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志,其他地方確與常人無異,那隻左眼甚至分外清明,只有右眼,黯淡無光,顯然已經失明。

能看得出來,他的那隻眼睛沒有什麼外部創傷,甚至裡面的結構晶狀體等等都還完整的很。與正常人唯一的差別,就是少了瞳孔。整隻眼睛就像一顆暗淡的灰色玻璃球。

李志發現陸常安看到之後沒有任何反應,心中暗自確認了自己的想法,馬上將墨鏡帶回原處:“陸爺果然與我想的一般,見多識廣,幸好沒被小人冒犯了。”

實際上呢?那隻招子,也就是眼睛說實話是有點嚇人的,就像是蒙上了一層灰霧一般的薄膜。彷彿是完全失去了生機。

但是陸常安現在也算見多識廣了,當初和全身乾癟的不朽屍一起玩了半個多月,現在自然不會被這種東西嚇到了。

只是,這種情況雖然比不上真正的怪物,但確實也略顯駭人,而且來歷顯然不簡單。

而且,陸常安的遍觀神佛·咒怨,對此起了反應:“社仙洞觀:汙穢灰社仙咒術,對不敬之人的警告,眼前濛霧,不得見光。”

這可不比之前的灰社仙降咒,是潛移默化的小效果,這可是實打實的致盲了。

還沒等陸常安細問些來歷經過之類的東西,那李志再次斟茶禮拜,說道:“不瞞陸爺了,小人今早路過南街,見著陸爺請神幫兵,方才那兩個不成器的手下擅自行動,小的認出,這才有了這麼一出,請陸爺幫忙救救我這隻眼。”

陸常安心中瞭然,原來是幫徐老爺子申冤那個時候的事。

雖然他偽裝成了被路過大仙挑中上身的普通群眾,但那種事兒普通人相信,眼力、閱歷好點的都能看得出端倪。

“我…能請來仙家不假,但是你這……”畢竟涉及城裡頭那隻灰社仙,那狸將軍都搞不定的玩意兒,就算還有別的彎彎繞繞在那裡面,實際沒有狸爺那個境界,也遠不是陸常安能對付的,總得謹慎一點。

李志明白陸常安的顧慮:“陸爺不忙,聽了我的事兒,再做定奪,實在不行,就當聽了個故事吧。”

陸常安沒有再說話,靜靜的聽著。

這李志是大玄邊境嶺南人士,算個南方人了。年輕的時候,跟著個說書人前輩學藝,去大梁走過湘西兩廣,所以多少見過些一些陰邪術法,妖怪邪祟,懂一些不入流的術法手段,也會看些風水陰陽,算小半個看事兒先生。

不過先前也提過了,這一行,不是這種半吊子的水平就能幹好的,哪怕他是在師父死後,跟著師兄跑來東陽郡之後,當的看事先生。

他師兄倒也是熟人,正是陸常安現在下榻的客棧,裡頭的羅先生。只不過兩個人來了這裡以後,一個在城南繼續說書,一個則去了城北幫人看事,分道揚鑣。

說這東陽郡確實太平,李志這麼些年碰上的,大多都不是真的撞邪了,只是風寒溼氣入體的醫科毛病。他在這種毛病多發的湘西走過,也就懂得調理,頂多再幫人改改風水,減少點溼氣,也就能混口飯吃。

偶爾真碰上了邪祟,也是些不入流的執念,潑些黑狗血什麼的也就能應付。再不行就去找這城裡最大的靠山,請一尊狸將軍神像過去,啥都鎮住了。

最後,這怎的就撞邪了呢?還是民間民俗忌諱鬧的事兒。

說這城裡東市一條主街,菜市口是秋斬刑場,衙門、縫屍鋪子也在附近,這正好喪葬一條龍服務,徐老爺子他們那些陰行的的店鋪,也就都在附近。這是陰行一條街。

可同時,這菜市口雖然要砍人,但畢竟只有秋天,而且平時的時候,這是百姓趕集買賣的地方,他熱鬧啊,人流量大,喜行鋪子就也愛開在這。因此是一邊陰行一條街,另一邊也就是喜行一條街。

陸常安剛聽到這兒,就差不多懂了:“東市一條街,目前整個城裡看起來問題最大的就是這兒了。”

那天,梨園戲曲行的人,請他去幫忙看事兒,一看沒啥毛病,就是這角兒大春天的,半夜起來吊嗓子,身子溼熱上火而已,幫著開了張藥單,喝個幾天也就沒事了。

結果,就走這麼一趟,正好碰上以前的客戶去那梨園請人,去宴席上唱戲,就在東市附近。

見到他了,也就請他也過去吃。半夜酒醉,也就沒走,睡在那大戶人家的客房裡。

結果起夜尿急,找廁所,一頭鑽人家後臺,再跑街上了。

這下完了。

俗話說,十里不同風,千里不同俗,別說南北了,跨個州,跨個郡,這風俗就差多了。

對待老鼠也是,大部分人拿他當賊,厭惡,要趕,但是中原以前拿它當社仙,土地神。關外,它是五仙之一。

再細分,行當當中的對待方式也各不相同。像灶王爺下屬那幫幹廚房的,當然得趕。這偷糧賊呀。

但是梨園就不一樣了,他們拿這當財神爺。

為啥?其實略顯牽強,那時候古人發現老鼠進後臺,頂多霍霍桌板櫃子什麼的,那要是狸貓進去了,戲服行頭給你撓的開線破洞,還掉毛。那傢伙什都沒了就別幹了,差不多散夥吧。

所以梨園戲曲行,後臺不讓進貓。

那鬧老鼠怎麼辦?沒法子,只能由人趕了,順帶著為了討個好彩頭,就說這老鼠是他們行當的財神爺。

所以,梨園戲曲行不信狸神,要不也不會感覺撞邪了,不去拜狸將軍,請李志。

雖然不至於轉頭去拜灰社仙,反正就是他們那天搭的那個後臺,附近都見不著貓,或者狸神的玩意兒。

再一想,這可是東市啊,平時還好,這後臺一搭,跟貓有關的東西全趕走了。那下面那幫玩意兒可就歡騰起來了。

那大戶人家辦喜事兒,他們也辦!

李志上了街一看,茅廁沒找著,幾十張大木桌大木椅擺在那兒,各家的剩飯剩菜擺滿了桌子,無數尖嘴猴腮的人穿著各家各戶的新衣,在那吃酒席呢。

這什麼事兒?也不知是說該他運氣好還是不好,這天剛吃完一個富商的酒席,就又碰上這麼一出,灰仙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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