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神恩似海，神威如獄
“這……這是……”
阿蕾拉修女面帶疑惑，仰頭觀望。
旋即露出幾分激動之色。
“我主賜下的恩澤呀！”
聖光如同通天巨柱，降臨涅維斯城，在法師塔塔靈的警告聲中，迅速辨析力量型別。
鑑定為……
神恩！
神恩，神靈恩賜，祝福之術的一種。
奧術界通常把它理解成為某種超級長效的魔法力量加持，相當於增益效果常駐。
對於絕大部分的短生種，甚至壽命不超過一千年長生種而言，都屬於“永久性”的效果。
羅蘭也曾經獲得過類似的祝福，從而得到「諾莫斯的祝福」與「閱讀法律」的能力。
不過光明女神對待羅光，明顯慷慨得多。
「神聖守護」
效果1：自帶聖光護盾，耐久值等效200hp……
這是接近於成年巨龍的體魄，也就是說，只憑這一守護的力量，羅光這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就可以做到“跳下火山熔岩湖洗澡”，“正面硬扛房屋大小的石頭砸擊”，“硬撼高階戰士攻擊”等等事情。
這種護盾可以在受到聖光法術還有正能量治療之後獲得恢復，憑空多出充沛的生命力。
效果2：免疫大部分負能量以及毒素侵害。
如同資料顯示，可以百毒不侵。
效果3：元素力耐受，環境抗性增強。
這可以承受極寒或者極熱的環境。
「神力加持」
效果：力量+6
嬰兒的力量很小，暫時體現不出什麼效果，但隨著年齡逐漸增長，就可以擁有相當於天生神力的效果。
……
羅蘭很快就從法師塔那邊獲知細節。
他轉頭看了看正在散發出聖潔白光，如同聖嬰的女兒，不禁暗自納罕。
光明女神想幹什麼？
把她培養成為人間的使者嗎？
教廷的確有冊封聖女或者培養降神者的慣例，但那一般都出現在最為虔誠的信徒家庭，很少外流的。
換句話來說，神靈的眷顧，通常得以加入教會，為教廷服務為前提。
羅蘭可沒有打算讓自己的女兒信教，為教廷征戰什麼的。
“我等何其有幸，見證了這神蹟！”
阿蕾拉修女等人激動的跪拜祈禱，看向羅光的眼神更加激動和殷切。
她們迅速和教廷“光明神域·萊林弗絲”取得聯絡，確認了神靈恩賜的資訊。
……
正當這時，光明神域·萊林弗絲。
一座宏偉如同屹立於雲端之上的巨大教堂中，幾名身穿紅衣的大主教，連同白髮蒼蒼的教皇正在大殿之中議事。
突然，金光亮起。
如同劍鋒的光芒穿透雲層，投照在如同雲海的巨大廣場上。
整個萊林弗絲大教堂顯出雲霞的顏色，看起來就彷彿像是金磚搭建，充滿著金碧輝煌的意味。
教皇背後，那佔據了整整一面高牆，直通穹頂的光明女神像顯現形跡，巨人般的呈現出來。
高達數十米的女神身影浮現，背後十二隻黃金羽翼展開，向著兩側的牆壁蔓延而去。
緊隨其後，金色聖光帶著如同渲染雲霞的輝芒籠罩整座殿堂。
“主啊……”
所有大主教齊齊起身，朝著上方跪拜下來。
教皇也驚訝的轉過頭，俯身而拜。
“……”
一道意念傳動，精神力量所構成的宏偉天音盪漾開來。
那是來自於神的旨意，只有精神頻率與之接近的信徒，或者地位崇高的神職人員才能聽到。
“亞特萊茵……聖光……”
教皇面上露出驚訝之色。
上一次他顯露如此的表情，還是多年之前，光輝之主斬出光明女神化身，確立自身在人間的化身和形象。
那意味著聖父，聖女，聖靈的位格演化。
另外一尊重要的神祇，光明女神開始成為新教的崇奉物件。
但是最先得到神諭示下尊榮的，並不是教廷萊林弗絲，這讓保守派們一度懷有疑慮，甚至質疑萊納大教區造假。
而且，也不是所有信徒都對羅蘭以《光明女神賦》創造的光明女神形象予以認可。
他們的信仰之力並不統一，都有自己崇拜和想象的指向。
教皇其實也是偏向於保守派勢力的一份子，再加上世俗權力的爭端，讓他天然就需要保持對萊納大教區的壓制，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對他們所提出的改革方案加以認可。
但這一次，光明女神親自降臨萊林弗絲大教堂，卻是讓他內心深處感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難道說，神真的選擇了萊納大教區，選擇了賽里斯學派？
他把頭深深的埋了下去，虔誠的聆聽著從上方傳下來的旨意，試圖領會其中的深謀遠慮。
……
“羅蘭閣下，萊林弗絲公開宣稱接收到了神諭，具體內容保密。
但緊隨其後，就發來諮文，打算冊封羅光小姐為聖女，享受神眷者待遇。”
“我看還是免了吧，神眷者這個稱號我可以接受，但如果是聖女的話，難免被掛上神之使者或者人間化身之類的稱號，到時候教會非得追著她要求加入，甚至終身守貞，不能婚嫁。
我可不想我的女兒就這麼過一輩子。
至少，得讓她成年之後，有了成熟的個人意志再來選擇。”
巨大的好處面前，羅蘭無比清醒。
“光明教會雖然是七神正信，擁有在亞特萊茵傳教的自由，但羅蘭閣下位高權重，身份特殊，他的女兒不能接受教廷冊封……”
“享受神眷者待遇就得了，其他的以後再說。”
亞特萊茵的奧術委員會也迅速作出反應。
大家的意見還是相當統一的，那就是好處可以佔，但是義務不能履行。
羅蘭這邊可不是信徒家庭，沒有義務為神服務的。
教廷方面對此表示遺憾，但還是非常大度的表示作罷。
他們可沒有本事衝到亞特萊茵這邊來搶人，也沒有什麼權利來左右羅光的人生。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只能來軟的了。
教廷方面立刻指示亞特萊茵這邊的大教區，積極對此事進行宣揚。
這一來是可以藉助羅蘭的名聲與威望強化光明女神教會的正統性，二來也是在輿論上把羅光與光明教會繫結。
這樣等到她成年之後，將有更大機率選擇信仰光明女神，從而投入神的懷抱。
除此之外，阿蕾拉等人也紛紛表示，願意留下來當帶孩子的嬤嬤，或者由教廷出人出力，為其提供撫育服務。
剛剛生下來的嬰兒需要撫養，這是藉著合理的需求施加影響。
哪怕只是在嬰幼兒期間講講神話故事，多用聖水洗禮和聖光祝福，都能潛移默化的進行引導。
羅蘭對此倒是慎重考慮一番，然後答應下來。
反正這些光明教會的人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長住家裡，只能值白班。
另外十八個小時，自有家中女僕負責。
等到羅光的年紀稍長，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由自己和阿塔莉來進行教育與引導。
由於光明女神教會是合法組織，他並不介意對方對自己的女兒施加影響力，只要不成為那些狂信徒即可。
而且他也有自信，光明教會並不會那麼不知進退。
就好像引誘皇帝出家的僧人會被打成妖僧，拐跑奧術委員的女兒，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是奧術帝國給他帶來的底氣。
……
“羅蘭閣下，這邊請，安東尼亞閣下很快就會到來。
您需要什麼飲料？”
“暫時不需要。”
亞特萊茵法師塔，奧術委員會的會客室中，羅蘭輕車熟路的回到這裡，坐了下來靜靜等待。
不久之後，安東尼亞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
“羅蘭，你來找我可是為了之前神恩事件的事情？”
“不錯，閣下可能猜測到光明女神的用意？”
羅蘭站了起來示意，目送著安東尼亞在自己對面坐了下來，然後才跟著坐下。
“我對此倒是略知一二，應該是為了擴大自己在凡間的影響力，聯合賽里斯學派進行發展。
你也不必太過緊張，這是教會擴張經常進行的手段。”
安東尼亞告知道。
羅蘭略作沉吟，點了點頭。
賽里斯的歷史上，外來教會傳教並不鮮見。
有些成功了，有些則趨於失敗。
本土化，融入賽里斯文明是其中一個明智選擇。
魔法世界當然不能生搬硬套那些歷史經驗，但魔法世界也有傳奇法師，也有堪比神靈的偉力。
兩者之間同樣能夠取得某種意義上的均勢。
所以安東尼亞的判斷是，光明女神應該沒有什麼惡意。
而且，作為守序善良的神祇，這種法則性的約束，比任何世俗人類的道德都要來得可靠。
祂所追求的利益，不是凡夫俗子所能想象，妄自猜測，意義不大。
“神靈的目光，往往能比凡類看得更加長遠，或許在我們所不知的遙遠角落，你的命運軌跡仍在，祂這是想要與伱結下更多善緣也說不定。”
安東尼亞意味深長的看了羅蘭一眼，若有所指。
“您的意思是說，我也有機會問鼎長生，成為傳奇，甚至踏上登神之路？”
羅蘭笑著說道。
“這可說不準呀，也許你能辦到呢？”
安東尼亞聳了聳肩，笑著說道。
“哈哈哈哈。”
羅蘭爽朗的笑了起來。
“那就承您吉言了。”
……
萊林弗絲教區，大教堂中。
教皇老邁的身軀佇立在恢宏的建築前，遠眺下方雲海，目懷蕭瑟，略帶不捨。
但很快，就被毅然的決心所取代。
“冕下，大圖書館的檔案已經封存好，第一批聖典等物也已經打包，隨時可以啟運。”
不久之後，一名穿著華麗戰鎧，器宇不凡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向教皇的背影行禮道。
“好，你們立刻出發，把它們秘密押送至萊納世界。”
中年男子帶著一絲困惑道：“雖然這是您和諸位大主教一起下的命令，但我還是不太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
教皇轉過身來，緩緩說道：“這件事情牽涉機密，但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
我主的目光，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兇險，我主作出預言，深淵軍團將會摧毀辛維拉，摧毀多尼恩，摧毀希瑞爾……
那些煊赫一時的魔法帝國，巫法帝國，終將如同地上的螻蟻，被滔天的洪水所淹沒。
唯有神恩眷顧處，萊納世界的所在能夠得以倖免。
那處地方是新的大陸，也是希望的所在。”
聽到教皇嚴肅無比說出的這麼一番話，中年男子面上表情飛快變得驚訝。
他難以置通道：“正在遭受進攻的辛維拉也就罷了，連其他幾個帝國都無法承受深淵軍團的攻擊嗎？
等等……
萊林弗絲也要毀滅？
還有，希望之地為什麼不是亞特萊茵？難道說，亞特萊茵也有可能在這場浩劫之中毀滅？”
深淵軍團亡靈天災等眾生浩劫，在魔法世界時有發生，蔓延至全宇宙的大型浩劫也有過數次，每一次都能造就無邊的災禍，把不知道多少位面和世界捲入其中。
各大世界和宗教因此有了相似的末日傳說。
作為高階神職人員，這名中年男子讀過不少歷史典籍和神話故事，立刻就明白了自身所擔負的使命。
這是屬於他們的歷史和文化，也是從過往當中汲取的教訓。
但，教廷聖地萊林弗絲都有可能被毀滅，這個神靈親自作出的預言，還是把他嚇了一大跳。
而且，他也不甚理解，為什麼希望之地會在萊納，而不是遠比萊納更強的亞特萊茵。
“神靈的恩典早已賜下，高舉抵魔大旗的聖女和英雄們也已經誕生，一切都在神的掌握之中。
所以，不必疑慮，不必擔憂，照著神的安排去做就可以。”
教皇搖了搖頭。
他其實也有類似的困惑，但是光明女神並沒有詳細解釋，也沒有明確說出亞特萊茵會不會被毀滅。
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這裡不能呆了。
但是貿貿然的大舉搬遷，容易引發系列連鎖反應，甚至有可能把神靈作出的預言都破壞，造成更加惡劣的後果。
為了守護神的預言，也是為了維持教會的正統性，他們將遵照神諭，在此進行最後的抵抗。
如此才能獲得恩典，在死後昇天。
中年男子注視著教皇，突然明白過來。
此間諸人，生死存亡已明。
此間諸事，前因後果已定。
這是神的預言，也是神的安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