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素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她的模樣與她在餘詩記憶裡見到的賣花小女孩一模一樣。

然而,皇城司轉譯的資訊文字並不能將人的外貌完全描繪給裴九枝看。

她想,也不知道小殿下能不能認出這小姑娘就是賣花給餘詩的人。

烏素假裝什麼也不知道,低頭吃了一口餛飩。

人類的食物很美味,就算她吃了不會有飽腹感,但吃著開心,也是一種享受。

她在等裴九枝自己行動。

坐在她身邊的裴九枝抬眸,看了一眼那小姑娘,他的神色淡淡。

小姑娘期待地看著他們,希望他們能花錢買下她手裡的一朵花。

“買.”

裴九枝平靜地應道。

小姑娘很開心,將花籃放在桌上。

她問:“大哥哥大姐姐,你們喜歡哪一朵,今天出來得早,還有很多花都沒賣完.”

裴九枝在滿籃的曼妙花朵裡挑了一支最普通的茉莉花。

他拿著花,低頭嗅聞,確認沒有感應到任何邪氣。

他的手指挑著那朵茉莉花,佩在了烏素的鬢邊。

烏素還在吃餛飩,感覺自己臉頰側邊忽然芳香縈繞,她疑惑地抬起頭來。

裴九枝端詳著她鬢邊戴著茉莉花的模樣,很是滿意。

他取出幾枚碎銀,遞給這位小姑娘。

小姑娘一見這麼多錢,慌忙擺手:“一朵只要三枚銅板,大哥哥,這……太多了.”

裴九枝本也不想如此出手闊綽,招人注意,但他身上確實沒有面額更少的貨幣了。

他說,語氣有些生硬:“我府中還需要一些花,你將剩下的花,都送到我府中.”

小姑娘嚇得快哭了:“大哥哥,就算一整籃的花,也不值這麼多啊!”

她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不住往後躲著。

烏素根本聽不到他們的對話。

在她的視角里,就是裴九枝說了幾句話,然後對面那小姑娘就要哭了。

她想,小殿下怎麼能這樣?

就算對面這小姑娘賣的花可能有問題,但人家終究只是一個小孩兒。

她拍了一下裴九枝的手背。

裴九枝疑惑地看向她。

“小殿下,不要如此兇.”

烏素說。

裴九枝委屈:“……”是她自己哭的。

他欲開口解釋,烏素已對那小姑娘招了招手。

她希望靠得她更近些,去感應一下她身上有沒有奇怪的邪氣。

裴九枝知道這姑娘有問題,便將烏素往後拉了拉,護在身後。

小姑娘看到裴九枝冷肅的面容,更害怕了。

她連桌上的花籃和碎銀都不敢要了,一扭頭,想要逃開。

裴九枝做事,有時確實太直接。

他見那小姑娘要離開,很快將身後長劍抽出,橫在她身前。

這一回,小姑娘是真的哭了起來,引來旁人注目。

烏素按下裴九枝的劍,他輕輕在她手背上寫字:“就是她給餘詩賣了花.”

“那小殿下將她準備將她帶回王府?”

烏素小聲問。

裴九枝點頭。

他準備先將人控制起來,再通知皇城司。

烏素走上前,朝那小姑娘伸出手:“起來吧,他想叫你回來拿銀子.”

她將桌上的碎銀拿起,放在這小姑娘顫抖的手中。

烏素編起瞎話來,比裴九枝流暢數百倍,因為人類的道德感無法約束她。

“花很香,我們要成親了,府上需要一些鮮活的花來裝飾,你若還有多的,便再去給我們取來,這些銀子都給你.”

烏素柔聲對這小姑娘說,“這籃子裡的花,你就先送到我們府上,好嗎?”

小姑娘被烏素輕柔的嗓音哄著,面上的淚水止住,她抹了抹眼淚,對烏素點頭。

烏素領會了她的意思。

她將花籃挎上,領著這小姑娘往日月閣走。

“我未婚夫人有些兇,但人還是好的,你莫要被他嚇到.”

裴·人有些兇·九枝收了劍,走上前去,陪在烏素身側。

他覺得烏素的這聲“未婚夫”很順耳。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朝烏素伸出手:“大姐姐,我來拿這些花.”

烏素雖然聽不到她說話,但能領會她伸手的的意思。

她想,小小的一個姑娘,才到她肩頭高。

她應該是一大早上提著碩大的花籃出來走遍大街小巷,想來現在也很累了。

她搖頭說道:“我們付了銀子了,便由我拿著.”

裴九枝將花籃從烏素手裡接過了。

他凝眸看著烏素,又抬手碰了一下她鬢邊的茉莉花。

他一手牽著烏素,一手提著花籃。

牽著烏素的那隻手,在她手背上寫字:“這花可有異樣?”

烏素對著他搖了搖頭,她到現在還沒感覺到自己有什麼變化。

裴九枝知道妖魔險惡,便沒馬上戳穿這小姑娘,只陪著她演戲。

在他們離開的身後不遠處,有許陵手下的侍從默默地將他停在馬廄裡的白馬牽了回去。

這小姑娘來到日月閣前,仰頭看了眼這高大建築,發出驚歎聲。

“好漂亮的房子,真可惜,我要是能帶著我妹妹一起來看就好了.”

烏素輕輕按著她的雙肩,她看向裴九枝,想要問問這姑娘都說了什麼話。

裴九枝對這小姑娘說:“等回去取花的時候,你可以將你的妹妹一道帶過來.”

“妹妹出不了門.”

這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她的雙腿天生就不能走路.”

“大哥哥,大姐姐,我記住路了,這些花兒你們先拿著,我回去再取些來.”

小姑娘很實誠。

烏素看著她的嘴唇張合,她能感覺到這小女孩身上沒有任何屬於妖魔的邪氣。

但收了她售賣花兒的餘詩,身體裡湧出的邪氣濃厚得可怕。

“我們隨你一道去.”

裴九枝道。

他牽上烏素的手,領著她一道走,跟了上去。

去看看她售賣的花兒的源頭,有助於找出真相。

烏素被他牽著,往前撲了幾步,她鬢邊那朵芬芳的茉莉花散發著馥郁香氣。

裴九枝對著她,唇角翹起,低聲笑:“有些好看.”

烏素眨眨眼,看向他的眼神疑惑,她不知道裴九枝在說什麼。

裴九枝慢悠悠地在她手背上寫字——由於不用說出來,他的言辭就大膽了許多。

他本來就很敢寫,從之前寫給烏素的那張紙條就能看出來。

他寫:“烏素很香,很好聞.”

分明只是一句誇獎的話,但被小殿下如此輕輕地描畫在手背上,烏素卻覺得自己的臉燙了起來。

他靠得她近的時候,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與他身上的味道。

嗅聞,是進食的前一個步驟,又或者,是其他事情即將發生的前奏。

烏素眯起眼,抬手碰了一下自己鬢邊的花,她想要摘下來。

香的是花,又不是她。

裴九枝按住她的手,繼續在她手背上寫:“晚上我替你咬下來.”

烏素瞪大眼看著她,她沒想到小殿下居然在郎朗白日下,偷偷給她寫這樣的話。

這……成何體統。

她將盯著裴九枝,想譴責他,但又不知說什麼好。

許久,她只是顫著聲喚了句:“小殿下,不……”

裴九枝看著她總算有了些情緒的眼眸,滿意了。

他緊緊牽著她的手往前走,身後揹著的長劍發出愉悅的鋒鳴聲。

烏素覺得他在她身上找到了一些樂子。

她鬆開他的手,走到前邊那小姑娘的旁邊,索性不去搭理他。

“你叫什麼名字?”

烏素低頭問這小姑娘。

小姑娘聽到烏素那語調奇怪的問題,馬上抬頭看她。

“大姐姐,你的臉好紅.”

小孩兒說的話就是實誠。

裴九枝也配合她的誠實,把這小姑娘說的話完整地寫在烏素的手背上。

烏素的長睫慌亂眨動,她側過頭去說:“今天好熱.”

小姑娘對她說:“去了我的花房就不熱了,那裡草木多,比外邊涼快許多.”

她覺得烏素人好,模樣平易近人,說話也輕柔可親。

她說:“我叫姜然.”

裴九枝將她的話轉寫給烏素。

她的名字有些拗口,烏素失去聽力之後,說話也彆扭許多。

“姜蘭.”

她說。

姜然沒糾正烏素的發音,裴九枝也沒有。

他們來到姜然在城郊的花房裡,一路走來,花了很長時間。

裴九枝沒問題,倒是烏素,她的人形十分脆弱,體力也很差。

一路走過來,她的步子都有些軟。

裴九枝扶著她,走入這處外表看起來十分簡陋的花房。

入了內,濃烈的花香傳來,花房內部的屋頂用透明的琉璃搭著,讓陽光能透進。

花房整體狹長,分為三列,各栽種著不同的花兒,盈盈枝頭上,花意喧鬧。

“大哥哥大姐姐,你們挑吧,喜歡什麼便帶回去.”

姜然遞給他們一人一個花籃:“你們先摘,我去看看妹妹.”

說完,她就蹦蹦跳跳地從花房裡走了出去,落在肩頭的麻花辮一翹一翹的。

顯然,她因為今天做成了一筆大生意而感到開心。

這樣的人,是散播雲都內邪氣的人嗎?

烏素低頭看著自己手臂上挎著的花籃,有些困惑。

那邊,裴九枝已低了頭,去研究一旁栽種的晚香玉。

他還是沒找到任何邪氣。

烏素跟在他身後,也在想著餘詩身上發生的怪事。

就在她想正事的時候,裴九枝又開始在她手背上寫字了。

“成親的時候,多裝飾些這樣的花.”

烏素還以為裴九枝發現了什麼大秘密,沒想到他寫了這麼一句話。

——他還想著成親。

烏素衝著他眨眼,又點了頭,她說:“好.”

她的手指放在面前的晚香玉上,沒下手摺下來。

這些花兒對於人類來說是沒有生命的植物,但烏素還是能在它們身上感應到豐沛的生命氣息。

烏素沒摘花,裴九枝替她將晚香玉折了下來。

“連花也捨不得?”

他又悄悄給烏素寫。

烏素將花籃塞到他手中:“小殿下不要取笑我.”

她正如此說的時候,便感知到花房角落似乎有一株要死去的植物。

就在嘴邊的陰陽能量,她不吃白不吃。

烏素又將花籃拿了過來,朝花房角落走去,她蹲了下來,去感應這株植物的神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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