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會,狩人先生。”江崎,或者說指揮官亞希如此回道。與陸常安握了握手。

聽到先前陳憐與江銀對面前這位的介紹的時候,陸常安就在腦子裡串起了所有的線索。

同樣住在濱州,與他有些許接觸,和江銀有關係,同時還有為陳憐修理保養那些朝歌之物,將這一切全部串起來,面前這位江琦小姐的背後身份便呼之欲出。

他的老朋友亞希,兼朝歌玩家。

“什麼時候發現我的?”陸常安問道。

“上次表演的時候。”江崎回道。

“我那個時候不會很顯眼吧。”陸常安現在想想,雖然情況緊急,但那時出手的時候確實有些欠考慮了。

江崎回道:“並不會,不是每個人都走的法術路線,而且結界範圍大,看不出是誰放的,我也是用了些小手段才找到你的。”

法術,指的是道術或者民間秘祈,一些邪道路線主要能力來自邪神,自身沒有能力,所以會法術,也沒有相關的探知能力。

煉武的和民生類就更不用說了,對付邪崇與法術困難至極,更不用說找到隱藏在人群中的陸常安。

哪怕像先前的高遠,他的賜福可以讓他看見鬼怪,甚至和邪祟的鬼魂交談,但也就侷限在此。其他的,比如黃老大的底細,他就沒看出來。

“那就好。”陸常安放心了,現在還好,有怨咒纏身的遮蔽,他並不怎麼怕暴露,哪怕知道了他是玩家,也看不出流派與底細,境界與手段,只有那次出手的破綻比較大。

陸常安想了想,又問道:“話說你是一測玩家吧?”

江崎回道:“嗯,你應該是二測吧。明明是頂尖玩家呢。”

她說話時動作很小,也沒什麼神態變化,從眼神中都看不太出情緒,難怪偽裝成人偶都沒有破綻。

“連遊戲的本質都沒搞清楚,這種事也正常了。”陸常安聳了聳肩,他們現在對朝歌的瞭解程度都太少了。

江琦:“這一點,一二測都沒差別。順帶一提,一測是春末暑假前時開始的。”

也就比二測早兩個月,運氣不好的,像陸常安這種碰上個荒村開局,賜福好還行,碰上個什麼炒菜爺,捕魚爺賜福,說不定一直耗到二測都沒出新手村。

畢竟有死亡懲罰這個東西,陸常安是開局拿了個賜福寶錢,回覆速度異於常人,可能跟同境界的武者流派差不多,這還好一點。

換做別的玩家,沒有這方面的提升。死一兩回就要耗一天。

“你出新手村了嗎?”江崎問道。

陸常安:“姑且是出了,不過我那差不多可以說是天崩開局,周圍幾十裡沒有人煙,耗了這麼久,剛要去城裡。”

“玩家之間能交流的屬實有限,畢竟有那位盯著,不過遊戲裡,只要不說一些秘辛,就沒有這個限制了。到了城裡一般就有手段找到別的玩家,那個時候就會好很多。”江崎說道。

朝歌玩家在“鄉”,也就是現實,能做的事顯然有限,除非遊戲中聯絡上了,不然大概也不存在大佬帶新人這種事了。

想了想沒什麼可以交流的,他們也就出去了。

江崎的舉止依舊端莊優雅,安靜的像個人偶,加上戲劇社道具師的身份,與幫陳憐修東西的能力。陸常安似乎看出了些端倪:

“這能力莫非是民生天的營造、手藝一類流派嗎……不過對舉止產生影響,總感覺是動了什麼人體改造的禁忌一樣。”

想著想著:“控制舉止……”陸常安似乎還認識一個有這種能力的人:“話說……江銀也是?”

江崎笑了笑,輕輕點頭。

“果然…”陸常安又問道:“那他知道我是?”

“不知道。”江崎回道。

陸常安鬆了口氣,江銀說不定也是一測玩家,現在進度應該也比他快,不過至少發現身份這一點他比江銀快一步,這就夠了。

也不是說會帶來什麼,就是莫名其妙的勝負欲:“這小子是真行,演上癮了,這麼長時間都沒讓我發現。他的登天途怕不是也是這方面的。”

說著,到了外面,大廳裡有不少帶輪子的長衣杆,掛著一排一排的衣服和道具,不少學生在試穿戲服。

道具組甚至還準備了部分佈景,還原了一些比較有名或比較常用的場景。比如教堂、教室、武俠風的客棧,甚至還有刑偵味道的陰暗小巷。

“整挺好。”陸常安在人群中看見了陳憐,她換上了修女服,氣質很符合,雖然性格不太搭就是了。

無論如何,不少學生,外校遊客都聚在那邊,江銀的引流計劃大成功。

看見陸常安,陳憐招了招手,把他叫了過去。江銀那邊也忙著接待遊客。

只有江琦,像個人偶一樣靜靜的站在人群旁邊,沒有什麼波動的雙眼靜靜的注視著人群,偶然瞥了內部入口一眼之後,默默的走入了後臺。

劇場內部,一個渾身纏滿帶血繃帶,衣著破爛,看不清面容的高大男人,正在緩緩行走著。

路過的社員都被嚇了一跳,劇院內部現在不少都是穿著戲服的學生,也不乏一些造型比較奇特的,但是這樣宛若血漿片變態殺人魔的造型,也確實少見。

不過畢竟這是濱州大,看到是不認識的人,也就只認為這是造型足夠逼真,暗誇一句:“哥們玩挺花呀。”也就差不多了,沒什麼人特別注意。

只是他們都沒發現,在監控的死角,也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個人的時候,這個男人會迅速陷入迷霧,並且快速閃現。

迷濛混沌失鄉兒,山林灰霧小野鬼。

這正是高遠的那隻怪談,失鄉兒。

來這兒嘛,自然是來找陸常安陳憐復仇的,高遠痛定思痛,被黃老大一次性用七八種惡病搞死以後,發現還是現實中比較有勝算,所以耗盡積蓄培養失鄉兒,打算再找機會復仇。

在誌異中設定好程式,就跟到了這兒,等待機會。畢竟他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這兒,總有不在人前的時候,那就是機會。

只不過還沒等到呢,在監控的死角,失鄉兒正打算再閃現一下的時候,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它的身上捆上了不少極為細小的無色絲線,這些東西固定了他的狀態,封鎖了他的行動。

絲線動了幾下,它就被直接打散,回到書裡了。

“靈線(江湖民生天雜技公賜福之物,雜技之偶匠線操萬物,鬼魂亦在此列。)”

江琦緩緩走過失鄉兒剛剛消失的地方,依舊如同人偶一般,面無表情。

屋漏偏逢連夜雨,怪談就這麼被驅逐了,雖然不至於損失什麼,但是有主的鬼就這麼自己遊蕩,無人看管,本就不太對勁。

這並不是因為高遠太傻,純粹是他現在顧不上這隻失鄉兒,自身難保。

教育環境研修老師辦公室,這個依舊槽點滿滿,怪異無比的辦公室當中。

隔柵窗簾被完全拉上,擋住了所有的陽光,可憐弱小又無助的高遠縮在椅子上,面前是板著一張臉,眉頭皺的有些猙獰的嚴嵩,正在調整居然是射線型的檯燈,審理犯人一樣對準高遠的臉。

“說吧,害了幾個學生。”嚴嵩用低沉的嗓音帶著些許怒氣的說道。

“呃……不…不超過五個。”高遠有些心虛的說道,視線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看。

他這個半吊子說書人,鬼話這個字首絕對沒有加錯,但純粹只是跟鬼說話,扯扯沒用的鬼話,騙騙沒腦子的鬼還行。

要騙人?他純粹廢物一個。能當上校慶委員會長,都是因為沒什麼人想爭這個沒權力還累的閒職,他資歷什麼的又正好足夠。

“嗯!?”嚴嵩放在桌子上的拳頭捏緊了,青筋暴起。

“呃…呃……二十個上下。”高遠一回合都沒撐住,直接洩底了。這學生會幹部當的是真失敗。

當然,也是面前這位所謂的老師太嚇人了。完美符合黑社會刻板印象。

“嗯。”嚴嵩的手放鬆了,但是聽到這個數字,牙關似乎咬得更緊了。

“老師…這也不能怪我不是……誰讓我拿到的是這個職業路線,不就是這麼晉升的嗎?”高遠還想著為自己辯解一下。

“你說啥?”嚴嵩的眉頭似乎擰動了一下:“你遊戲裡待的是哪?鄉下小村!那村民不比這邊大學生好騙多了!塑造個怪談需要來這兒?”

這話說出來屬實是瞎掰。

是沒什麼見識,還有可能受災荒威脅,互相鼓動的愚昧村民好騙?還是現實中的學生好騙?不說難度,就說數量,遊戲裡逛個十里八村,大把大把抓。你一個濱城大能找到多少學生?

所以,搞怪談鬼屋純屬他個人想法與癖好,看周圍人被嚇到,向仇人復仇什麼的,其他藉口純屬扯淡。

“好好反思!接受監管!你沒搞死人,但是現在校醫院裡躺那幾個發燒感冒,精神衰弱的,性質已經很嚴重了!進去蹲倒不至於,不過你放心,我們這兒的處罰絕對夠狠!好好受著吧。”嚴嵩按照慣例嚴正警告道。

高遠一聽,頭上冷汗直冒。

透過一款超能力遊戲獲得特殊能力的組織,處罰會有多可怕?他感覺還不如去蹲個一段時間。

就在這時,門縫裡飄進來一團迷霧,飛進了高遠身體裡:“誒?怎麼回來了?不是讓你去……”

高遠自言自語到一半,忽然想起來自己還在接受審訊。

再一看嚴嵩,一眼就看懂了情況。

那團迷霧就是剛剛被驅散的失鄉兒,去復仇失敗,反而被人趕回來了。

這下好了,舊事兒沒算完呢,又幹一壞事兒,還當場抓個正著。

“我……!”嚴嵩青筋一起,從桌子底下抽出一條長長的鐵製戒尺:“訓誡尺:律法獄罰天審訊爺賜福之物,切膚之痛,方可起悔人之效(放大受刑者痛覺感知)。”

背後西服下面紋身浮現:“鎮物:形意刺青:大武破滅天形意爺賜福之物,以形動氣,以氣馭體(根據精神狀態與情緒轉換刺青圖案,獲得相應增幅)”

此時:“形意刺青·傳道授業。”

名字好聽,實際上,是頭巾束髮,慈祥和藹的儒教孔聖,正在一身肌肉快把衣衫撐破的,手持戒尺,教育學生。

“效果:對學生弟子傷害增幅,特殊效果增強,有機率向正方向修正人格。”

真·傳道授業。

“老師!禁止體罰!禁止……”高遠的慘叫傳遍整個辦公室,然而傳不出去。

教研辦公室的牆格外的厚,窗是雙層真空隔音窗,門也是加厚嚴實大鐵門,平時還好,就像上次陸常安,還能聽見門外的聲音。這次上了特殊鎖之後,安靜的很。

這件事兒陸常安上次來就發現了,堅定了他的當時已經露出苗頭的想法,別惹嚴嵩!

經過一陣人格修正以後,高遠忽然想起來,他被這位老師抓走,第一次發現官方居然有對朝歌玩家的管束組織,就這麼被嚇懵了,都忘了這裡面還有陸常安的事兒。

“老師!老師!停!我這有別的玩家的訊息要上報!”高遠一邊忍疼一邊說道。

“嗯?”嚴嵩,知道學校裡肯定還有別的玩家,但是暫時沒查出來,這一次高遠搞的事兒大,又不好好處理蛛絲馬跡讓他抓著了,這都是他發現的第一個玩家。

這下,還有別的玩家的事,正好一鍋端了。

“好好說,說對了算你上報有功,當然懲罰別想著免了。”嚴嵩把半人高的長戒尺丟到一旁,一邊平靜氣息,一邊說道。

“那個人認識陳憐!應該是大二或者大三的!和她一起去的鬼屋,練度不低!陳憐說不定也是個玩家!她那民俗社團教室裡藏了一堆道具!我怪談全是他們兩個殺的!

我想辦法追到遊戲里弄他!還被一隻大黃皮子給搞死了!七八種惡病啊,現在我還感冒呢。”高遠一半上報一半控訴,抽著鼻涕說道。

他這也屬於惡有惡報了,黃仙的詛咒惡疾雖然不至於影響到現實當中,但是降低一些免疫力還是有的,加上他天天接觸鬼怪,雖然有賜福的陰氣抵禦加成,這下還是身體虛,染病了。

陸常安那邊的事,則是因為鬼屋的遊玩不需要記名,加上陸常安屬實低調,所以他甚至都不知道陸常安的名字,問別人,別人也不知道。

所以他只能這麼報告。

嚴嵩聽著他的話,越來越無語,就這點本事還要跳出來搞事情,活該讓人攪黃還碰上了他。

看抽這一頓,高遠十天半個月只能趴著睡,也粘不了椅子,嚴嵩也就鬆了口:“行了,就這樣吧,你先回去,之後上面稽核下來了,我再叫你。”

“不過記得,這段時間別想著耍什麼花招。”嚴嵩如此威脅道。

組織內的機制和條例規章已經十分完善,大部分工作都很輕鬆,至少知道怎麼幹。

到目前為止,都是這樣,除了牽扯到陳憐的時候。

遊戲小說相關閱讀More+

從天刀開始的遊戲生涯

流霞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