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好，哥哥”
甄恆雙手被斬斷，身上多出了很多長短不一的傷口。
這並不是顧塵武功不到家，傷口製造的不均勻，而是顧塵要確保自己每一刀都能讓甄恆覺得疼痛，卻不會傷害甄恆的性命，所以傷口才會是這個樣子。
雙手被斬斷，甄恆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他看著自己的手臂竟然沒有痛苦的叫出聲，反倒是萬分驚疑的道：
“你……你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一個平平無奇的私生子，一個體弱多病彷彿風一吹就能怕他吹跑的文弱少年，又怎麼可能會有如此高的武功！
甄恆想說的就是這些。
顧塵振刀，甩到刀上的血跡，然後緩緩的將短刀收入刀鞘，輕聲對甄恆問道：
“你的遺言，只有這些了嗎？”
甄恆跪在血泊中，他咬著牙忍受著痛苦，大聲的質問道：
“伱為什麼要隱藏這些！為什麼……明明有這麼強的武功，卻要一直隱藏到現在，你到底有什麼目的！！顧謙塵！！！！”
甄恆怒吼著，憤怒的叫出顧塵的名字。
他是想要提醒誰，提醒在甄府的下人護衛過來對付外敵，但他卻不知道，和顧塵見面的所有的甄府之人，都已經被顧塵‘策反’了。
此時此刻他叫不來任何人。
“這些和你有關係嗎？”
顧塵轉過身，手中拿著已經收入刀鞘的短刀，斜著頭望向跪倒在地的甄恆，
“我從未主動惹過任何人，包括你甄家也是，我的願望一直都很簡單，就只是想要活下去，可是為什麼，你們這些人卻連這最簡單的願望都不滿足我。
“先是顧家，再是神兵的持有者，再然後是你……”
“等…等等！！我什麼時候說過想要殺你了！！”
甄恆終於聽出來有些不對，他雖然厭惡顧塵，卻從未想過要害顧塵的性命，畢竟顧塵現在身後靠著顧家，若顧塵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他甄家就算再有家底，也抵擋不住寧州顧家的一根手指頭！
甄恆又豈會做這種愚蠢之事！
“陶家的禮物，難道不是你讓送去的？”
顧塵詢問。
甄恆連忙回道：
“是我送的禮物，但…但我不知道禮物是什麼，羅邵雲給我的時候只告訴我，它會讓陶家跟宋家不會與我作對！我還特意詢問了這東西會不會傷人性命，他說了不會！！”
“是，的確不會傷人性命。”
顧塵回想起陶家那些人的表現，表情更加憤怒：“但卻會讓人變成行屍走肉！！”
說道憤怒之處，顧塵一腳踹在了甄恆的身上，將其踹倒在地。
“此事……此事我並不知曉！顧謙塵……不，顧家主！有事…有事我們好商量！”
“沒什麼好商量的，想讓我死的人，都得死！！”
顧塵又是一腳踹在甄恆身上，之後一腳接著一腳往他身上招呼。
平日裡顧塵看上去和善，哪怕是在黑死牟等人面前也是很平靜的樣子，可一旦觸及到顧塵自己的生命問題，他就會放棄形象的維持，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這也是一旁的結標淡希從來沒見過的模樣，這讓她甚至想到了當初見到的一方通行。
除了實力上的區別，兩人都是一樣的令人恐懼。
“誤…誤會……誤會……噗……”
甄恆還要辯解，但此刻的顧塵已經聽不進他的任何話語。
他在甄恆的身上，用拳腳宣洩著自己內心最後的怒火，他準備要將甄恒生生的打死，只有這樣才能平復自己心中暴虐的情緒。
然而偏偏在這一刻，顧塵感應到了另外之人的目光。
他猛然朝另一邊望去，只見在甄恆的房門旁邊，一個與自己年歲相仿的女孩躲在那裡偷偷的看向這邊。
在顧塵轉過頭的那一剎那，見到顧塵暴虐嗜血的表情後，女孩被嚇了一跳猛然縮在了房門後面。
顧塵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心情奇蹟般平復了許多，他感應著女孩的情緒，再感應著甄恆對女孩的感情，鬼使神差的問道：
“她是你女兒？”
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甄恆，趴在血泊中看向躲在門後的女孩，臉上露出明顯的厭惡表情道：
“一個賤婢……所生的賤貨而已…”
“哦，私生女。”
看甄恆的態度，顧塵就明白了少女的身份。
他突然之間就不生氣了，反倒是饒有興致的問道：
“既然是私生女，你為何不殺了她？”
“你…你問這個做什麼……？”
甄恆不解，顧塵又踹了他一腳道：
“讓你說你就說，廢什麼話。”
受制於人，為了自己能夠活命，哪怕甄恆現在心裡肯定恨不得殺掉顧塵，卻也不得不回答顧塵的問題。
他說道：
“她…長大以後，能賣於其他家族，受到其他家族的幫助…我…我不會做殺掉她這麼蠢的事情。”
“也就是說她還有點利用價值，若她沒有利用價值呢？”
“……”
甄恆這回沒有回答，可顧塵卻已經從他的情緒波動中，得到了答案。
點點頭，顧塵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做了個深呼吸，起身來到門口旁，擦了擦自己的手，對門外的那個女孩露出笑容道：
“你好，我叫顧塵，你叫什麼？”
女孩原本對顧塵充滿了恐懼，但在顧塵的能力之下，小女孩心中的恐懼很快就變成了對顧塵的喜愛，她怯生生的回答道：
“甄…甄玉……”
“甄玉是嗎，名字真好聽，來，跟哥哥過來。”
顧塵笑容溫和，看上去好似鄰家的大哥哥，對甄玉伸出右手。
受到顧塵的影響，甄玉本能的就把手伸了出來，放在了顧塵的右手上，顧塵轉身帶她來到了甄恆的面前，然後對甄玉問道：
“他是你的父親？”
“是…是的……”
“你恨他嗎。”
顧塵詢問，甄玉瞪大眼睛，但是沒有回答。
顧塵也不急，他轉而問道：
“他有沒有欺負過你？”
“有……”
“怎麼欺負的？”
“他…平常會打我，一有不順心的地方，碰到我就會踢我……”
甄玉說著，下意識捂住自己的手臂，顧塵看過去能夠隱約看到手臂之下的青紫。
深吸一口氣，顧塵伸手摸著甄玉的頭，問道：
“所以，你恨他嗎？”
顧塵又問出了同樣的問題，而這回甄玉卻沒有遲疑，她點著頭看向甄恆的目光中充滿了仇恨，說道：
“恨！”
“很好。”
顧塵滿意的點點頭，他把自己手中的短刀抽出，放在甄玉手上，溫柔的對她說道：
“那麼現在，你來殺了他。”
“！！！顧家主，你——！”
顧塵此言一出，甄恆第一個做出反應，他掙扎著要從地上起身，卻被結標淡希用鋼針將其釘在了地上，口中呼喊的話語轉瞬間變成了痛呼。
顧塵冷漠的瞥視著他，說道：
“現在的你已經沒用了，閉嘴。”
說完轉過頭和善的對甄玉道：
“來，不要怕，想想你以前的遭遇，想想他對你的態度，你就會發現，這其實沒什麼好怕的。”
顧塵柔聲細語的說著，語氣中有著以前完全見不到的溫柔。
他似乎對作為私生女的甄玉有著超乎尋常的容忍度，甚至會因此放棄主動殺死甄恆這個試圖要他性命的人，轉而讓甄玉去完成這件事。
顧塵沒有特別操控甄玉對甄恆的惡感，他只是用言語和些許的能力影響，去讓甄玉鼓起勇氣。
握緊手中的短刀，甄玉看向躺在地上那個能夠被稱作是自己父親的人。
她其實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問甄恆，想問問他為什麼要生下自己，想問問他為什麼如此討厭自己卻依然要把自己留在甄府。
甚至在這一刻甄玉心中還有著些許的期待，他希望甄恆能夠說一些好話，告訴她以前做的那些都是假的，他還是在意甄玉的。
然而甄恆那依然厭惡著她的眼神，讓甄玉明白了一切。
他從來都沒有愛過她，也從來都沒有將她當做女兒看待。
他只是將她當做了一件隨時可以被賣出去的貨物，而不是人類。
委屈和憤怒的情緒在心中蔓延，這些情緒衝破了甄玉對親手弒父這件事情的恐懼，她來到甄恆面前，將刀尖對準了他的身體。
“混賬！！你敢動手嗎！！我是你爹！！你個賤婢之女還敢弒父嗎！！”
見顧塵沒什麼反應，甄恆將突破口放在了甄玉身上。
他怒聲斥責甄玉，試圖讓甄玉產生恐懼從而放棄殺掉自己。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這一聲怒罵，成為了壓倒甄玉的最後一根稻草。
噗呲。
甄玉握著短刀的手微微顫抖，卻沒有任何遲鈍的將其送入甄恆的脖頸。
“！！！”
甄恆在那一刻瞪大了眼睛，他到死都想不到，這個一直以來唯唯諾諾被他肆意打罵的私生女，會真的敢下手殺掉作為父親的他！
她怎麼敢的！！
甄恆很想大聲質問，可他接下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刺穿甄恆喉嚨的甄玉，在這一刻好像覺醒了什麼糟糕的東西，她的眼淚從臉頰滑落，可是嘴角卻在上揚，似乎極為興奮的將短刀抽出，然後再次送入。
抽出，送入……不停的在甄恆身體上，持續著這極為殘忍的過程。
直到甄恆失去氣息為止，甄玉都在做著這種事情。
最後若不是顧塵將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讓她停下，甄玉估計能用短刀將甄恆的屍體刺成爛肉。
“可以了，你做的很好。”
顧塵誇讚著甄玉，溫柔的將甄玉從地上扶起來，為她整理好凌亂的衣襟，說道：
“從今日起，你叫顧玉，以後就是我的妹妹了，跟我走吧。”
甄玉…不，顧玉微微喘息著，她看了看自己滿是鮮血的雙手，又抬頭看向對自己面帶微笑的顧塵，那一刻，她的臉上浮現出極為病態的笑容，聲音甜美的回應著顧塵：
“好，哥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