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黃阿七冷笑著。

誠然,城郊的黃皮子不比鄉野,見不著中邪無援的鄉民,自然也就沒活幹。

但是少了邪祟的威脅,城裡的人,自己之間的事可就比鄉下多的多了。

黃阿七看著那跑路小兒子的背影,掐訣作法,之後就見那小兒子,慌慌張張的從另一條路又繞了回來。

神色慌張,不時回頭望著,就好像在躲什麼東西。可回到隊伍邊上了,卻又驚恐的摔倒在地,又想轉身跑開。

這舉止,周圍人不信亡魂回返,也明白不少,馬上給他摁那了。

這是怎麼個事?陸常安意識還在,看的出來。

黃阿七一個初入三境的小妖,其實沒有什麼問陰喚魂的手段,但是讓活人開口,可向來比死人復活簡單的多。

如果真是讓人搗鬼害的冤死,那隻要兇手在場,見著亡魂要來索命,自然就會露出馬腳。

於是黃阿七使了個傳聲術,讓他敲棺材的聲傳到裡頭,放大,就像那老爺子要起屍,回來找人了。

實際上,這裡不是鬧市,但好歹也在城裡,那人氣也足的很,還是狸將軍的地盤,棺材裡這位,怨氣再大,也使不出手段,何況那棺材四角的鎮墓狸紋和鎮煞釘也不是擺設,頂了天了,也就現在這樣,落地上不肯走了。

起屍索命?沒那能力。

結果,就碰上了成人之美的熱心市民陸常安和城郊不知名仙家黃阿七,這麼一詐,那幕後人便撒腿就跑,自報家門。

只在仙家面前,跑也沒用,黃阿七掐決作的那術,是個鬼打牆,讓那小兒子自以為跑走了,結果又繞了回來,看見跑了半天,應該都要出城了,結果居然繞回了原點,這才嚇成那樣。

下面,那就是問人。這小兒子起屍都怕,面對大仙他也敢扯慌?隨隨便便一恐嚇,就跟個漏勺似的,全說出來了。

這事啊,得從棺材裡那位開始說起。

老爺子姓徐,本來就是個東陽郡的城郊小民,只是年輕時上大西北挖煤,又活著回來了,也就有了些錢,路上,還碰見個陰行老師傅,說他命硬,就教了一手的好棺藝,回城裡頭開了間棺材鋪,幹到行業翹楚。

這才能大白天的在大街上送葬出殯,還有一大票人送行。

那小兒子,也是因為這老人是幹這個的,才會相信是起屍做法,竹筒倒豆子全給說出來了

可惜了,徐老爺子年輕時幹挖煤那活,雖然沒讓塌方壓死,黑礦場滅口,卻也有了肺疾,這兩年身子骨一直不好,這不,前段時間就走了。

本來,按陰行規矩,病亡,那算是橫死,古時候黑色叫玄,屬水,能鎮煞,所以不是安詳的走,就得用黑棺。

但老爺子也活了六七十載了,算長壽,一個人睡覺,在夢中病亡時,沒什麼動靜,所以勉強能算作倖終,用了壽終正寢的白棺,大辦喜葬。

結果就是現在,出了事,徐老爺子不走,顯然,實際走的不那麼安祥。

一問,老爺子兩個兒子,大兒子接了班,管理棺材鋪子,現在三四十歲,也有子女,生活美滿。

小兒子則是而立了,也沒個活幹,沒個事作,天天跟狐朋狗友鬼混。

當初學藝,一聽老爺子是跟陰行前輩學的手藝,認準了要學那並不存在的陰門術法,去當賺大錢的看事先生,不肯好好刨木頭,打棺釘。

實際上呢?陰行當然能鎮煞,湘西南洋之地,地方潮,陰氣重,起屍那是常事,但他們大多就只是身子硬,能扛,頂多打個鎮煞釘,潑些黑狗血,彈個墨斗線什麼的。

真跑去看事,不說有沒有那個能力,修道人常沾陰邪,有損天和,三缺五弊瞭解一下?城裡打棺材又穩定又沒危險,吃飽了撐的去幹那事啊。

可惜小兒子不聽,經典的不爭氣,結果怪老爺子藏私,認定了徐老爺子這是真手藝只傳長男不傳次子,拿一些木工的手段來糊弄他,便心存怨念。

實際上呢?除開一些陰行規矩之外,打棺材可不就是個木工活,不就是刨木頭,雕花紋,釘釘子什麼的。

總之就是沒好好學手藝,天天在外面鬼混了,直到這兩年老爺子身子漸弱,怕是命數不久,便留了道遺囑。

小兒子偷著看,棺材鋪子大部分基本上全給了大哥,剩下的,這鋪子裡的學徒夥計也有分著,他卻只有幾十兩現銀子,一套小宅。

本來這意思很明顯,你不願意學手藝,拿著這錢去幹點別的買賣什麼的,自己養家餬口。可這小兒子反正又是理解歪了,覺得又是老爺子偏心

不知怎的,小兒子便惡向膽邊生,從黑市買了煙毒,給老爺子送走了。

老爺子有肺疾,煙毒顆粒小,殮屍的沒看出來,也就這麼糊弄過去了。

直到現在,出了這事。

說來,徐老爺子沒有陰門手段,夢裡頭冤死也不知道原委,這是哪來那麼大怨氣呢?

實際上,老爺子早年間上大西北,也見過那連年災荒,死屍遍地的景,這兩年,大兒子爭氣,老爺子退休,也開始帶孫子享清福了,早就沒有遺憾了,這走一趟,怎麼可能在意這事,要回來找親生骨肉算賬呢?

只不過啊,老爺子幹陰行,自己在西北也窮困潦倒過,便時常給窮苦人家打棺材,不收錢,讓人安生下葬,這事啊,他積陰德。

陸常安的通陰手段小,黃阿七就不一樣。在他那幽綠的眼裡頭啊,那棺材上全是十里八村受過徐老爺子恩惠的亡魂,留下的殘念。

他們見恩人受害,那哪能同意啊,就這麼壓著,不讓走了,求個公道。

先前那句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一半便是說給他們聽得。

得了,小兒子都招完了,衙門來人,抓去該充軍充軍,該判刑判刑,應是與陸常安無關了。

送葬的隊伍經了這事,更顯悲涼,吹吹打打又往城郊去了。黃阿七下了身,晚上託夢與那徐家大兒子商量,作個保家仙日日受供,也是後話了。

如今,陸常安身上仙家走了,裝作被仙家隨便挑中的幸運群眾,就這麼混出人群了。

這事,差不多也就該結束了。

只是,安寧樣和東陽郡,從不讓陸常安失望。“那煙毒.....不對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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