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哭泣在地的弟弟

應天府的大道很直很寬。

就像一條直線。

十五匹馬可以並行,令人震驚的道路,彷彿看不到盡頭,兩側的門廊,下面有各色的店鋪,豐富的商品,見證了生產力的富足。

一輛尋常的馬車行駛著。

馬車上坐著一名官員,三十來歲的年齡,正是最富強的年紀,是朱元璋打造的官員階梯。

大明立國抵近三十年。

這些三十來歲的官員,可謂成長在大明旗下,讀中華聖賢書,通中華文明之道。

官員的眼睛炯炯有神。

透過車窗打量著街道的場景,彷彿在尋找著什麼。

直道的深處,有許多的副街。

每過一段距離,就會有宏大漂亮的牌坊,用石頭修建而成的,和地面鋪設的磚頭一樣。

牌坊後有許多的房屋,一般有三道門,中間是大門,其餘的要小些,但極其的協調。

不包括郊區,從應天府的東門到北門,需要夏天的白晝和一匹好馬才能辦到。

戶門外是整齊的樹木,顯得美觀,給街道生機勃勃,也能供人乘涼。

房屋裡。

牆面上猶如奶質的白色牆壁,看來像光滑的白紙,地板用很大和很平的方石鋪成。

官員看見幾名熟人在街道相遇,互相行禮溫溫而談,他滿意的收回了眼光。

“生哥兒,你呀,就喜歡看這些.”

車伕是家裡的老僕。

“哈哈,這些日常之物啊.”

中年官員非常的溫潤,猶如玉般的君子。

但這是在普通人的眼中,如果那些貪贓違法的官員遇到他,會嚇得面如土色。

“是我們大明啊.”

“這有啥稀奇的?”老車伕笑了笑,自家的少爺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

中年官員搖搖頭,

整條街道上乾淨無比,準確的說是整座城都很乾淨衛生,包括公共場合。

有為人們提供茶水的茶攤,吃飯的食鋪,地面上都很乾淨,包括進城的馬車騾車,牲畜都會掛上糞兜。

這輛馬車離開了應天府,順著這條直道一直走下去,平坦是這條道路的特徵,

哪怕經過山坡也是如此。

道路用磚石和石頭鋪設,遇到河流時,則會有牢固的石橋保證人們的通行。

“大哥.”

一名讀書的年輕人,向突然回家的大哥行禮,那名中年的官員扶起弟弟。

“來年的科道可有信心?”

年輕人露出苦笑,“弟不敢比兄.”

中年官員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拉著他的手囑託:“讀書不一定要做官,能懂世間道理才不枉走這一遭.”

傍晚。

兩兄弟在院中秉燭夜談。

“我要去一趟北平.”

“哥?”

年輕人大急。

“北平可不是好去的.”

大哥是御史,去北平自然是要督查地方,可北平的兇名在外,年輕人不願意大哥犯險。

中年人沉著臉,不快的說道:“我是大明的官,監察天下之清明,天下就沒有我不好去的地方.”

“北平是大明的北平,我如何去不得.”

被兄長教訓了,年輕人解釋道:“可燕王府不這麼認為啊.”

中年人嘆了一聲,沒有繼續教訓弟弟。

這也是他突然回家一趟的原因。

弟弟也嚇住了。

他明白了兄長為何突然回家,這是交待遺言啊,年輕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哥.”

中年人坐在板凳上,摸了摸弟弟的肩膀,“我多年出差辦案,幾年未見,你長大了.”

“哥.”

年輕人匍在中年人的膝蓋上大哭,“就不能別的人去嘛,非要兄前往北平.”

“我不去,讓別人去,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中年人搖了搖頭。

“其實我也想去北平看看.”

中年人面色平靜。

“我與練子寧交談過,北平很富裕,百姓們很安寧,這份安寧不應該被打擾,但也不應該控制在野心人之手裡.”

“練大哥不也是在應天府辦工廠嗎.”

年輕人找著理由。

中年人無奈的嘆了聲,“練子寧雖然在這麼做,但是他說比起北平的發展速度遠遠不如,其中到底是何原因,他至今沒搞清楚.”

中年人向弟弟交代了許多。

無非是好好讀書,多學道理,立做人之道,不枉聖學。

第二日一早,中年人就離開了家。

這回,都察院出手,為中年人安排了幾十名衛所兵,在應天府外匯合。

在應天府外的碼頭,幾十名衛所兵,有的穿著補丁的衣服,茫然的呆在人來人往的碼頭。

一名才十三四歲的少年,跑到一名老兵身後,少年的個頭很矮,腦袋比較大。

他曲著腿,捧起老兵腰間的水袋,仰著頭喝起來,老兵和其餘的人閒聊,動也不動的,免得衛所裡的娃子嗆住了。

“你娃子到了北平,莫亂跑懂不.”

老兵隨後交代道,臉色緊張的說道,“這回去北平可不是好差事,鬧不好要命.”

娃子家運道不好。

他老子年紀輕輕的就病逝了,母親進城賣自己織的布失了蹤。

有人說她自己跟人跑了,也有人說被人拐了,在某處河船上看到過她。

到底是不是無法判斷,但是遠處看的時候,身影是很像的,正被人抱著呢。

無論是哪種,他們這些老實巴交的衛所軍戶們都無能為力。

娃子是家裡的老大,補了父親的位,來到衛所當正丁,他在衛所吃百家飯的弟弟,成為了餘丁。

這是苦事,可到底也讓兩兄弟有了口飯吃。

十三歲的少年滿不在乎,他的心中對世界還充滿了好奇。

終於。

他們等的人來了,官員很和氣,他們乘坐漕船北上。

在開封靠近大名府一帶的運河,他們的船碰到了王船,掛著燕王的旗幟,兩艘船相遇而過。

“奇了怪了,難道船上坐的是燕王?”

中年官員聽到耳邊的疑問,臉上露出微笑,看來朝廷的同僚們勝了一籌,燕王還是不敢亂來的,對自己這回的差事更有了些信心。

……

朱高熾坐船從旅順抵達天津,卻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呆在了天津,所有人都摸不透小王爺的心思。

朱棣離開北平時,把北平的權柄留給了朱高熾,包括王府衛隊。

王府衛隊沒有別的職能,他們負責“王”的十步之內。

天津越來越熱鬧。

不但有北平的支撐,還成為金州與北平的物資交流的中轉站,並且又連線運河。

人們的面色白而紅,和內地多數人一樣,這是健康的標誌,頭髮打成髻用網罩住,戴上各樣的帽子。

雖然北平開始試著織造羊毛,而且北平有大量廉價的羊毛,但是南方的紡織品仍然是主流。

朱能大步走進朱高熾暫時居住的宅院,帶來了北方的軍情。

“軍工聯合辦從熟部得知的訊息,以哈刺兀海為首的敵對勢力蠢蠢欲動,大有趁著王爺離開北平的時機入侵大寧開平.”

“哈刺兀海?”

朱高熾想起了這位自己親手推動聲望到無以復加的臺吉。

聲望就是一切。

這位北平長久宣傳下來的臺吉,名聲大,不光北平人人聞名,草原上更是聲名赫赫。

許多人認為此人能帶領他們恢復往日榮光,重新徵服中原。

畢竟中原的人都說此人厲害,而且此人這麼久還能活的好好的,那一定是有大本事的人。

“好啊,都來吧.”

朱高熾輕輕的說道。

“養了哈刺兀海這麼久,不知道他拉攏了多少人,就趁他來的時機,把那些有野心的人全部消滅吧,還草原和中原一個寧靜.”

朱能看著小王爺,等待他接下來的吩咐。

“伱需要多少人?”

朱高熾反問。

朱能忍不住捏起拳頭,“屬下未帶領過大軍.”

朱能最後還是放棄了心中的衝動,如實的說道。

朱高熾忍不住笑了笑,“整個北平帶領過大軍的,只有我的父王,以前還有個潁國公傅友德,不過此人已經不在了.”

這就是北境的現狀。

在最西邊是老將軍宋晟,此人獨當一面,穩固大明西部。

那麼在北邊,晉王帶領過大軍,但是沒有功勞,頂多只能說有苦勞,更不用說他以前的輔佐大將軍也不在了。

唯獨燕王朱棣,他是帶領過大軍出征,並且從來沒有失敗過的大元帥。

當朱棣離開了,北境除了西部的宋晟之外,就沒有了率領過大軍並且沒有敗績的統帥。

朱高熾只能從將軍裡面挑選帥才。

陳亨和唐雲必須留在北平,有他們二人在北平控制槍桿子,朱高熾才敢逗留在天津。

丘福要控制密雲,以石匣營威懾開平和大寧。

張玉目前還不能完全放心的使用。

陳賢需要穩住燕山三衛。

房寬要留在大寧。

……

數來數去,目前最合適的人物,竟然只有眼前的朱能。

“朱能啊,你這些年的成長我看在眼裡,我對你有信心,你對自己也要有信心,該擔起責任的時候,不要躲避責任.”

“諾.”

朱能雙手抱拳不在遲疑。

“屬下只要三營新軍.”

“確定?”

“確定.”

朱能堅定的說道:“士兵人數多了,說不定會嚇跑他們,只有人少,他們才不會猶豫,一戰定乾坤.”

“好.”

朱高熾雙手一拍。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朱能會背叛自己,那就不是朱能的原因,而是自己的原因。

新軍,朱高熾準備交給朱能。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打仗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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