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教育也是一門生意
“羅蘭閣下，日安.”
皇家魔法學院，校園內。
貴賓別墅區。
工作人員在防禦專家們的注視下，推著餐車進來，跟在後面的，還有一群身穿女僕制服的美麗女孩。
她們嫻熟輕快的把羅蘭的午餐取出，擺在長桌上，然後又由專人試毒，檢驗。
羅蘭坐在旁邊，慢條斯理的閱讀著一份資料。
這是剛剛得到的學生資訊，奧古特大師試圖把他們塞到自己手裡，早已精心準備好了相關的事情。
“羈旅僑士，重帑在外，上間謀計，下與民事者，可亡也.”
這句話是出自於《韓非子·亡徵》一篇當中的論述，翻譯成白話文的意思就是，潤人把財富轉移到了海外，卻能對國政指指點點，這樣的國家可能要完。
羅蘭看完這份資料，腦海之中立刻浮現的，就是這麼一段。
“看來，這辛維拉的問題比我們之前預計要嚴重得多呀。
這個魔法帝國發展到高魔已經很多年，積累了不少的弊端。
但卻沒有想到，在這關鍵時刻，全部爆發出來.”
“應該也不至於這麼嚴重吧.”
使團當中的一名高階法師笑著對羅蘭說道。
他剛剛也聽說了，奧古特大師想要塞一些人給羅蘭。
他就是受了羅蘭召喚，前來給羅蘭講解亞特萊茵留學政策，以及對待外國政要和知名人士子弟慣例的。
“無非就是找個渠道，給那些學生鍍鍍金，提升一下資歷而已。
他們選擇閣下，也是看重您在奧術界的成就與名聲。
我個人認為，這是一件好事，可以對他們施加必要的影響力.”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羅蘭聞言呵呵一笑。
“您剛才說得對，這樣的學生們到了我手裡，對各方而言都有益處，是個共贏的安排。
不過這樣一來，我也必要對他們擔負起師者的責任，同時進行保護。
說實話，這兩者都實在不是什麼美差。
我怎麼知道這些人究竟是不是足以學成的材料？
我羅蘭的學生，就算沒有師徒名分，至少也有點兒香火之誼吧。
五六階以上的奧術師水平，那是必須達到的，不然說出去都臉上無光。
而且，我同樣不知他們在辛維拉國內的政治身份以及利益糾葛，這層師生關係搭上，也是一個因果.”
“您可能多慮了.”
使團中的高階法師無語。
他想說，您的道德標準和自我要求未免也太高了。
他委婉提醒：“他們的家人長輩應該已經早有安排。
如果要設立一些硬性條件，提前篩選的話，反而得罪人.”
“這話倒是在理.”
羅蘭輕笑。
與顧問先生共進午餐之後，羅蘭叫人把那些學生招了進來。
雖說薦人的面子大，不好推脫，但他也絕不可能什麼歪瓜裂棗都全盤接收，當真來個有教無類。
真要看著不滿意的，必須當場排除。
所以，這次見面其實就是一場面試。
當然，羅蘭也絕對不是那種以貌取人或者以身份，財富取人的庸俗之輩。
他甚至都不怎麼在乎對方在奧術和魔法領域的資質。
他更加看重的，是品格，人性。
真要是那種“我不吃牛肉”的驕橫跋扈之輩，或者淫邪猥瑣，卑鄙無恥的小人……
再怎麼出身顯赫，家世強大，也不能要。
結果，等到那些學生進來之後，羅蘭才發現，自己確實想多了。
這群人個個看起來器宇不凡，都是些良才美質的模樣。
當中除了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五階法師的法恩之外，另有兩人頗受羅蘭在意，分別是辛維拉的皇室成員威爾王子，以及茹美爾公主。
辛維拉的體制和一般的奧術國家有所不同，他們至今都仍然保留著魔法帝國時代的君主身份，是類似於君主立憲制的虛君形式。
皇室對於整個魔法界，仍然擁有著巨大的影響力。
這根本原因，還是在於他們的背後站著傳奇級別的老祖。
雖然那位老祖已經逝去，但是一兩百年時間，在傳奇眼中仍然不算太久，遺澤仍然還在。
他在帝國沒落的後期，明智選擇了擁抱時代，投資未來。
那位傳奇的帝皇花大力氣扶持了現今魔法協會的會長，以及諸多變革時期的高階法師。
那些人，全部都是當今貴族們的祖先。
所以，雖然現在國家權力轉移到了魔法協會和皇家魔法學院手上，但是皇家地位一直穩固，彼此之間再怎麼爭權奪利，也仍然還是一家人。
這就是辛維拉的現狀。
除了這兩人身份地位較高之外，其他倒是沒有預計之中的大貴族子弟，都是一些小貴族出身。
法恩等幾個，甚至是真正的平民子弟。
羅蘭簡單的用賽里斯語和他們聊了聊，發現這些人不愧是家學淵源，竟然早在幾年之前就已經開始苦學賽里斯語，全部都擁有著四級以上水準。
以才學論人，並不見得能夠甄別人品，但大差不差，他都心中有數。
到最後，羅蘭還是決定把他們全部收下。
他們總共有十六人，帶回去之後，稍微找人看著點兒，進行精英式的重點培養，都能達到中階以上水準。
這其實就已經足夠交差了。
而且……
“我本來也不想那麼隨便答應的。
但是他們出的價碼實在是高，給的東西太多了……
頂不住啊！”
暫時打發走幾名預訂的學生之後，羅蘭繼續看辛維拉方面傳送過來的資料。
那些就不再是學生們自己的個人資訊，而是各自的“身價”，所謂拜師禮了。
和孔子只收幾條肉乾不同的是，辛維拉方面拜師求學須下重禮，向來都有著高昂代價的慣例。
奧古特所推薦的這些學生，更是在重禮之外加註百倍，有著別樣的打算！
“威爾王子，敬奉魔法金幣1億，等價魔晶5000萬，各式魔法材料，藥劑，書籍價值5000萬……
茹美爾公主，敬奉傳奇魔法武器，法杖‘維爾尼亞的眼淚’（有市無價，無法估值），各式魔法裝備，首飾，材料，魔寵總價1億5000萬……”
學生某，敬奉高階魔法裝備一批，總價3000萬，魔法金幣2000萬……”
學生乙，敬奉各類鍊金藥劑，配方，估值6000萬……
學生丙，敬奉魔晶原礦一批，價值1000萬，珍稀魔藥一批，價值3000萬……”
好傢伙！
好傢伙！
羅蘭現在總算明白，奧古特大師所說的那句“您一定不會拒絕”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真要這些全部禮物都歸自己私人所有的話，就算真是那種“不吃牛肉”的學生，自己都得昧著良心說他們可愛！
因為光是這麼些十多人拜師禮總價值，就已經超過了亞特萊茵在萊納世界設立東西萊納兩座法師塔，高達十億金幣（10000億銅幣）級別的鉅額投資！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安娜當初苦苦求索的學科建立經費，僅僅只收那麼一兩名學生，都足夠了。
甚至可以單獨建個規模中等的法師塔，並且持續投入正常的運營！
不過，他剛才諮詢了一下專業顧問，就知道那並不可能。
這些鉅額財富，可不是全部都給自己的。
按慣例，亞特萊茵方面可能要透過各種稅費的方式抽成20%，學生自己保留50%，自己（學派）真正到手的，也就是30%而已……
當然，30%也已經足夠多了！
而且這些人也不是一錘子買賣那樣丟到自己身邊就了事的，他們各有家世，還承諾每年向賽里斯語共研會捐贈價值不下於100萬金幣人的款項。
這筆錢，看著比剛剛那些缺乏了很多衝擊力。
但是……每年！
每人！
這裡面加起來，都快足以把整個東萊納法師塔的教育經費投入給覆蓋了！
這哪裡是什麼學生，簡直就是一群金光閃閃的財神爺啊！
和之前那些鉅額財富不同的是，這其實意味著辛維拉方面某些貴族高層和賽里斯語共研會共創未來的願景。
這些人其實只是聯絡的紐帶，旨在建立起更加深厚和長遠的聯絡。
雖然這些人有可能學成歸國，也將會在幾十年之後老死逝去。
但誰知道，後續還會不會繼續保留更多的捐贈，更多的後輩子弟接著留學呢？
這實際上是可以維繫和繼續下去的“渠道”……
羅蘭以前僅僅只是對這些事情略有耳聞。
但現在，身份地位足夠，也算是真正接觸到了。
而且還趕上辛維拉遭遇深淵侵襲，對方下了血本的好時機，正是站上風口。
“其實，這裡面蘊藏的好處，還遠遠不止這些。
比如說我收了這些學生，其他的高階法師是否可以另收其他學生？
他們所能提供的拜師禮以及捐贈協議，並不見得有那麼多，甚至都不是什麼權貴，而只是一些中產以上的富裕家庭。
但也可以去到亞特萊茵的法師塔，去到各位高階法師的名下。
而且奧術體系變了，與之相關的魔法材料和資源利用情況也會發生改變。
最顯而易見的就是，召喚魔鬼的契約，很大可能改變成為亞特萊茵特色的魅魔伴侶契約。
所學魔法和施法方式，也會傾向於亞特萊茵的魔網體系。
這將能夠帶動許多產業的發展，可謂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這讓羅蘭不由得想起了前世藍星的一些留學機構與金融渠道。
想要把這件事情利益最大化的話，完全可以透過自身影響力搭建起這麼一座橋樑。
那將會是一個新興的龐大產業，而且還是戰爭壓力之下的熱門產業。
潛在的好處不知比明面上高多少倍去了。
這實際上也是亞特萊茵派遣他來辛維拉這邊的考察的目的之一。
可以說，就算沒有其他魔法材料的交易，沒有貿易協議的簽訂，單把這件事情做成，做大，都足夠帶回國內交差了。
看到資料的最後，羅蘭也見到了法恩自帶的身價。
和那些非富即貴，或者背後有聯姻世家支援的同學相比，法恩實在無法在經濟條件上面與資相提並論。
他並不能夠為學派提供後續每年100萬金幣起的捐贈協議。
但他所帶來的，是奧古特大師為他所出的價碼。
一種奧古特大師精心研究，類似於真言、律令，以及符文道果的魔法符文成果。
也即是，當初曾經有過了解的“雷”字元運用到「雷霆風暴」的加持原理！
雖然僅僅只有一個法術和相關的成果，但是羅蘭驚喜發現，自己在當中看到了靈魂共鳴的奧術通解。
羅蘭暗自思索：“這東西的效果，不如我自己的神符。
但後者的偉力，其實是基於跨越宇宙的共鳴所得來。
它偏向於神術和超凡特質，對於各種天賦要求極高，可能需要同時滿足奧術天賦與神術天賦才能夠習得.”
這種共鳴特性，用賽里斯符文來加持魔法的威力，賦予各種超魔特性，上限可以達到高階以上，是非常實用的新型超魔技巧。
但對應的，天賦需求也要達到同樣的階數。
如果按照機率論的原理來計算，同時滿足者，可謂鳳毛麟角。
因為滿足奧術天賦的人才，不見得滿足神術天賦，而滿足神術天賦的，也不見得滿足奧術天賦。
賽里斯學派又暫時沒有把它完全奧術化……
奧古特大使所提供的東西，價值就在於，帶來了這麼一種奧術化的可能。
到時候，直接就不講什麼神術天賦了。
讓奧術的歸於奧術。
這才是真正的前景。
“到時候，我也自己也可以把它往神術方面發展……
單隻算機率，都能直接把成才人數翻倍！”
教育這東西，無非就是資源和投入出產比例。
現代教育是體系化，規模化，產業化的。
尤其奧術界，更是如此。
這可不是過去那種小作坊式的師徒傳帶，秘傳主義的方式了。
什麼魔法秘籍，奇遇突破……
太老舊。
這批學生實在金貴的很，羅蘭都不好意思太過懈怠。
當天下午，他就向亞特萊茵方面彙報了此事，並且正式向委員會提交開設留學渠道，接納更多辛維拉學生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