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地十章

顧觀南任命地給哭的臉花的顧瑾鈺洗臉，洗完就準備抱著人去換衣服。

顧瑾鈺懵裡懵懂地被水抹溼了臉，嚇的眼睛都緊緊地閉了起來，直到臉上的水被毛巾擦乾才敢再睜開。

洗完臉他又被重新提起往衣櫃那邊走，顧瑾鈺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洗臉池，著急地蹬著腳：“香香，鈺鈺還沒有擦香香.”

顧觀南：？

他停下腳步，又帶著顧瑾鈺遲疑的回到了洗臉池，看著上面擺著的一整排瓶瓶罐罐，眉頭緊皺：“要擦哪個？”

顧瑾鈺也看著那一排瓶罐犯了難，他抬手去咬手指，可剛咬了一口又被顧觀南強行拉著手放下。

顧觀南低聲警告：“不許咬手，不然哥哥就不帶你出去玩了.”

顧瑾鈺沒有在意顧觀南的警告，他被那些種類繁多的瓶瓶罐罐整蒙了，小腦袋轉悠了一圈，最後指向外包裝最可愛的一個小青蛙罐罐：“鈺鈺要擦這個！”

顧觀南順從的拿起那個小青蛙罐罐，視線在密密麻麻的英文上掃了一眼，確認是擦臉的臉霜後，開啟給顧瑾鈺臉上擦上香甜的臉霜。

臉霜是牛奶味的，顧瑾鈺喜歡這個味道，閉著眼睛乖巧的任由顧觀南的手掌□□。

顧觀南開啟衣櫃，裡面分類清晰各式各樣的衣服頓時全都出現在眼前。

“……”他果斷選擇離自己最近的那件，等到拿出來才發現是一件黑白小奶牛地連體衣。

顧觀南挑著眉峰，將衣服放到床上，很直接的問道：“會穿衣服嗎？”

顧瑾鈺呆萌的點著腦袋：“鈺鈺會的.”

顧觀南就將衣服取了下來：“那你自己穿，我在外面等你.”

但顧瑾鈺很顯然高估了自己，在福利院的時候，他的確是需要自己穿衣服的，但他從來沒穿過連體衣這種複雜的衣服。

於是乎，顧瑾鈺揮著小胳膊小腿努力了半天，最後一屁股坐在地毯上，臉都憋紅了，急的帶這些哭腔：“鈺鈺穿不上.”

門外聽到聲音的顧觀南嘆了口氣，最後還是自己進來，三下五除二幫顧瑾鈺穿上。

帶顧瑾鈺出去玩這件事，顧觀南並沒有自作主張，而是和顧凌越清灀打了招呼。

作為未成年的顧觀南自然是不可能開車帶顧瑾鈺出去玩的，他早早的喊了司機過來，等到帶著換好衣服的顧瑾鈺出來時，司機已經等候在別墅的車庫裡。

顧凌吩咐了司機給車裡增加了兒童安全椅，顧觀南把懷裡軟乎乎的小人塞進兒童安全椅上，再扣好安全帶，最後自己坐在了顧瑾鈺身邊的位置。

顧瑾鈺很少出去玩，所以他看起來很激動，小手握的緊緊的，兩眼滿是開心，倒是讓顧觀南覺得自己帶他出來玩這件事是個不錯的決定。

車子啟動，朝著別墅區外面的方向駛去。

顧觀南抓住顧瑾鈺的小拳頭在手裡把玩，見他看著車窗外滿滿都是驚喜好奇的模樣，就問：“這麼開心？”

“嗯嗯！”

顧瑾鈺的小奶音都比平日裡要歡快幾分，“鈺鈺開心噠.”

顧觀南也被感染似的笑了一下。

“這麼開心，那待會多給哥哥捏捏臉好不好.”

可顧瑾鈺一聽到這話，原本的開心頓時變成緊張，他抬起小手捂著自己有些肉乎乎的臉：“不可以噠，姨姨說鈺鈺的臉不可以被別人捏捏.”

“嘶.”

顧觀南彈了彈顧瑾鈺的小鼻子，“哥哥是別人嗎？”

顧瑾鈺費力地思考著，他想到福利院姨姨說的，剛認識的幾天的人都是“別人”，不可以吃“別人”的糖，也不可以被“別人”抱抱。

他只見過顧觀南幾次，雖然媽媽說他是哥哥，但顧瑾鈺覺得這個哥哥也是“別人”。

顧觀南眼睜睜看著顧瑾鈺還真的板著小臉想了很久，然後對著自己點了點頭。

“……嘖，小沒良心.”

顧觀南兩隻手都捏著顧瑾鈺的臉，但都保持著不會捏疼小孩的力氣，“就捏就捏.”

“唔唔，不、不闊以咧咧.”

顧瑾鈺被捏的說話都含含糊糊的，被放開的時候兩頰出現小紅印。

“真嬌嫩.”

顧觀南改捏為摸，確認顧瑾鈺並沒有感覺到疼痛才放手。

到了群裡給的那處地址後，顧觀南傾身解開壓在顧瑾鈺身上的安全帶，然後單手抱起他坐在自己左胳膊上。

顧瑾鈺小小的驚呼了一聲，側靠在顧觀南肩膀上像個好奇小貓一樣偷偷觀察四周。

這是一處私人山莊開的檯球俱樂部，所有服務都是多對一的，所以顧觀南一下車就有幾個泊車小弟和服務人員走上前。

顧觀南拒絕了想要替他接過孩子的經理：“帶路就行.”

私人山莊內部還挺大的，顧瑾鈺趴在顧觀南肩膀上，一路上看到什麼都要奶聲奶氣的“啊”一聲。

最後顧觀南好笑的將人抱的更緊了：“怎麼這麼可愛，有什麼喜歡的，回頭哥哥給你買.”

“鈺鈺都喜歡呀.”

顧瑾鈺摟著顧觀南脖子，等到了包廂門前的時候，他的手裡已經被好幾個服務人員塞了糖。

他握著這些糖不知道該不該吃，最後捧到顧觀南面前：“哥哥.”

顧觀南瞥了一眼，說：“吃吧.”

顧瑾鈺捏緊了糖，最後在開門前對著那群服務人員說：“謝謝姐姐.”

包廂門開了，經理和服務人員自然是都留在外面，只有顧觀南抱著顧瑾鈺大步徑直走了進去。

包廂環繞著擺了一圈沙發，最中間是嶄新的臺桌。

在顧觀南走進來之前，裡面還時不時的少年人喧鬧的聲音。

顧觀南進來的時候，其中一個寸頭男生吊兒郎當地坐在臺桌一角，正準備開好兄弟玩笑，可視線在看到顧觀南懷裡抱著的小孩時愣住了。

“這是……你把你爸媽那養子抱了過來？”

“周傻帽，會不會說話.”

最開始說話的寸頭男被另一個人從後面敲了腦袋。

周澤用胳膊肘朝後面摟著自己肩膀的人捅去，翻了個白眼說：“蔚子安你說誰傻帽呢，再說小孩子又不懂.”

坐在沙發上至始至終都沒起來的越銘滿臉無語的看著兩個小學雞打鬧，都懶得起來拉架。

他把視線轉到顧觀南抱著的人身上，那小孩似乎被周澤和蔚子安嚇到了，兩手抱著顧觀南的脖子藏著臉不敢看他們。

而他那個比較冷漠不愛管閒事的表哥兼好友，居然正拍著小孩後背哄孩子。

起猛了，居然看到做夢都不敢做的畫面。

比起周澤和蔚子安，越銘是看到過顧願那孩子的，不過他爸媽總當他還是小孩，不愛把成年人的事情說給他聽，他只知道顧願那孩子身份似乎特殊，再具體的就不知道了。

總之，顧觀南現在抱著的這個小孩，絕對不是同樣板著臉小大人的顧願。

越銘將顧觀南周圍親戚都回憶了一遍：“你哪來的小孩，隔壁鄰居家偷的？”

顧觀南捂著顧瑾鈺耳朵，目光微涼地看向打鬧嚇到顧瑾鈺的周澤和蔚子安，涼聲道：“別打了.”

周澤和蔚子安本來就是鬧著玩的，打著打著就摟在一起互相嘲諷對方應該叫自己爸爸。

顧觀南也懶得再管他們，抱著顧瑾鈺挑了個比較安靜的角落坐下。

“糖給我.”

顧瑾鈺捂著耳朵的手悄咪咪鬆開一點，在聽到沒有特別大的吵鬧聲後才徹底放下心，把握在掌心捂熱的糖放到顧觀南手裡。

顧觀南把糖果包裝袋拆開，遞到顧瑾鈺嘴邊，看著他吃進嘴裡才將剩下的包裝袋扔到垃圾桶。

他這細心照顧小孩的動作反倒讓其他三個好友嘖嘖稱奇。

“稀奇啊，你竟然也有這麼溫柔的一天.”

“這哪來的小孩，你弟弟顧願？”

“我記得你家鄰居的孩子不是剛結婚嗎？”

顧觀南抬眼，沒有理周澤和蔚子安，而是抱著顧瑾鈺換了個方向，指著坐在沙發另一端的越銘說：“叫他表哥.”

顧瑾鈺嘴裡還含著糖，奶糖的甜味迅速佔據了口腔內的所有味蕾，讓他暫時忘記周圍的環境。

直到聽到顧觀南說話，他才懵懂地跟著看過去，囫圇地說道：“表鍋？”

“？？？”

越銘眯著眼眸盯著顧瑾鈺的臉看了許久，“這是誰？”

“我弟弟.”

顧觀南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親弟弟，前段時間剛找回來.”

越銘猛然站起，抬腳就要朝顧瑾鈺走來，嚇的顧瑾鈺肩膀一縮，閉著眼睛就要往顧觀南懷裡鑽。

“別嚇到他.”

顧觀南說。

越銘只能硬生生停下腳，他抓了抓頭髮，看上去有些煩躁：“什麼時候的事，我爸媽怎麼不和我說.”

“正常，他們也沒和你說過幾件事.”

顧觀南瞭解他大舅和舅母的奇葩性格，還真是自己知道事情就行其他人知不知道無所謂的性格，尤其是對於自家兒子越銘，更是什麼事都不和他說。

越銘：……

周澤和蔚子安也都震驚了許久，還是蔚子安反應的快，說：“恭喜啊，你也不早說，不然我給他帶份禮物過來.”

“就帶他出來玩玩，不缺那份禮物.”

顧觀南讓顧瑾鈺側坐在自己腿上。

“那不行，缺不缺不是你說了算，這要咱弟弟開口才行.”

周澤也後一步反應過來，跟著說道。

顧觀南：“那你們的禮物，下次一個一個來收.”

周澤：“沒問題啊，你說你弟想要什麼？”

“他說他想要你的那個限量遊戲卡.”

“？？？”

周澤頓時滿臉肉痛，“你放屁，我看是你想要，想都別想！那限量遊戲卡就是我的命！”

還沒等顧觀南開口，蔚子安就先悠悠說道：“限量遊戲卡是你的命，那中考成績呢.”

周澤：……

越銘完全不管那倆好友的打鬧，在知道顧瑾鈺身份後，他的眼睛就跟上了502膠水一樣沾在顧瑾鈺身上。

“怎麼這麼可愛.”

越銘慢慢走到顧觀南身邊，收起身上叛逆期的鋒芒，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下顧瑾鈺的手。

“和我小姨小時候真像啊.”

越銘感看著顧瑾鈺的臉感慨，“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不辦個宴.”

“爸媽說怕嚇到鈺鈺，等到他穩定下來再辦.”

“他叫什麼，還是小姨和小姨夫之前給他取的名字嗎？”

“顧瑾鈺，福利院院長給他取的名字，爸媽不想再給他改回來.”

“也挺好的.”

越銘看著安靜吃糖的顧瑾鈺，突然掏出手機，“來給我拍個照，我爸媽是不是也還沒見過，回去我拿著照片在我爸媽面前炫耀，誰讓他們什麼事情都不跟我說.”

“別說你爸媽了，他剛回來第一天哭得厲害，我爸都不敢讓爺爺回來，怕嚇到他.”

“……”那確實。

越銘想到顧觀南爺爺眉頭一皺殺氣沖天，一副一頓飯是個小孩的模樣，覺得他小姨夫這個思量是完全正確的。

顧瑾鈺肯定是安靜不下來的，他在顧觀南身上坐了會兒，沒多久就鬧著要下來玩，顧觀南只好將他放到地上，任由他四處跑。

看著顧瑾鈺自己在沙發上找了個位置，抱著從家裡拿出來的玩具畫板自己一個人玩的也不錯，顧觀南起身和越銘說：“看著他點，我去上個廁所.”

越銘：“放心.”

顧瑾鈺根本沒有注意到顧觀南的離開，他在沙發上玩了會兒畫板，又爬下沙發踮著腳去看臺桌上的球。

可他在地上沒跑多久，又被一雙鐵鉗般的胳膊抱了起來。

“鈺鈺要下來，放開鈺鈺.”

顧瑾鈺在空中努力的想蹬著腿去夠地面，但僅憑著他小胳膊小腿的肯定做不到。

抱著他的正是周澤，他一臉驚歎的看著顧瑾鈺，感慨：“沒想到顧大少爺竟然還能有這麼可愛的弟弟，怎麼不叫我哥哥，我也應該算他哥哥吧.”

顧瑾鈺像個小玩偶一樣被玩了一圈，最後顧觀南迴來的時候，顧瑾鈺已經眼圈發紅，大眼睛裡盛著要掉不掉的淚珠，看起來很是委屈和難過。

顧觀南緩緩地打了個問號，從蔚子安懷裡接過顧瑾鈺後，視線在另外三人身上掃了一圈。

“怎麼逗哭的？”

越銘摸了摸鼻尖：“太可愛了，沒忍住多玩了會兒他的臉.”

顧觀南：“……”

“嗚嗚嗚，哥哥，鈺鈺被欺負.”

看到顧觀南迴來後，顧瑾鈺原本還憋在眼眶裡的眼淚，頓時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啪啪啪往下掉，哭的難受的時候身子還時不時地抖一下。

顧觀南恨不得把那三個好友都扔下樓去，但他現在連扔他們的時間都沒有，只能抱起顧瑾鈺往包廂外走，打算先找個安靜的角落哄一下孩子。

顧觀南離開後的包廂有些低氣壓，周澤很是愧疚：“是我的問題，不該捏他的臉的.”

蔚子安說：“我也有問題，我不應該抱著他不放他下去的.”

越銘：“……完了，我要被爸媽揍死了.”

……

私人山莊後面有個小噴泉，顧觀南抱著顧瑾鈺去了那裡，坐在休息椅上低聲哄著他。

顧瑾鈺這次哭的比較厲害，直到注意力被一旁噴湧地泉水吸引了注意力才慢慢平息哭聲。

“出來玩不開心嗎？”

顧觀南哄完顧瑾鈺，問道。

“開、開心.”

顧瑾鈺抽噎著回答，“但是哥哥不在，鈺鈺害怕.”

“好，哥哥的問題，以後哥哥不把鈺鈺一個人丟下了.”

顧瑾鈺淚眼朦朧：“哥哥是壞蛋，丟鈺鈺一個人.”

“好好好，我是壞蛋.”

顧觀南苦笑。

顧瑾鈺已經進入哭完以後的抽泣階段，時不時地抽噎一下看得顧觀南有些擔心，同時也有些後悔不該帶著顧瑾鈺出來。

就在他懊悔的時候，突然又聽到顧瑾鈺含著委屈的聲音。

“但、但是，鈺鈺還是喜歡哥哥的，鈺鈺開心.”

顧瑾鈺靠在顧觀南肩膀上，小嘴巴還撅著的。

顧觀南所有的懊悔，在這一句奶聲奶氣的童聲中盡然消失。

他啞然失笑，目光柔緩下來：“既然開心，怎麼還哭的這麼慘.”

顧瑾鈺得寸進尺的哭了這麼久，才漸漸地止住了眼淚，只是眼角還含著淚：“哥哥不帶鈺鈺一起走，哥哥壞蛋.”

“我是壞蛋的話，那鈺鈺就是一個喜歡壞蛋的小壞蛋.”

“鈺鈺才不是小壞蛋，哥哥才是大壞蛋.”

“是啊，大壞蛋的弟弟就是小壞蛋.”

顧瑾鈺歪了歪腦袋，原本就不怎麼清楚的邏輯一下被顧觀南繞亂了。

他停頓了會兒，困惑的問：“鈺鈺是小壞蛋嗎？”

顧觀南怕說人小壞蛋又怕人氣哭，眼皮一跳迅速掠過這個話題。

回包廂的路上，顧瑾鈺的情緒早已平息。

包廂的燈光徹亮，顧觀南低頭看向懷裡的人，正巧和顧瑾鈺也抬頭去看他，淺色的眼眸倒映出淺淡的燈光，帶著些剛哭完的水意，好似透亮的琉璃。