處，就可以了。
列伊聞言，當即看了起來。
他所選擇的是利用法術快速閱讀，片刻工夫，就施展「快速閱讀」，以精神力量瀏覽了全文。
這種法術效果所帶來的是大量的資訊，而且由於當中所包含的許多東西在這個世界非常新穎，即便已經是高階法師，精神力量頗為強大，同樣緩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
“怎樣？”羅蘭再次問道。
“真是難以置信的鉅著，精妙絕倫啊！”列伊睜開眼睛，眼瞳裡閃現興奮的光彩。
他帶著幾分崇敬，難以置信的看向羅蘭，道：“這裡面的東西都是你想出來的，為什麼要託名於孔子及其弟子呢？”
“哈哈，那不一樣嗎？”羅蘭連忙轉移話題，“還是說說你的觀感吧.”
“說實話，我是大為震撼，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非要做出個簡單總結的話，那就是這《論語》首先在文學上極大豐富了你的賽里斯語，帶來了許多新詞和成語典故.”
羅蘭聞言，點了點頭。
論語這樣的鉅著，帶來的成語典故是非常多的，而且非常經典。
比如不恥下問，成仁取義，大動干戈，當仁不讓，道不同不相為謀，過猶不及等等。
“但是隻論文學上的成就，顯然是太輕視這部作品了，它真正的價值還是在於人文思想以及政治體制的見解。
通篇的‘仁’、‘禮’，‘君子’，‘小人’，其實是一種社會公約，或者說是規範。
這明顯是守序陣營所崇奉的社會秩序，對照我們亞特萊茵的現實，法師和世俗貴族就是君子，商賈，平民，冒險者之流，就是小人，至於那些非我族類的異族，亞人種，則是番邦，蠻夷……”
好嘛，列伊法師，你很好很強大！
不過還真別說，羅蘭隱隱也有同感。
人類社會的很多東西，在某些時候是具有共性的。
它能跨越時代，跨越國家和民族。
尤其是在亞特萊茵這樣的法師制國家裡，列伊第一印象就把法師和君子等同起來，後面的很多東西就順理成章了。
應該要怎麼樣處理君子和小人之間的關係，實質上就是君臣，還有高低階級之間的關係。
這是一個非常普遍，但卻又有著深刻意義的問題，搞明白了這個問題，可以治國。
“以這樣一部作品推導下去，不難得出倡導王道德治、尊王攘夷和上下秩序的國家宗教，國家之間，也分君臣，也分君子和小人。
雖然當中也包含了君子是否天生就是君子，小人是否一直都是小人，這些社會公平和階級流通的思辨……
也容易受到時代侷限和血脈傳承的影響，產生一系列的問題，但在生產力發展到一定階段的時期，用來減少內耗，治理民眾，作用顯而易見。
這是一種適合封建社會的治理思想，尤其是以農業技術為核心的封建國家裡，這當中的社會道德，家庭倫理，都是非常具有可行性的。
這是為了萊納王國而準備的吧？”
列伊幾乎立刻就把這部作品跟即將去往的萊納王國聯絡起來。
在這樣一樁事件的前夕，把它推出，這絕不會是毫無目的性的巧合！
“真是妙極了，沒想到，羅蘭你在政治領域也有這麼深厚的建樹！
你寫這麼一部《論語》，看來還真是深謀遠慮，富有遠見啊。
看來這部作品並不適合「快速閱讀」，可否讓我帶回去好好的讀一讀？”
列伊真誠的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我其實也正有此意，你可以帶回去看看，如果有什麼感覺不通的地方記得告訴我.”
羅蘭現在已經功成名就，不擔心這種東西被人剽竊或者偷走了。
因為很多搬運的過程都是有跡可循的，換成其他人，沒有辦法毫無根據的憑空創造出這些來。
他現在擔心的反而是文抄公沒有當好，把一些並不符合這個異世界的也搬運過來。
除此之外，就是關聯其他歷史事件和人物的東西出現得太突兀。
《賽里斯演義》那裡也需要打一些補丁。
這些作品和成就之間是彼此關聯，嚴密相合的。
匯總起來，才能算是完整的搬運。
當然，在這個交流討論的過程當中，他也透過亞特萊茵的精英們的反饋，加深了自己對這些著作的瞭解。
正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讀者的理解，有時候比作者還要更加深刻和全面！
……
列伊帶著激動之心把羅蘭的手稿帶了回去，果真花費了幾天時間好好拜讀。
結果自然是越讀越驚喜，越讀越震撼。
這樣的一篇著作，開篇學而，講述了務本的道理，從引領學者進入道德之門開始，提倡塑造理想人格。
反省內求是方法論，重點是吾日三省吾身。
列伊對此表示贊同。
法師們無論學習工作，還是做奧術研究，也具有這樣的精神。
至於禮之用，和為貴以及仁義忠信孝悌，這些道德領域的要求，他認為是法師之間所應奉行的社會規範。
當然，他在這裡自動就把與外界的關係斬斷，完全的和禮不下庶人結合起來了。
法師之間講禮，以和為貴，但是禮不下庶人。
這是他作為法師貴族的理解。
然後便是為政第二，講述治理國家和道德的方法。
對這個，列伊就沒有太多的研究了。
不過出於對羅蘭的信任和崇拜，以及自身的學識與智慧，還是判斷得出，這種為政以德的思想，能夠極大的降低社會摩擦，是封建時代，資訊，物流通行緩慢的條件限制之下，最為有效的管理辦法之一。
然後是禮樂，仁德……
羅蘭在這裡特意的先把當中一些篇章刪除掉了，這部論語其實是不完整的。
但大部分經典的名言名句，還有牽涉到《賽里斯演義》寫過的東西還是有所提及。
列伊通篇看下來，竟是感覺完美之極，忍不住再次找到羅蘭，要求儘快把這東西出版，廣而告之。
羅蘭道：“這些又不是奧術成果，我就懶得管那麼多了，載入共研會的官網，大家隨便看看就得了.”
他是有目的性的文抄這些，但多多少少還要點臉皮。
列伊不知羅蘭的真實想法，卻是以為，人家真的不怎麼在乎當中的利益。
“真是生而知之，神賜的智慧呀！也許對他自己而言，只是一件普通尋常的小事吧，不行，我怎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這種作品擺在角落無人問津！我得幫他宣揚一下！”
亞特萊茵重視的是奧術成果。
這種思想著作之類的東西，關注度天然就不會太高。
不過法師都是智慧的群體，閱讀面也頗廣，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一些人對此感興趣。
他作為《符文》編輯部的編輯，在這方面還是頗有一些人脈的。
當下到處宣揚推廣，介紹別人去閱讀。
結果那些人看了也大為震驚。
“羅蘭的著作，託名於孔子和其門徒的語論文集？”
“這真是可以稱作是治國經典呀！”
“他竟然還有這樣的學問？”
相比於那些還沒有踏出法師塔的見習法師，或者剛剛工作的駐塔法師們，那些已經功成名就，開始關注上層社會以及國家治理的人物，顯然更加的對這種東西感興趣。
哪怕它並不是奧術成果。
當下，這部著作就在高階法師們的圈子裡面引起了一些熱烈的討論。
“你們沒有注意到重點，這部《論語》重視的是德治的領域，從思想上改造和禁錮萊那人，完美達成奧術委員會的意圖！
這其實是羅蘭交出的作業，對於這趟萊納王國之行的預案！”
“如果嚴格按照這部《論語》來治理萊納王國的話，必將取得豐碩的成果！”
“也不見得，這一套東西對於萊納王國的社會來說還是太先進了，只有戰爭和動亂才適合他們.”
“這不是正好嗎？反正我們原本的目的，也是要讓萊納王國晉升中魔，但卻又不超脫我們的掌控。
原本我還擔心，這樣既要又要，該怎麼辦才好，沒想到羅蘭給出了一個堪稱完美的方案。
果然不愧是晨星獎得主，奧術之星提名者，真的是太厲害了！”
“這種東西對於萊納王國來說，究竟是良藥還是毒藥，看著也未可而知，還是要到頭來施行了才知道。
但我怎麼覺得，對我們亞特萊茵有一些啟發，也可以運用在我們自己的身上？
這裡面的好些倡導，都是有道理的.”
“我決定了，吾日三省吾身！這句話將成為我的座右銘！”
“我要把‘以德服人’刻在法杖上，時刻提醒自己做個謙謙君子！以後千萬不能那麼暴躁了……”
……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羅蘭卻來到亞特萊茵法師塔的高層。
“羅蘭先生，大法師就在裡面，請.”
委員會的工作人員把羅蘭領到辦公室前道了一聲，隨後便退了出去。
奧維斯托正坐在寬大的桌子後面處理著公務，周圍同時有數支神奇毛筆漂浮，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刷刷的寫著些什麼。
看見羅蘭進來，他起身走了出來，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老師，您找我有什麼事？”羅蘭開口問道。
“聽說你最近新寫了一部《論語》，這是為萊納王國之行而準備的？”奧維斯托道。
原來，這幾日羅蘭新著引起的討論頗多，而且幾乎都集中在亞特萊茵的精英階層，並不是過往那種中下層魔網熱議的模式。
這甚至都引起了羅蘭的老師，奧維斯托大法師的重視。
如果換成往日那種，魔網上面一幫中低階法師爭執議論，他還未必見得會過問。
“也可以這樣說，但更多還是《賽里斯演義》水到渠成的推進.”
羅蘭含糊道。
“你的學識和見解，讓我都大為意外.”
奧維斯托感慨道，“天才者生而知之，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才能？”
隨後又道：“但你想要在萊納王國實驗自己的理論，建立自己的基業，可千萬不要忘了委員會的初衷.”
所謂委員會的初衷，正如一些人討論的那樣，既要萊納王國發展起來，又要無法脫離亞特萊茵的掌控。
這在文化勝利的領域，是一個非常高難度的任務目標。
他這是擔心羅蘭自恃才華，輕視了這次任務，結果搞得難以收場。
“我知道，我會注意的.”
羅蘭連忙說道。
奧維斯托點了點頭。
以羅蘭目前為止的表現，還是叫人省心的。
他提醒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告訴羅蘭：“委員會已經決定，讓你們下個月中旬就出發去往萊納王國，正式接替前任總督波拉斯閣下執掌那裡！
位面旅行不易，到時候遠在異國他鄉，萬事都小心一點.”
正說話之間，外邊的工作人員突然在門口道：“閣下，議長大人和霍爾摩斯大法師來了.”
提醒的不久後，安東尼亞和霍爾摩斯走了進來。
奧維斯托道：“二位，有什麼事嗎？”
安東尼亞微微一笑，道：“我們這次是來找羅蘭的.”
霍爾摩斯則是道：“我們剛剛在討論你的《論語》，真是叫人震驚的驚世傑作啊！”
注：實際上，以德服人出自戰國·鄒·孟軻《孟子·公孫丑上》：“以德服人者，中心悅而誠服也.”
但在這裡，為政篇的為政以德，的確又是最初的出處，權當是法師們聰明智慧，自行推導，發散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