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狻猊煙火氣

灶燃常世,煙火渺渺。

狻猊街,四通八達,巷弄萬千,畢竟當初是未改制之前東市所在,這是一座城裡頭關係、環境最為複雜的地界。幫派、武館這種民間組織要紮根,這老街無數的民俗煙火地,便是最好的土壤。

因為這種地方是人流樞紐,百姓最多,而民間組織最需要的,就是人,無論是武館的新弟子,還是鏢局的客戶,甚至幫派收保護費的商戶,都在此列。

陸常安走街穿巷,能非常明顯的看出來,這地方多岔路口和小巷弄,街道環境比其他幾區要複雜的多,大多也是早期的土路。

看得出來,這基本都是是建京早期的設計,老城區的感覺。

沿路走來,路旁路邊也多民宅,也多那商幫、漕幫。

龍生九子,狻猊,是獅龍子。喜煙,善靜,據說是威嚴十足,能吞吐煙火。

就像莆牢好吼,常見於鐘上,霸下能馱,常見於碑下,負屓好文,常見於碑首。狻猊有吞吐煙火的特點,便常見於焚香的小香爐上。

用這位,做這煙火氣滿滿的老城區的名,確實也恰當。

這地方,比起莆牢古玩舊貨場的奸滑世故,霸下技藝區的手藝為上,是民俗幫會,民生規矩的體現。

幫會,堂口這些東西,向來是民間生活的一大特色,一大組成部分。

各種混混,漕行腳行的人各自聚團,便是幫會,也有的是工會,說白了就是小團伙。收保護費,遭運,腳伕,各有各的事情幹,也各有各的規矩。

再加上這北平京地,那是要地,這方面的規矩就更多了。一,就是少動手。

這很好理解,稍微想想就知道,這事屬實是離譜至極。

是,幫派有幫派的事要解決,可不管是什麼理由,你在天子的腳底下動刀動槍,聚眾火拼,是不是多少有點不把皇權,把刑部、黑虎衛放在眼裡了?

那鄰近京城的京津衛地帶,都不敢幹這事。從他們那兒的規矩就可見一斑。

那個也說來也有意思,京津衛的混混們動手手,不對敵人狠,而是對自己狠。

兩個幫派要搶地盤,要火拼,一大幫人,烏泱泱的約個地方,聚到一塊。幹啥?挑兩人出來,你自己動手,折根手指,我那就得提刀剁兩根,你伸手進油鍋裡撈錢,那我就跳進去洗澡。

什麼時候,伱乾的事狠的我不敢幹了,行,那就是你們厲害,我們幫派不行了,我們走,這地方歸你們。

這奇妙的規矩,來源說來也簡單。

一來,這個能展現幫派老大管人的水平,對自己手下有多好,能讓人豁出命來,死了殘了,家裡的老母、小孩,兄弟們也會幫忙養著,這是體現幫派情誼和待遇。

這二來,那就是避嫌呢。

你想這兩大幫人聚到一起,烏泱烏泱的,那傻子都看得出來這是在幹啥。但是一過去一看,兩邊拉兩個代表出來自殘,那什麼捕快,黑虎衛的上去一問,能拿他們有什麼辦法?

啥?官爺抓人啊?抓什麼?聚眾傷人?我們傷誰了?咱大玄可沒規定打自己也犯法呀,那是真沒法管這事兒,沒有罪名那就沒辦法逮人,總不能說人家聚眾開癲。

想那京津衛離這兒還有個幾十裡地的,尚且如此,不敢背那聚眾造反的罪名,京城這地兒那就更是如此了。

所以,雖然狻猊街幫派多的很,但就目前來看,陸常安覺得這裡還算安寧。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也不是說幫派只有武力火拼這麼一條路子。有的手段,那比明搶掙的還多。

“開!豹子!通吃!”路邊,幾個乞丐聚在一塊兒,搖骰子玩兒,幾個人資產加一起就是十幾枚銅錢,還有半拉饅頭。

這就是小打小鬧,常人見了都不覺得會有什麼危害的小局子。而真正的大頭,就在他們的旁邊。

“風火賭坊……”陸常安聽說過這茬。

昨天宴上,李清煌給他講過北平城裡最大的幾個幫派,江爺的鶴亭商幫算一個,霸下區有個管梨園和喜行的鐘囍爺,他的幫會算是那兒的龍頭。

而這狻猊街上,除了煌金司,大鏢局那種到處都有分部的大型白道民間組織,就是這風火爺的賭坊,最為惹眼。

大玄,在嫖和大煙這方面是禁的,只有這賭,只要官方給了許可,賭資不超過一定的數量,那就是允許的。

所以,延街棋牌館林立,明爭暗鬥這麼多年,最後活下來的就是這風火賭坊。

背後的風火爺,倒也不是說賭技有多精湛,就是很標準的江湖大混混,夠狠,有威嚴,純靠敢打敢拼,幹到了現在這一步。這個綽號,也就是因為他脾氣暴躁,風風火火,所以這麼叫的。

他手下的賭場,也和他這綽號一樣,聽聲音,裡頭嘈雜的很,有民間百姓在外頭玩兒兩把小的,應當也有達官貴人進包廂玩兒大的局。

但無論裡面多熱鬧,賭必傷身的道理,陸常安清楚的很,他不打算進去。

就是這路過這一小段,裡頭又有沒帶賭資,想要混一兩把的人被架住助下丟了出來。

旁觀的視角看得很清楚,那飽含殷切希望的眼神,就像莆牢區那些盼望賭石成家的人一樣,小賭賭著賭著,就想著來把大的,漸漸就陷下去了。

沒別的,賭這事兒一朝窮一朝富,比起慢慢努力做生意考官職來說,太輕鬆了,見過成功的,心裡自然就會把自己也行的自欺欺人,重複無數遍。

“趕緊滾!錢都不帶在這幹啥!”那兩個只穿馬甲,赤裸上身的魁梧門衛,其中一個大聲吼道。

這也得是北平城,要是換了別的地方賭坊這種地方,恨不得你把自己的身家一切全給壓上,比如要是換在東陽郡,指不定白天剛賭完,晚上就已經出現在下水道里某個趕屍人的棺材盲盒裡頭,或者拆成散件賣給人匠或者那些鼠妖了。

但哪怕是這樣,那個傢伙也像每一個上了頭的賭徒一樣,祈求著最後一次機會什麼的。

陸常安只能說沒興趣,看了幾眼就打算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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