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聖女
又一個夜晚過去了。
他感覺很幸福，卻很不安。
其實從出了周家，周衍就感覺到並不安寧，可三天幸福的日子裡，也沒有發生任何的不愉快。
沒有遇見什麼野獸，也沒有遇見各種修士，就像是進入了世外桃源的世界，一切，都似乎太安寧了。
“不——”
凝兒忽然一聲呼喊，有些驚慌的從周衍懷裡跳了出來，那剎那，她的動作極為敏捷。
她這樣的劇烈動作，一下便將還流淌著晶瑩口水的屏兒嚇醒了。
“凝兒，怎麼了？”周衍拉住差點被連帶著摔倒的屏兒，同時站了起來，關心問道。
“啊——凝兒姐姐怎麼啦？”屏兒也有些驚疑不定，以為有敵人追殺來了。
“沒。沒事，只是做了個不好的夢，夢。”
凝兒額頭上已經有晶瑩的汗珠兒，顯然，這個夢境，絕非一般。
聯想到自己的不安，周衍心中越發慌亂。
這個時候，凝兒卻主動的投入了周衍的懷抱，柔聲道：“周衍，別擔心，我沒事。”
“嗯。”
周衍拍了拍她的後背，很安靜的抱著她沒有再使壞。
但，凝兒此時卻再次主動獻上了香吻，周衍也不遲疑，痛吻了下去。
……
良久，唇分。
“周衍，我要走了，她們來了。”
凝兒離開了周衍的懷抱，目光看著遠遠的天際，那種眸光，就如同可以堪破天地盡頭的虛妄一般。
“凝兒，她們……是誰？”
周衍渾身顫慄，他也已經有所感覺，這次，只怕是將要發生一件天大的事情。
他不知道為什麼，但他知道，那個在末法時代的地球都可以破碎虛空的宗師的傳承，讓他的第六感，也十分獨特！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感覺到，她們，已經很近了。”
凝兒嘆息，臉色極盡蒼白，那種病態的美，似乎在這一刻，達到了極致。
“少爺，凝兒姐姐……”
屏兒眼睛紅了，她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但她感覺，兩人的行事方式，似乎出大事了。
一道劍光，在此時自天際射來，如自遠古鎮殺而來，剎那破空，對周衍三人斬殺而下。
這是一種跨越了無數境界的強大強者的手段，周衍因為守護凝兒和屏兒，遭遇如此威壓，瞬間嘴角溢位了血水！
這是有無上劍道強者，在虛空凝聚劍意，千里殺敵！
因為境界上差距十萬八千里不止，他沒有半點反抗之力，哪怕是激發了那個雕像上的一絲劍意之力，也於事無補！
他終於知道，對方不是不對他下手，而是要他在遠離了那個地方之後，將他斬殺在荒郊野外。
這是真正的斬草除根！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這三天裡，這片森林方圓，根本見不到一個活人，原來，一切，已經有人早有安排。
周衍想到了家族的大長老，想到了二長老，又想到了傳功長老……卻不知，這樣可以凝聚劍意、千里殺敵的強者，到底是誰。
誰要對他斬草除根，他都不知道！
他轉過頭，有些平靜、也有些黯然的看著凝兒和屏兒，卻發現，凝兒根本沒有在意這驚天的劍意殺機，反而依然目光看著遠處。
便在那道如淵一般的恐怖劍意即將落下的時候，忽然，天地間一陣扭曲，如一股無邊的黑洞，打穿了這一片天地一般。
九道閃電銀雷般的雪色鳳凰，穿過了無邊的天地宇宙，如來自於浩瀚的洪荒，帶著無盡的莽荒氣息，直接湮滅了這一片天地。
“嗡~”
天地破碎，時空崩塌。
周衍身邊的一切，全部成為齏粉，整片天地方圓，似乎在這剎那，湮滅了，只剩下一片無邊的荒蕪。
森林沒有了，飛瀑也沒有了。
無邊無垠的環境，便只剩下一片銀白色的灰燼。
遠處的天地間，一聲慘厲的嘶嚎聲，響徹了天地，撕心裂肺。
似乎，那個刺殺之人，他如今已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個要暗殺周衍的人，就這樣的，不斷的在天地之間慘厲哀嚎，如讓這一片空間，都陷入了死寂。
這是不可想象的無上強者，真正撕裂、打破了空間壁壘，降臨到了這裡。
九道虛影，逐漸的凝實了起來，化作九隻雪色上古莽荒異獸，如被放大了數十倍的鳳凰一般。
這九隻神鳥，拉著一輛彩雲之車，忽然出現在了那破碎的虛空之中。
彩雲之車外，如一層層的霞光被開啟，裡面出現了九個極為出色的雪色長裙少女，她們每一個，都是人間絕色，如凝兒一般，氣質無雙。
她們冰肌玉骨，一臉淡泊，目光冰冷，沒有感情，就如木頭一般。
但每個人，都如一柄絕世神劍一般，鋒芒震驚天地，令人無法逼視。
看到這樣的氣勢，周衍被狠狠的震住了，身體，都在顫慄。
他不怕，但這的氣勢，讓他連保持鎮定的能力，都欠缺！
反而是普通人凝兒和屏兒，卻相安無事。
九隻神鳥在虛立虛空之後，化為九柄雪色長劍，長劍極為巨大，上面鐫刻著栩栩如生的神鳥影象。
這九柄神劍，忽然縮小，落入了九位白色紗裙女子的後背之上，落入其中的劍鞘之中。
“劍……劍靈？傳說之中的無上劍靈、衍化神獸？”
周衍心中呢喃，臉色駭然。
凝兒依然沉默，默默的看著天上的彩雲之車，似在回憶著什麼。
彩霞閃爍，九劍歸位之後，忽然一道霞光如彩虹，再次閃爍了起來，頓時，這霞光之中，如有道韻在禪唱，如有神靈在推衍劍道法則，一股無邊的靈性之光，照射在了天地之間。
被這樣的光芒照射到，周衍感覺，自己忽然如遭遇到了無邊的靈液洗禮身體一般，身體竟是發瘋的自主吸納起這無邊精粹的能量了。
而他身邊的凝兒，被這樣的能量輻射到後，嬌軀微微一震，眼中便多了幾分恍然之色。
彩雲之車車門開啟，裡面走出了一個和凝兒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子，只是微微不同的是，凝兒有一絲人的人性，而她，則如冷漠的神靈一般，沒有半分人性。
她本不欲說話，但在見到周衍手中的劍以及凝兒身上的衣服之後，也有剎那動容之色。
“周忘塵的諾言，終究沒有做到。
若非是我們找到了方法，那麼這極寒劍體，便被徹底的浪費了。”
女子聲音冰冷，漠然無情。
“前輩，您和家父認識？”
周衍不卑不亢的問道。
他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此時，他不過對方眼中一隻螻蟻，又能如何？
“原來你是周忘塵的兒子，難怪。
不過，你基礎雖牢，領悟了劍氣，天賦也只是一般，比你父親稍好。可惜……年紀已大，根骨定型，十六歲前，沒法達到劍意之境，浪費了。”
這女子自言自語，倒是難得的多說了幾句話。
周衍感覺，她和凝兒一般，不是多話的人，卻對自己說這些，這是……
自己的父親，和這樣的人認識？
“宮主，他是我的……親人，你如果尊重我，就尊重他！他的天賦，是你所不瞭解的強大！”
凝兒忽然抬頭，看著天空之中的女子，說話間，態度竟然很強硬！
周衍愕然，而屏兒，已經完全傻了。
“聖女，你……回來了？”那女子顫聲問道。
“嗯，我回來了。”
凝兒默默點頭。
那女子和她身邊的九位侍奉她的女子，那冰霜一般的臉上，都多了幾分驚喜之色。
“周衍……我要走了，有極為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辦。但我答應你，一定會等你，等你有一天，來碧雪宮找我！”
凝兒有許多話，蘊含在神色極其複雜的雙眸之中，但，最終，她只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凝兒……你去吧。”
周衍點頭，他知道，這樣的事情，定然是有著許多的逼不得已。
“周衍，屏兒有其它方面獨特的天賦，我知道一個秘密，所以我也想帶走她。”
“嗯……你和她一起，也有個伴兒，我放心。”
周衍心中惆悵，但他知道，這是凝兒的機遇，他不能阻擋凝兒的前途。
而屏兒，他也知道，這個丫鬟的心很堅定，為了他毅然踏上了劍修之路，便一定會為了他，而不斷努力。
可她天賦一般，很難有大的發展，而從這次這些人的恐怖實力來看，以後，他遇到類似的事情，也沒有任何實力保護身邊的人。
他知道，凝兒也肯定有去掉他的‘牽絆’的心思，也有為屏兒的未來著想，這才帶走屏兒的，所以，他真的很理解。
“周衍……我……愛你。永恆不變。”
凝兒遲疑，嘴唇動作著，沒有說出那句話，卻將那些意思表達了出來。
她很聰明，沒有在這樣的情況下，表現的太過。
周衍心神顫慄，很想將凝兒抱在懷中，融進自己的靈魂和骨髓深處。
可他也同樣的控制住了，即便凝兒看起來很有地位，他也不想在這樣的時刻讓凝兒為難。
他不想看到那些實力強大的女人，因為凝兒的做法而皺眉，這樣她以後肯定會過得不好……
他再次的恨，恨自己實力差，保不住身邊的人，如果自己有那樣的實力，何須和心愛的人分別？何須要靠這些人的幫助凝兒才可以找回‘自我’？
“凝兒……我愛你，至死不渝！”
周衍同樣嘴唇動作著，沒有說話，但意思，卻極為明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