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回來看你了。”陸常安提著一罈酒,在廟門口坐下了。

身上贅肉晃晃蕩蕩的黃老大馬上竄了出來,揭開酒封噸噸噸。

他最愛的三種貢品中,小鳳凰野雞那種玩意兒,他一個山神其實並不會缺,隔三差五的,來個一頓打打牙祭就夠了,沾點兒油腥。

黃條檀香這種東西,有的是下層的妖怪會向村鎮的普通人收購,或者透過其他渠道搞來,像人一樣點了供給他。

說白了香火是信仰之力,那誠心拜神求保佑的信仰是信仰,那擔驚受怕,求別騷擾的信仰,照樣也是信仰。所以具體是人是獸根本不重要,它照樣用。

只有黃粱細水,酒這個玩意兒,除了山中少有的猩猩狒狒大妖,專門釀造的陳年猴兒酒,是真不太好搞。

主要農家釀造的,大多太糙,妖怪們會買,能偷,但是不會挑,畢竟正經妖怪他也不喝酒,就它這黃仙能有這癖好。所以黃老大平常喝不著好酒。

陸常安這次,提這麼一罈提前精挑細選的東陽郡好酒過來,便是投其所好。

“還得是…你小子,上道。”黃老大一邊喝著,一邊說著。

“那是,我專程在東陽郡的好酒家裡挑的。”陸常安沒有直接開口,而是嘮著閒嗑。表現的就好像只是專門回來看看黃老大的,沒有其他的目的。

畢竟,要問的是黃老大當年被人撞掉半顆板牙的事兒,這玩意兒對於仙家來說,那屬於純純的黑歷史啊。尤其還是黃老大這種好面子,脾氣暴的仙家。

這你呆呆愣愣的上去問:“唉,老大,對了,我這次出去聽說個事兒,你之前跟那津口河的河神幹過架是吧?具體是咋樣了啊?”

咋樣?再往後的不說,就打架當時,讓人撞掉半顆板牙,現在沒長好。這不揭人傷疤嗎?在仙家面前這麼問,你就說你死不死?

所以得略微拐彎抹角些:“這一路上的,事兒是真的多。”

黃老大的性子,說實話就是彪,這是他有實力撐得住,所以叫神佛喜怒無常。這要是換個沒能力的小妖,那說白了就是愣頭青。

這個性格的,說實話閒不住,讓他在這山神的位置上一坐坐個幾十年的,說實話也挺絕望。是真的哪兒都去不了。

要不怎麼天天出去找人家打架呢?一來也是脾氣爆,吃了虧必須打回去,二來也是名正言順的出去走走。

這兩年,隔壁村的柳前輩出了事兒,現在實力才剛剛要恢復到原來的狀態。那津口運河呢?鐵王八人又找不著了,他總不能跑東陽郡去找狸將軍打架吧?

再遠一些的土地山河神又沒招惹他,名不正,言不順,也就不能過去,這待了十幾二十年的,正無聊呢。一聽陸常安有故事,酒勁上來了,那必須聽啊:“哎,我這正無聊的緊呢,有啥有意思的,拿出來講講。”

陸常安一看上鉤了,也不敢著急,一上來就說正事,先丟出了個比較無關緊要的:“我之前啊,走到東陽郡的郊外村子裡,正好碰上一春臺班在那兒唱戲。我也沒怎麼見過啊,就正好坐下來聽一聽。

結果,臺上演的,是民生天俗藝爺手?下憋寶爺的事蹟,我聽著不錯,就打了賞,準備走。結果一轉頭,居然看到有個矮胖老人,從包袱裡掏出香條,點了插在地上。”

黃老大倚靠在一塊大石頭上,聽得入迷:“帶包袱的矮胖老人……”

陸常安也不緊不慢繼續講:“老大知道我是廟堂行走,供奉爺給我的能力,我一眼就看出來,那老人居然是個仙神人化身!讓那戲給引來了本尊,上那兒賜福來了!”

“仙神賜福!?”黃老大見過世面,但是這種事屬實是不常見,心中暗道,陸常安這小夥子果然是供奉守廟一脈的,與神佛的機緣不淺,看個戲都能見到神佛顯靈:“結果如何?你追上去了?”

陸常安:“唉,這就是可惜之處,我先前打賞給的太多,讓那謝賞的人這麼一攔,就沒追上。”

黃老大神情淡然,得見仙神化身一面真的就已經很不容易了,真要追上了,那陸常安就了不得了。

不過,它還是留了一個心眼,聽了這麼個事兒以後,仰頭喝酒的同時,另一隻爪子,大拇指掐起了訣。

酒罈放下來,幽綠的雙眼這麼一望:“不對,不對勁,這裡頭還有別的事。”

“嗯?這還有意外收穫?”陸常安知道發生了什麼。

關外的出馬一脈,請神幫兵以後,不但有強橫的戰鬥力,更有不少奇特的俗術。

比如柳前輩的水土術法,比如黃老大的毒風病瘡。再比如現在的掐算之術。

仙家能有這稱呼,光能打肯定不夠,這點兒基本的演算術法還是得掌握的,比如最常乾的出馬幫人驅邪,總得看看是哪家的邪祟才好動手吧。所以就需要這類法術。

黃老大主修病瘡毒風,掐算這一行不精,但當初看戲這事兒確實破綻過大,這一算就能算出來了:“非是天意,乃是人為。”

掐著爪子的黃老大說話語氣都變了不少。

這意思很明白了。

陸常安:“當初那事兒,是有人干涉?那人故意攔我?”

黃老大再掐了掐,說道:“醒獅採青,大戲歡喜……”

陸常安這回就聽不太懂了,醒獅採青是廣地舞獅行的表演內容,這他倒是知道,但怎麼就和這個扯上關係了?

有小知識不知道怎麼辦?為什麼不問問神奇的供奉爺呢?

“賜福秘聞:醒獅宮,四方巡演的戲劇、說書與雜技表演團體,供奉喜爺座下的,雜藝三公,大戲,百聞,雜技。掌握了不少古老的戲曲雜術。且三個分團各有賜福醒獅坐鎮,也因此而得名。”

這就是黃老大掐出的結果,那個所謂的春臺戲班子,實際上是醒獅三宮當中的,歡喜大戲紅獅班。

“我說怎麼隨便一個春臺班子演的戲,能把仙神本尊都給引來了,這原來是戲曲祖師神的眷者在這兒演呢。”陸常安無奈的回顧著這個已經很難找回的機緣。

不過說實話是小問題,反正就算當時知道了這件事,也不會改變太多,放過了就放過了吧,真認識了又怎麼樣,反正他又不進去唱戲。

倒是黃老大又喝了一口酒:“小子,你的緣法真是驚到我了,往後多留心呀。”

陸常安見時機差不多了,又說到:“這倒是讓我想起來了,那天往前,還沒到城附近的時候,我剛下山,結果不是下雨了嗎?我找躲雨的地方,結果進了座破廟。”

黃老大聽這個事兒的時候,就稍微淡定一點了,畢竟東陽山附近比較荒,哪怕不是這種地方,破廟哪兒沒有。

結果接下來:“我看那廟裡沒有神位,又破敗,跟著供奉爺混,那我能放著不管嗎?就稍微清掃了一下。結果就看門口打了個雷,一個人影映進來,一個帶斗笠穿蓑衣的老頭站在門口呢。”

黃老大一聽這話,不祥的預感順著酒勁就往上湧,手上又開始掐訣,同時問到:“那破廟有名字嗎?”

“我一看,他一句話不說就走了,就繼續掃廟。結果在角落裡發現一個我前輩的靈龕,是個守廟人叫薑黃。按那牌位上講的,那裡應該是,津口河神廟。”

黃老大手上也掐完了:“好你個龜殼冒草鐵王八…藏了這麼多年,連個聲兒也不吱啊…”

供奉廟堂一脈,別的不吹,見神佛這一點,沒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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