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繁的頭髮被擦得幾乎沒有水汽了,外面晚風吹進來,他身上寬大輕薄的衣袍被輕輕吹起,一室都是清淡的藥香。

慕江放下布巾,握住了寧繁的一隻手:“孤若出京,想帶你一起出門.”

他本就是想走到哪裡就把寧繁帶去哪裡。

宮廷之中有多險惡,沒有人比慕江更清楚。

他的幾位皇兄都不是善茬,慕江不在京城這段時間,寧繁如果壞了他們的好事,阻礙了他們的計劃,恐怕性命會受到威脅。

寧繁是他的人,他可不願意看到寧繁有什麼意外先自己一步死去。

寧繁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但慕江力氣很大,他掙扎兩下沒能抽出,只得無奈的道:“殿下,我們不是連體嬰,何必你走哪兒我跟哪兒?你方才說的沒錯,萬一父皇有個三長兩短,京城得有人坐鎮穩住局面.”

寧繁是慕江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參政議政理所應當。

太子不在的情況下,沒有人比寧繁更適合把控太子府。

慕江猶豫片刻:“那到時孤留下幾個暗衛供你差遣.”

寧繁心念一動,指尖撓了撓慕江的手心:“不過,太子就那麼相信我站在你這邊?不怕我趁你不在的時候,藉著你的勢力反哺寧家?”

“孤既然娶你,自然信你.”

慕江道,“枕邊人都不能信的話,孤沒什麼可信的了.”

寧繁捏著太子修長有力的手指:“誰是你枕邊人.”

慕江另一隻手搭在寧繁肩膀上,眸中多了一絲笑意:“真不是?那是誰婚前就稱呼孤為夫君?收了孤那麼多聘禮,你現在想賴賬?”

寧繁去捏他的肩膀:“你居然派人偷聽我和我爹講話.”

慕江看寧繁又要和自己動手,他擋了兩下:“別和孤動手!再動手孤就對你不客氣了!寧繁!”

太子反應速度特別快,寧繁雖佔了先機,卻沒有處於上風,反而被太子掐著腰按在了榻上。

寧繁胸口起伏慢慢喘氣,秉著不吃眼前虧的準則,他一落下風迅速求饒:“我錯了,太子,我不打了,我真錯了,我不該打你.”

“敬酒不吃吃罰酒.”

太子不捨得對寧繁動粗,只能在他臉上捏了兩下,“你這種人,就該被好好教訓.”

寧繁肌膚細膩微涼,慕江掐了一把覺得這手感真不錯。

湊近細看覺得自己這個大美人真好看得能掐出水來,越看越讓人頭昏,就算知道他一肚子壞水,也不太捨得教訓。

慕江看著看著就想親一口,他攔腰抱住寧繁:“你親孤一下,孤就鬆開你.”

寧繁耳根微紅:“不可能.”

“真不親?”

“不親.”

這下慕江終於有藉口使壞了:“那孤親你.”

寧繁躲開:“太子知不知道調戲我的人都是什麼下場?”

“敢調戲孤的夫人,沒死的話,孤改日賜死他們.”

兩人正打打鬧鬧著,慕江突然覺得呼吸急促,腦袋一陣昏沉,下意識去掐寧繁的脖頸。

不等收手他就心臟劇痛,順勢鬆開了寧繁。

寧繁臉色瞬變:“太子?”

慕江病情發作得太快,寧繁實在沒有見過他這種,一時之間沒想出應對之策。

這次比醉酒那次的情況好很多,慕江的眼神慢慢恢復了過來。

寧繁握住他的手臂,給他把了把脈,脈象逐漸平穩,寧繁說不出究竟有什麼問題。

這種情況實在罕見,寧繁清楚自己的醫術,可能比不上祖上那些枯骨生肉的先人,但現在整個大魏朝比寧繁醫術更高明的人絕對找不出十個。

剛剛的鬧劇被兩人遺忘在了腦後,寧繁低頭看他:“太子,你的身體究竟是怎麼回事?”

慕江看起來很忌諱討論這個話題,他從榻上起來:“孤沒事.”

寧繁拉住慕江的衣服:“這麼晚了你不在這裡睡,想去哪裡?”

“孤去偏殿休息.”

寧繁道:“我們晚上分居的事情遲早會傳出去,太子不怕外人議論?”

慕江把寧繁的手挪開:“誰敢背後議論,孤就殺誰.”

這次慕江記憶清晰,他剛剛已經忍不住去掐寧繁脖子了,倘若整晚留在這裡,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慕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他白天失去理智少見,夜晚卻是經常犯病,十天裡可能有七八天都沒有記憶。

寧繁又猶豫了一下:“太子.”

慕江看他懵懂的神色有些可愛,忍不住揉揉他的頭髮:“嗯?”

“不舉的話告訴我,我想辦法幫你醫治,別不好意思說.”

寧繁忍著笑道,“都是男人,這種病症常見,我絕不會當面笑話你.”

頂多背後嘲笑兩句。

慕江臉色瞬間黑了。

這種事情解釋就是掩飾,作為一個自尊心強烈的成熟男人,慕江不會特意證明什麼。

他抬頭在寧繁腦門上狠狠敲了一下:“腦子裡整天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孤要罰你兩個月俸祿.”

寧繁吃痛,剛想還手回去,慕江那邊已經關門走了。

天冬看太子出去,不久後給寧繁送了一杯花茶。

天冬看看門外:“公子,怎麼你和太子殿下成親之後,十天有八九天都不同房?剛剛太子殿下身邊的太監還在外面嘀咕說你倆面和心不和.”

寧繁閉著眼睛喝茶:“不用理會這些.”

天冬倒是不想理會這些有的沒的,他就是不理解,而且覺得太子身邊個別來頭很大的太監特別討厭。

寧繁喝茶片刻:“外頭有沒有什麼流言蜚語?”

“是有些,您這段時間花重金收攏人心見了成效,一有風吹草動,就有人給我們傳訊息.”

天冬道,“因為太子,長公主好像和陛下起了爭執,她現在見到宗室大臣就說太子不孝,還說陛下因為太子疏遠她.”

寧繁放下茶盞,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她住在哪裡?”

“是芸香宮.”

天冬回想一番,“駙馬沒有跟著過來,長公主只帶了她最疼愛的小兒子敏郡王.”

寧繁這番收買人心做得並不張揚,他一向不喜歡弄得沸沸揚揚,收買的多數是行宮中看著很不起眼的一些人,可能是待了很多年都未能出宮的宮女,也可能是一些被呼來喝去做活的太監。

在外人眼裡,則是他剛剛成了太子妃,想在宮人之中留個和善溫柔的好印象所以出手大方。

若在整個魏朝,沒幾個年輕人的名聲比得上寧繁。

僅在京城而言,寧家三位公子之中,寧守的品行、寧樸的才學和寧繁的容貌最為知名。

提起寧繁,大多數人第一時間想起的往往是他那張驚豔四座的臉,除此之外就是他高超的醫術。

至於寧繁的腦子——他在京城時間不多,不少人下意識覺得寧繁被家人慣壞了,徒有美色而無頭腦,性子甚至有些冷漠嬌縱,皇帝選他當太子妃是因為他的樣貌和家世。

現在幾位皇子和別有用心的宗室大臣對寧繁全無警惕,很少關注他在做什麼,即便有的察覺到了,也不覺得寧繁短時間內能攪動起什麼風浪來。

現在被人低估,倒方便他佈局做事。

寧繁點點頭,又把眼睛閉上了。

長公主把“不孝”這頂帽子扣在太子的頭上著實狠毒。

為了穩固國家,本朝素來提倡孝道,天子和儲君是萬民表率,不孝父母在大臣看來比性情殘暴更可怕。

皇帝只有景慎長公主一個親妹妹,無論她犯了什麼錯,皇帝都會縱容。

大多公主駙馬不能擔任要職,有榮華富貴而無實權,在皇帝縱容之下,景慎長公主的駙馬還在朝中擔著要職。

正是因為皇帝對她心軟,才敢染指儲君之事。

寧繁清楚,不給她一些深刻教訓,她不會退縮。

想著想著,寧繁又想到了那個叫乘風的年輕太監,寧繁覺得這其中肯定有古怪,只是一時之間,他實在想不出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公子?公子?”

天冬輕輕喊了寧繁兩句,“天色不早了,您該去歇息了.”

寧繁抬頭看了看窗外,疏星朗月,地上一片銀霜,行宮裡安靜得只有風吹和蟲子的叫聲,時間確實不早了。

......

皇帝在淺睡一個時辰後突然甦醒,他呼吸沉悶,抬眼看看四周:“太子呢?”

一道陰柔年輕的嗓音傳來:“陛下睡著了,太子早已經回去.”

年輕的太監跪在床頭,握起皇帝枯瘦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皇帝看了他片刻:“乘風,朕該給你一個名分,你想要什麼封號?”

乘風低眉順眼:“奴才不要什麼位份封號,奴才只是陛下的奴才,沒有做娘娘的夢,只想每天在陛下面前伺候.”

皇帝三宮六院,後宮裡年輕的妃嬪不在少數,無論男女,就算十五六歲的也有。

不過年輕人大多輕浮,像乘風這麼乖順體貼不求權勢的著實少見。

皇帝拍拍他的臉:“以後太子和太子妃過來,不用阻攔他們.”

“是.”

乘風道,“傍晚大皇子、二皇子見您,您都不見。

奴才想著您要休息,這才斗膽阻攔太子殿下,不過太子妃兇得很,當即就把奴才訓斥了一頓.”

皇帝面上浮現淡淡笑意:“寧繁這個出身,性格倨傲再正常不過,他出門在外敢和各地權貴動手,何況你這個小太監。

太子性格暴戾,換個溫柔賢淑的太子妃不合適,他看不上沒脾氣的人,就得找個敢和他說話的.”

“您說的對.”

乘風給皇帝掖了掖兩側被角,“太子妃容色驚人,一般男女真禁不住這等誘惑。

按理說娶妻娶賢不娶色,太子妃不宜太過美貌,就怕太子被太子妃的美色迷得沉溺房事移了性情.”

“一點美色都禁不住,以後怎麼去當皇帝?太子沒那麼淺薄,朕看著長大的,若是不犯病,將來大有作為.”

皇帝越說越覺得疲乏,輕輕拍了拍他的手,“乘風,你下去歇息吧,今晚不用你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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