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從運籌術到決策術，尋找巫妖命匣
當晚，羅蘭等人便看到了被“奧術憲兵”帶回來的雷恩·胡侖加爾。
他已經不再是人類的模樣，而是轉化成為骷髏般乾瘦，但卻仍然帶著幾分乾枯血肉的中空屍怪，周身籠罩著死亡與邪惡的氣息。
眼眶處，幽紅光芒閃動，靈魂的火焰在空腔內靜靜燃燒著。
“這就是巫妖啊……”
年輕法師們第一次在課本之外見到這種邪惡的不死族存在，發出了由衷的感嘆。
巫妖（lich）是利用特殊手段延長生命，尋求不死的施法者，轉化過程高度依賴於一種被稱作“命匣”的存在。
所以才會有人說，找不到對方的命匣，抓住或者擊殺都無意義。
或許委員會對付他的辦法，也只有施加封印，讓時間的偉力去解決他這麼一條。
“轉化巫妖是禁忌法術所帶來的效果，生命本源用一種魔法的匣子封印起來，得以長生。
據說這是模仿神格而製造的特殊之物，正如神明長生不朽，消滅巫妖的辦法，只有摧毀他的命匣。
否則的話，即使多次把他肉身摧毀，也會找到機會重生……”
“這確實令人頭疼，每個巫妖都知道這個命門所在，因此不會輕易暴露它的任何資訊。
而且巫妖轉化之前，都是六階以上的施法者，想要透過法術讀取靈魂資訊，也不容易做到。”
“「偵測思想」，只能作用於大腦……”
“如果有什麼辦法能夠直接定位就好了。”
“尋人覓物，還是得看尋物術，但這種法術也非常容易被幹擾……”
……
“雷恩，你現在已經被捕，有什麼話說？”
在眾人討論的時候，法師塔內的監禁室中，安東尼亞親自審訊。
“閣下，事已至此，我沒有什麼可說的。”
身穿古典法袍的巫妖雷恩抬起了頭，眼眶之中帶著幽幽的紅芒，冷靜回答道。
“那好吧，反正就算你不招，我們也有辦法知曉‘泥潭計劃’背後的真兇。”
安東尼亞嘆了一聲，也是放棄了繼續審訊下去的打算。
像雷恩這樣的施法者，普通的嚴刑拷打之類不體面且不說，也沒有什麼實際效果。
“帶下去，好好看管……”
“說起來，我倒是有些好奇，奧術界的預言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竟然能夠直接把我找出來？
如果閣下肯把這件事情告訴我的話，我倒是非常樂意吐露一些有用的線索。
您就當做是一個失敗者的不甘和好奇好了。”
在被帶下去之前，雷恩突然開口問了一聲。
“雷恩，你是上一代青年法師當中的佼佼者，但是這一代人並不比伱差，甚至猶有勝之。
如果你還繼續關注奧術界的話，應該也聽過他的名字。”
安東尼亞想了想，對他說。
“難道說，是他……”
雷恩果然動容。
“史上最年輕的奧術之星獎得主，賽里斯學派創始人，高階法師羅蘭·賽里斯！
“不錯，正是他！”
“可是，這沒有道理呀……”
“別說你想不通了，連我也想不通。
不過看這情形，賽里斯語應該是有什麼特殊的功效，能夠作用在占星和卜算上面。”
雷恩沉默了一陣，突然嘴唇翕動，把自己掌握的東西以「傳訊術」告知安東尼亞。
安東尼亞陷入了思索，直至憲兵們把雷恩帶走許久，才回過神來。
“來人，把羅蘭和安娜叫到我辦公室來。”
他吩咐了一聲，隨即便從審訊室離開，到塔頂的辦公室去了。
……
“安東尼亞閣下，您找我們？”
不久之後，塔頂的辦公室中。
羅蘭和安娜來到了安東尼亞面前，帶著幾分好奇詢問道。
“非常抱歉，耽擱了你們的時間，但現在還有一件事情，或許需要你們繼續幫忙。”
“閣下請講。”
安東尼亞點點頭，道：“雷恩交代了一些訊息，我需要你們繼續運用自己的知識，把更多相關之事推算出來。
當然，也不僅僅只有你們。
庇多斯法師塔的那些人，還有其他擅長占星，卜算，一切與預言和命運相關法術的人，我都會盡量找來，加以委託。
目前所知的重要線索就是，這件事情跟正在被深淵軍團入侵的辛維拉世界有關。”
安娜訝然：“辛維拉世界？自己都火燒眉毛了，還玩這一套，簡直不知死活！”
羅蘭道：“或許正是因為火燒眉毛了，才不能讓我們好過呢？
那個同為魔法文明的奧術帝國，一直都想把亞特萊茵拖下水。”
“羅蘭說得對，辛維拉的動機是削弱我們之餘，招攬和訓練一批可堪為用的外部力量。
除此之外，深淵軍團也有可能看到亞特萊茵的破綻，加以分兵。
那樣一來，他們所將承擔的壓力就會變小。
這是一種捆綁性的策略，自己倒黴就要拉別人下水，如果換成亞特萊茵異地相處，很大可能也是要到處煽風點火，大家同甘共苦。”
安東尼亞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交給羅蘭和安娜一個絕密的任務。
“雷恩淪為巫妖之事，有上一代人的恩怨糾葛。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們將會把他徹底封印，關押起來。
但那樣一來，未免可惜了天才。
其實我和委員會的一些人，都是希望雷恩能夠改邪歸正，為帝國所用的。
但前提是，要找到他的命匣，把他徹底掌控。
如果這個人能夠為我們掌控的話，放出去在異世界，也能執行一些帝國不便親自下手的任務……
所以，我想請你們盡力……
先把他的命匣找出來！”
羅蘭和安娜對視一眼，心想政治可還真是骯髒。
不過仔細想想，自古以來刑不上大夫。
無論雷恩做過什麼事情，他都是高階施法者，都是有利用價值的高階人才。
不能為自己所用才要殺掉，如果能為自己所用的話……
絕大部分過錯都可以被原諒的。
就算是安東尼亞閣下這樣的傳奇法師也不能免俗。
“這種事情可不容易做到，巫妖命匣，那可是命根子呀。”
羅蘭沉吟一陣，沒有把話說滿。
“如果簡單的話，就不用找你們了。
而且我相信，你們的新學派新奧術……能夠創造奇蹟。
不是嗎？”
聽到安東尼亞的話，安娜帶著幾分驚喜道：“閣下，您打算支援我們？”
“我一直以來都支援你們。”
安東尼亞微笑道。
“但你們也需要給我一個全力支援的理由。”
支援……
全力支援……
理由……
果然。
這位閣下在委員會的群體決策當中是擁有一票否決權和最終仲裁權的。
如果不惜得罪其他的大法師，一意孤行要做某件事情，大機率也能做到。
但對政治資源和自身威望都是個損耗。
確實得有充分理由，才能借力打力。
而這一次，找出雷恩的巫妖命匣，就是最好的機會。
……
“找出雷恩的命匣！”
“對，阻止亡靈天災是個大功，但找出雷恩的命匣，真正掌控這個巫妖，無疑更進一步。
委員會的那幫人，也將承認我們的實力，從而有所偏向。”
另外一邊，庇多斯法師塔也接下了任務。
雖然安東尼亞是傳奇法師，但是另外一派的大法師當中，也有傳奇法師的弟子門人或者血親。
甚至於，自己本身都是晉升的潛力人選。
他們也同樣希冀於找到命匣，從而掌控雷恩這樣的巫妖。
既然安東尼亞已經找上了安娜和羅蘭，他們也不得不把目光放在庇多斯法師塔那一派，試圖透過自己在委員會的影響力達成目的。
歐米奇迪特沒有誑言。
他在委員會中確實有好些老夥計，候補委員當中也有一些門生故吏。
這些人加起來聲勢不小，再算上掌控雷恩的籌碼，完全足以逆轉形勢了。
“這可不是什麼易為之事呀。
不過看樣子，也只能盡力了。”
奧米弗暗暗叫苦，但也沒有什麼別的選擇。
……
回去之後，羅蘭臨時抱佛腳的查閱一番資料，瞭解到命匣通常是一個被封印起來的小型金屬盒子。
它的裡面裝有撰刻著魔法文字的羊皮紙，用於儲存巫妖的生命本源。
也有其他外形的命匣，比如戒指，護符，或者各種各樣的魔法奇物。
但總的來說，這些東西都會被製造得非常堅固，而且儘可能的小巧和不甚起眼。
每當巫妖身軀毀滅，或者如同正常生靈那般被殺死的時候，就會觸發某種法則性的力量，在命匣附近得以重生。
基於這種偽長生不朽的特點，很多高階施法者在確認自己晉升傳奇無望之後，都會有所意動。
所以一直以來，相關的試驗和知識的流傳屢禁不止。
“預言法術和尋人覓物的「尋物術」，大抵上都是透過瑪那共鳴的原理來實現。
如果地脈沒有記錄這種東西的資訊，天地之間的瑪那也沒有感應，就不會有任何結果。
這一般而言都是不可能的，畢竟只要‘存在’，就會對別的物體產生影響，從而變得可以推算。
唯一的問題是，這種可能性太大，真正找起來就像是大海撈針。
如果動用現有的奧術理論和算力演算法，每次進行都是天文數字的開銷。
相比之下，那些什麼玩燈下黑或者安排各種運動變化的手段，反而易蓋彌彰了。”
安娜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跟著羅蘭返回了香舍爾10號的家中，商量起來。
兩人首先明確的就是，這種定位物品的做法，理論上來說就相當於用無限窮舉的暴力破解法去破解一個密碼。
它在理論上來說，是可能實現的。
但實際上，時間和能量的開銷不可忽略。
那並不是普通尋常的花費，幾個月或者幾年來計算的，也不是百億年，萬億年這些乍看起來很巨大，但實際上只是十的十多次方這樣簡單的科學計數法就能表達的小數字。
而是指數塔表示的天文數字。
無法描述，不可思，不可議。
再加上時間和運動變化的因素，那就是葛立恆數，tree(3)……
其實這就已經堵死了這條路，天荒地老也算不盡。
所以奧術師們普遍採用其他辦法。
比如說……
瞎蒙！
沒有錯，瞎蒙也是一種解法！
利用「尋物術」和「異界探知」或者「祈願術」為基底，創造出一套迭代反饋的機制，能夠在瞎蒙之中不斷猜解。
然後在修正過程當中擬合……
一般而言，只需要“大了”，還是“小了”這樣的答案，就能快速糾正。
最終也不必得出一個確切的答案，大致擬合了，派人前往實地調查，就能作出更加精確的定位。
當然，這樣的辦法也需要一定的開銷，比如說不斷的獻祭，重複施法，實地驗證……
但無論如何，也算是把代價大幅降低。
“我先來試試看，以賽里斯語的方式施展「祈願術」，可以一次祈願，多次連用……
我已經快要徹底掌握這個法術，安東尼亞閣下也特批了對應的施法許可權……”
羅蘭擺出法陣，唸咒施法，然後提出了自己的願望：“我希望，知曉雷恩的命匣是否在亞特萊茵……”
“可能……”
神秘畫外音回答道。
羅蘭額頭青筋暴漲。
安娜也握緊了拳頭。
但他們也沒轍。
這就是「祈願術」。
靠譜的時候無所不能。
不靠譜的時候近乎無用。
“不出所料，不用指望了。
既然連賽里斯語改良的「祈願術」都這樣，「有限祈願術」或者等級較低的「異界探知」表現只會更差……”
“那該怎麼辦？”
就連天才的占星術師安娜都沒有了主意。
尋人覓物並不是占星術所擅長的領域。
“別慌，原理是沒錯的，只是具體的實施過程出了問題。”
羅蘭沉吟良久，對她說道。
“之前不是跟你提到過，把「運籌術」改良升級，進化成為「決策術」嗎？
它也是一種基於邏輯判斷的法術，正如我在《賽里斯演義》當中的著作提及過的，河圖洛書演八卦……
先對這種法術的模型進行改良，最佳化演算法，再借助神靈或者「祈願術」的力量去判斷！
這條路一定走得通，只是需要如同華生大法師所做工作那樣，小小的改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